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
「變戲法嗎?」
周至柔、王叔銘、黃秉衡等空軍主要將領都一臉疑惑地看著秦衛,陳納德在中國也呆得有幾個年頭了,對魔術一詞也還算瞭解,同樣也被秦衛嘴裡冒出來的這個詞給驚到了。魔術?這傢伙幹嘛不直接說用魔法?
「什麼魔術?」
宋美齡倒是沒有對秦衛的話表示太大的驚訝。她跟這小子接觸不多,但卻很明白對方的性格。沒有點兒把握,這小子是打死也不會隨便開口的。
「說白了,就是欺騙。但我更願意將這種方法稱為『戰術欺騙』,或者戰術偽裝。」秦衛道:「這就像是我們的士兵在戰場上戴草帽一樣,把自己隱藏起來,盡可能地不被敵人發現。」
「秦長官,你的意思是說,用一種方法把日本人可能想要轟炸的目標給藏起來,讓他們無法轟炸?」王叔銘問道。
「沒錯。」秦衛點頭道。
「可我們這是一整座城市啊。」王叔銘倒沒有挑釁的意思,也不敢挑釁。他是空軍參謀長,卻只是個上校,秦衛是空軍副參謀長,卻是中將。他的職位貌似比秦衛要高,軍銜卻差了整整兩條街。他不知道上面到底為什麼給秦衛弄這麼個好笑的職位,但他很清楚對方不是自己能惹的。
「是啊,一整座城市,而且還是一座大城市,怎麼隱藏?」陳納德也緊跟著問道。
「我知道一個人,他是一個魔術師。」秦衛笑了笑,「他住在歐洲的一座靠山的小鎮。一天夜裡,他突發奇想爬到了山頂,就是想從上面看看這座城市的夜景。不過,很不幸的。剛剛爬上山,才只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為天空上的星星與山下的點點燈光相映襯的美景而陶醉,就停電了……」
「停電?」周至柔先是一怔,繼而若有所思。
「是的,停電!」秦衛一笑,「這讓他極其惱火。畢竟大晚上爬山是很辛苦的,累得半死卻只看了一眼那種美景,真的是非常的鬱悶。可停電了他又有什麼辦法?他在山頂枯坐了好一會兒。緩過氣兒來,正想下山,可才沒走幾步,一個大膽而且奇妙地想法就在他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了……」
「……」眾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秦衛要步入正題了。
「那傢伙是個實幹家。想到了就去做。當然,他也沒什麼錢,只能搞個簡易的工程。他在偏離那座小鎮兩公里之外的一片空地上搭了幾條電線,上面按照預定的軌跡掛著一些燈炮。這些都弄好之後,他把計劃告訴了自己的助手。之天,當天夜裡,他再次爬上了那座山。而等到他爬山那座山的時候。他發現,山下出現了兩個小鎮,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了,在山上的他幾乎根本就無法分辨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也就是說,他在兩公里之外又複製了一個幾乎同樣的小鎮!」
「非常了不起的魔術!」陳納德直接鼓起了掌。「秦將軍,這個人一定是位偉大的魔術師。不過,我不太明白,一座小鎮可以平移。一座城市又怎麼平移?尤其是像重慶這樣的一座大城。這裡有上百萬的人口。」
「平移的方法肯定是相同的。」周至柔神色鄭重,「可如果直的做起來。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工程。先不說別的,光是模仿整座城市所需的燈光,我們恐怕就力有未逮。何況重慶是兩條大河的匯聚之地。長江、嘉陵江,這麼明顯的兩條水帶,即便是到了晚上也還是能分辨得出的。」
「周長官說的確實需要考慮。不過我覺得,如果非要這麼做的話,我們未必需要平移整座城市。我們完全可以分片區。將許多重要的片區橫移一下。躲開敵軍的轟炸就夠了。」王叔銘沉思道:「只是日本人極其猖狂。他們經常在白天就出來轟炸。燈光可以在夜晚迷惑敵人,白天呢?白天又靠什麼?」
「如果我們能有數量足夠的高射機炮,就可以逼得日本人晚上再來!」重慶空軍司令黃秉衡突然說道。
「沒錯,高射炮!」陳納德一拍桌子,就把頭轉向了宋美齡:「夫人,我們需要數量巨大的高射炮。至少要上千門才行。」
「我們在歐洲的外事部門正在跟瑞典政府談判購買他們的博福斯高炮,不過數量肯定不會很多。畢竟,我們雖然有了點兒錢,可需要用的地方卻更多。」宋美齡輕歎了口氣,「秦參謀長,你就只有這個辦法嗎?高炮雖然能起到一定的防空作用,可我也知道它的命中率很低。日本人又一向以悍不畏死而著稱,想用高炮來逼迫日本人到晚間飛行,這方法恐怕不合適吧?」
「是有點兒不太合適。不過也確實是個方法。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日本人為什麼一定要轟炸重慶?這兒雖然是陪都,但他們的轟炸主要傷害的是平民,並不能對政府和軍隊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失……為了炸傷一些毫無戰鬥力的老百姓而損失大量的航空炸彈,這對日本人來說也恐怕不是什麼好生意吧?」秦衛反問道。
