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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瘋了？」
「我想還沒有，不過，這顯然已經是他們憤怒的開始。」
輝瑞公司的人當然不可能因為一種藥品就向自己國家的總統發難。他們雖然在議會也有代言人，但羅斯福並不是他們能夠彈劾的。這位帶著美國走出了經濟危機的總統在美利堅有著難以想像的支持度，除非到任，否則將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取代他，更別說彈劾了。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青黴素還沒有在全世界的醫藥界取得相應的地位……如果輝瑞公司最後真的跟青黴素擦肩而過，又看到了日後這種藥品的火爆，估計還是會對羅斯福極度不滿的。彈不彈劾可能還難說，但找麻煩卻是肯定的。
不過現在，輝瑞的人卻忠實地把他們在中國的所見所聞轉告了羅斯福。
「中國人的憤怒？」聽著科德爾.赫爾，自己的國務卿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一句話，羅斯福有一種想笑，卻又不太好意思的感覺，「你覺得他們真的會因為憤怒而做出什麼傷害美利堅的事情嗎？」
「我們扣住了他們委託格魯門公司研發的新式戰鬥機。而根據我們在中國所獲得的情報，雖然中國人目前還沒有在跟日本人的空戰中吃過什麼敗仗，但他們對這款新式戰鬥機的渴望顯然己經到了極點。」赫爾道。
「可我們已經向他們提供了大量的援助。」羅斯福道。
「但根據情報，中國人現在對空軍的依賴極為嚴重。他們跟日本人的幾次大規模交戰都曾大規模的出動了空軍。尤其是在去年的南昌之戰，因為中國空軍的出擊，他們在對日本人的戰鬥中取得了絕對的優勢，並最終消滅了日本人的三個師團……這對以前的中國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戰果。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甚至要用幾個軍才能擋得住日本人的一個旅團，甚至是一個聯隊，而且還有很大的可能在最後擋不住。」陸軍總參謀長馬歇爾說道。
「所以，他們現在希望進一步壯大空軍？」羅斯福問道。
「是的。」馬歇爾面無表情，「我們研究過去年中日兩國的幾次交戰……中國正是取得了制空權，才有了今天的喘息之機。不然的話，他們不僅將失去南昌，甚至還有可能已經失去了湖南和廣西。那樣的話，中國政府將只能在西南部的幾個偏僻省份裡面苟延殘喘，等待我們更加大力的支援。」
「如果真是那樣，他們就不值得我們援助。」赫爾正色道。
「你說的完全沒錯。」馬歇爾道：「正是因為看到了中國政府還有能力反擊，我們才決定支持他們繼續跟日本人戰鬥下去。可根據可靠情報，日本人應該正逐漸取回空中優勢……所以，中國人等不及了，但他們又需要我們的援助，所以才通過輝瑞公司的非正式渠道向我們表示抗議。」
「中國人在跟日本人的空戰中不是都取勝了嗎？」商務部長，羅斯福最重要的幕僚之一的弗雷德裡克.哥蘭.霍普金斯突然問道。
「非常艱難。」馬歇爾道：「他們在空戰中的勝利，還不如說是情報戰上的勝利。日本人的戰鬥機在西伯利亞打得蘇聯人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迫使斯大林不得不一再地推遲反攻的時間。這說明他們的戰鬥機在性能上非常優秀。中國人的飛機幾乎全部來自蘇聯，飛行員也有很大一部分屬於蘇聯的援華志願航空隊，所以，他們不可能是對飛機進行了什麼改造，只能是靠戰術和情報。可是這種情況不可能永遠地維持下去，只要日本人擁有了足夠的戰鬥機，就可以用絕對的實力掃平一切障礙……而隨著中蘇兩國先後對日本本土進行了轟炸，這一天的到來一定不會讓人等得太久。」
「那款飛機怎麼樣？」羅斯福突然轉向海軍部長弗蘭克.諾克斯和戰爭部長亨利.斯廷森問道。
「非常優秀。」斯廷森知道羅斯福問的就是中國政府委託格魯門公司研製的那一款戰鬥機，「這款飛機勝過我們現役的所有戰鬥機。可以說，中國人的設計讓我們的飛機設計師們大受震動。」
「所以我們才不捨得把它們交給中國人。即便它的設計和製造技術都是由中國人提供的。」馬歇爾補充道。
「所以，現在中國人憤怒了，決定用一種藥品來威脅我們？」羅斯福微笑著反問道。
「不要小看這種藥品。」霍普金斯說道。他剛才基本沒有說什麼，因為先前聊到的那些事基本都跟他的業務無關。不過現在既然已經事涉青黴素，他就不得不開口了：「根據中國人提供的報告，這種新藥品的藥效還要超過磺胺。而我也曾就此向駐中國大使館進行過咨詢，結果也得到了比較確切的報告，中國政府大約在一兩年前就投入了巨資研發新式藥品，並且這種藥品已經在無數的中國士兵身上進行過試驗，非常有效。」
「他們居然拿士兵做試驗？」赫爾皺眉問道。
「那兒是中國，是戰場，你應該理解。」霍普金斯聳了聳肩，對他的大呼小叫並不在意。
「我們能製造嗎？」諾克斯突然問道。
「當然可以，中國人已經提供了全部的生產製造技術。」霍普金斯笑了笑，「但你們不要妄想像那款被命為我『地獄貓』的戰鬥機一樣，在運用了對方的設計之後，卻扣下所有的戰鬥機不撥付給設計人……因為中國人已經在美國申請了專利。」
「專利？這算什麼？」諾克斯哈哈大笑。專利這種東西當然需要重視，可也要分什麼時候，只要當地政府默認，別說是在美國，就是在天堂申請了專利也沒用：「他們以為這就可以要挾我們了嗎？」
「如果中國人沒有向歐洲出售專利，那麼他們確實無法要挾我們。但……」
「但他們卻選擇了德國人作為合作夥伴。這個我知道。」赫爾道，「我想這應該同樣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才對。」
「那你認為中國人不會再有接下來的手段了嗎？」霍普金斯反問道：「中國人一直都在向我們和英法靠近，而德國最近卻開始頻頻跟日本相接觸。這不可能瞞得過中國人。所以我們基本可以斷定，這只不過是中國人意圖從德國換取足夠好處的一步棋罷了……隨著德日的進一步接觸，以及歐洲戰局的僵持，他們勢必將很快倒入英法的懷抱。那個時候，青黴素的專利將很快成為英法的囊中之物……他們還會再允許我們違背自己的法律嗎？」
「這說明中國人變聰明了。他們居然知道用英國和法國來反壓我們……但這又有什麼關係？英法正在跟德國交戰，他們會因為少賺了一些錢就得罪我們嗎？他們恐怕還需要我們的治藥公司替他們生產這樣的藥物呢。」赫爾笑道。
「那如果中國人申請的還不只是青黴素一樣專利呢？」霍普金斯又問道。
「他們還有新藥品？」赫爾小小驚訝了一把，「哥蘭（霍普金斯），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最好不是玩笑。因為如果是真的，我們將得到更多的好處……那些治藥公司一定會非常樂意『研發』出一些新藥的。」諾克斯笑道。
「中國人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馬歇爾突然看著霍普金斯問道。
「事實上，喬治，你猜得一點兒都沒錯。」霍普金斯臉上露出了苦笑，「中國人已經申請了幾十種新藥的專利……」
「幾十種？」包括羅斯福在內，一干人都忍不住驚叫出聲，甚至就連一副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的架勢的馬歇爾也哆嗦了兩下。他們都不是無知的人，自然知道一種新藥從研究到生產需要經歷多麼漫長的時間和多麼複雜的驗證，中國人能拿出青霉毒這種比磺胺還要好的消炎藥就已經非常讓他們吃驚了，但那至少還能理解為偶然，可幾十種新藥……
「哥蘭，你、你確定你說的是中國人？」赫爾不想問這麼一個沒有氣度的問題，但他實在是忍不住。中國人怎麼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新藥出來？
「確實是幾十種，而且數量還在繼續增多！」霍普金斯無奈地答道。
「還在增多？」羅斯福覺得自己的腿好像都顫抖了兩下，「哥蘭，你……你調查過沒有？這些藥品都有嚴格的驗證嗎？他們提供的資料……」
「中國人管這種藥品叫做『中成藥』！是幾千年來的中醫藥學的精華！所以，他們提供的資料極其健全，至於臨床驗證……不知道幾千年來的中國醫生們的行醫記錄能不能算得上。但據我所知，這些資料其實已經獲得了許多醫學專家的認同，應該在不久之後就能獲得專利。」霍普金斯答道。
「我不管什麼專不專利，這就是你說的新藥？」斯廷森捂著胸口，「霍普金斯商務部長先生，你下次說話的時候應該好好整理一下用詞。中國人的藥明顯都是舊藥，而且已經有了幾千年的歷史……它們的專利期應該早就過了。」
「不管是舊的，還是新的，這些藥確實將很快通過專利驗證。但這還不是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霍普金斯深吸了一口氣：「中國人聲稱他們已經研製出了對結核病、血吸蟲病、瘧疾，乃至糖尿病的特效藥，但他們拒絕在美國申請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