「日本人就是想通過轟炸重慶,讓老百姓產生恐懼和害怕的心理,從而影響我們前線將士的抵抗心理。」黃秉衡說道:「秦長官,你的『魔術』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雖然可能會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恐怕很難起到大的作用。」
「為什麼一定要干坐在那兒等日本人來轟炸我們?」秦衛又突然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要反擊嗎?」陳納德問道。
「沒錯。」秦衛點頭,「久守必失。最好的防守其實就是進攻。日本人這麼喜歡轟炸我們,我們幹嘛就這麼乾坐著等他們來炸?反擊啊,為什麼不反擊?」
「如果能夠反擊,我們怎麼可能不反擊?」周至柔被秦衛的話惹出了火氣,「可我們才幾架飛機?日本人又有多少?我們的飛行員才多少?日本人又有多少?為了保護重慶的領空,我們的飛行員已經損失了不知道多少。而且不只是重慶。從淞護會戰開始,我們的飛行員就英勇殺敵,哪一回退縮過?沈祟誨、陳錫純一同駕機撞擊日軍旗艦;閻海文跳傘後被日軍包圍,擊斃五名日軍之後飲彈自盡;陳懷民是世界上第一個拿飛機撞飛機的;再看看高志航、劉粹剛、樂以琴、李桂丹……他們哪一個不是死在殺敵的戰場上?誰不想反擊?不想反擊的就是烏龜王八蛋。可是你想過沒有,在這樣的情況下反擊,那就是送死。重慶的領空還要不要了?這兒的老百姓還要不要了?」
「周司令,我知道你心裡憋著火。」秦衛一臉淡然:「可是我還是要罵你,因為你這個空軍司令根本就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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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重慶市區,機房街。
看著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的辦事處。博古臉上滿是惋惜。這是他們在重慶的大本營,也是僅有的一處「蝸居」,現在毀了,以後上哪兒住去?
「重慶市委的同志已經聯繫了紅巖村那邊的農場,那邊還有幾處工人宿舍。我們恐怕只能暫時搬到那兒去了。」
董必武揪著自己的八字鬍,也是滿臉的心疼。機房街這邊兒的房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弄下來的,可這才住了多久?就沒了。這錢花得冤吶。
「我們不去紅巖。」
周恩來卻搖了搖頭,否定了董必武的提議。
「不去紅巖?恩來你還有別的地方可選?」博古問道。
「我覺得沙坪壩不錯,你們覺得呢?」周恩來向眾人問道。
「沙坪壩?」周圍的一干人忍不住相互看了幾眼,最後還是凱豐撩起了話頭:「那兒可是學校區,大學林立。國民黨本來就不允許咱們公開活動。南方局的成立也沒敢公開,只能掛靠在八路軍駐渝辦事處的名下。現在如果搬去沙坪壩,國民黨那邊兒肯定又要一番大費唇舌啊。」
「是啊。咱們現在面臨的形勢不是很有利。國民黨雖然跟咱們合作著,卻內裡始終還是把咱們當敵人。蔣介石更是防咱們像防賊似的。搬去沙坪壩。他肯定反對。」葉劍英也道。
「反對就反對嘛。他總不能讓我們沒房子住吧?」周恩來不在意地笑道:「他蔣某人最近發了大財。如果覺得我們住沙坪壩不合適,那就給我們找一間,實在不行,給點兒經費我們自己建也是可以的嘛。」
「不是吧?恩來。你這是想敲老蔣的竹槓?」林伯渠忍不住笑問道。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這主要還是幫咱們的蔣委員長分擔一下財政壓力。他錢太多了。我怕他花不了。」周恩來開了個玩笑:「當然,搬去沙坪壩,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們八路軍和新四軍太窮了。我建議,我們的辦事處可以再增加一個農業小組。聽說沙坪壩一帶的農業養殖發展的不錯,幾百斤的肥豬,四個月就出欄了;幾畝魚塘,就能養出幾十萬斤的魚來。現在沙坪壩的大學正在努力地向整個重慶地區進行推廣,這對咱們這些窮人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也很有幫助。所以,我們搬去那裡不是為了推行**,我們是為了填飽肚子,為了填飽我們那幾乎就沒有沾過腥葷的窮士兵們的肚子。當然,這也是響應蔣委員長和各大院校的號召,是完全正當,沒有一絲私心的理由。」
「好!」董必武「哈哈」一拍手,「這個理由很好。我覺得完全可行。他老蔣如果看著不舒服,那就隨隨便便給個千兒八百萬的,給咱們八路軍和新四軍的將士們發點兒軍餉,免得大家餓肚子。不給,那咱們就一直住在沙坪壩,看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