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部第二廳高級參議?」
「是!」
「兼軍統設計委員會副主任?」
「是。」
「還兼空軍高級顧問?」
「是!」
「那我巴縣農本局的職位呢?」
「已經取消。不過如果你願意給孔令侃當副總經理的話,上面肯定很樂意把這個機構的架子給搭起來。」
「那還是算了吧。」
……
秦衛笑嘻嘻地看著呆在自己面前的沈醉,越看越歡喜,最後竟看得沈醉如座針氈,幽幽地覺得菊花發緊。不過身為一名武者,沈醉還是堅決地坐在他的對面,一動不動。這讓秦衛更加歡喜……近幾天,已經先後有好多人因為受不了他的笑落荒而逃了,地位最高的當然是鄭介民……那貨代表戴笠來跟他商量南造雲子的釋放事宜,因為就在他們還在商討著怎麼釋放那個女人的時候,上海的梅機關已經宣佈了南造雲子的死訊,報紙上也報道了。飛機轟炸的事情瞞不過人,在國統區,這被宣傳為卸磨殺驢,進一步暴露了日本人的凶殘,不光是對敵人,對自己人也是如此;可在日本佔領區,梅機關卻宣傳這是南造雲子自己的要求。亦即,南造雲子一心為國,為了不讓自己被俘,通過電報召喚了在漢口的日本空軍,要求空軍轟炸自己……對此,國統區的報紙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們不明白,既然南造雲子一心想死,幹嘛不直接自己吃顆子彈,非得要用航空炸彈。日本很富有嗎?航空炸彈都能賣出子彈的價兒。而梅機關則對外宣佈,這是南造雲子為了跟敵人同歸於盡,同時顯示一名日本女性軍人的壯烈。因為眾所周知,南造雲子被圍的事情是時任中統局長的徐恩曾指揮的,而且後來又加入了軍統的高層,以一己之力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和眾多高官,再用空軍轟炸,有很大的可有將國民黨的情報高官炸掉一些。不過很可惜,梅機關非常遺憾中國的情報官員太膽小,在轟炸機來臨之際,跑得飛快……而國統區的報紙又據此進行駁斥,聲稱飛機遠來,一旦露出轟炸之勢,因距離問題,根本不可能具體轟炸到某些人等等,梅機關的理由太過牽強……不過這些輿論上的吵鬧根本就沒吸引秦衛多少注意力。他這幾天非常開心。因為他聽說了顧長鈞的遭遇。
自己的孫子居然成了馬來西亞的總統?其中一個還是緬甸駐中國大使?那就是說,那個傳說中姓秦的家族其實就是自己傳下去的,而且聽起來,貌似還不只是一個姓秦的家族那麼簡單,暗裡還有不少勢力。因為根據顧長鈞從某些渠道打聽來的消息,他那個在馬來西亞當總統的孫子並沒有用漢語名字,而是用了一個馬來名字,顯然是在隱藏著什麼。而除此之外,隱隱約約的,那個從小就對他特別好奇,立志追查出他的來歷的孫子還向顧長鈞透露過,不只是緬甸和馬來西亞,秦氏家族在整個東南亞都擁有極為深厚的影響力……當然這些也都還不算什麼。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居然是緬甸、馬來西亞都是華人掌權,而且華人在這兩個國家所佔的人口比例也高達一半以上,最重要的是,這兩個國家遠不像他原本所瞭解的那樣落後,而是很早就發展起來的,比中國大陸早得多了,所以錢也比人民幣值錢。只是這些東西在地圖上顯示不出來,加之對財經問題也不關心,顧長鈞也就沒有注意,所以一直都不知道。
至於自己那個學心理學的孫子對顧長鈞極其好奇,為了追查而採用了某些過份的方法的事情,他並不在意。你顧長鈞也算是爺爺輩兒的了,被孫子給玩兒了,那是你自己無能。現在打個電話都怕人監聽?拜託,這關他什麼事兒?去弄一份兒精神分裂症兼妄想症的鑒定書不就完了嘛。
……
「既然我都是你們的副主任了,那南造雲子什麼時候給我帶過來?」
沈醉的坐立不安秦衛還是能察覺到的,他並不想太逗這個將要負責自身安全的手下,頓了頓,又正色問道。
「局座還有些問題要問她,過兩天吧。」沈醉答道。
「我不是說了嗎?別刑訊逼供,你們怎麼就不聽話呢?」秦衛不滿道。
「沒上刑。」沈醉撇撇嘴,「連你發明的『疲勞審訊法』都沒用,就只是問問。」
「她能合作?」秦衛奇道。不用刑,就想讓赫赫有名的女間諜吐口……戴笠吃錯了藥了?
「為什麼不能合作?」沈醉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影佐禎昭想要她的命,她能不想著報復?而且,梅機關過早地認定她的死亡,想放她回去,總要把戲做足。尤其是在許多人都知道她已經被我們俘虜過的情況下,她必須有一個合情合理的說法才行。」
「我的說法已經給她了,足夠了。」秦衛淡淡道。他才不相信在庫頁島的三個油田會擺不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日本人對資源的渴望簡直就是無止境的,尤其是在本身就極度缺乏資源的情況下,這種渴望幾乎就成了本能。只要南造雲子把這份情報帶回去,再經過確認,日本軍方會立即忘記曾經發生的事情,頂多把南造雲子送回國,安排到一個清水衙門,但絕對會是高職……而如果能開採出石油,南造雲子的地位恐怕還會更高,甚至是高過影佐禎昭也不一定。
「你到底給了她什麼說法?問了幾次,她死活都不說。」沈醉很懷疑地看著秦衛,「需要這樣保密嗎?」
「我如果告訴你,你能保密嗎?」秦衛問他。
「當然能。」沈醉腰一挺,正色道。
「那我也能。」
「……」
「盡快把南造雲子給我送過來,我還有事兒要交待她。她也得快點兒回去,否則時間可能就來不太及了。」秦衛又道。
「為什麼非要她不可?你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沈醉突然問道。
「我不否認,女人在許多時候都能佔到便宜,尤其是像南造雲子這麼漂亮的女人。我有個朋友就認為我應該先把便宜佔足了,再把這個女人給放了,反正又不用付什麼責任。可不深臨其境,他不知道蛇蠍美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又能給人怎樣的感覺。至於為什麼非她不可……沈醉啊,你要是能給我另一個跟她差不多級別,幾乎能直達日本高層的,說出話也能引起足夠重視,並且對我的話也相對比較相信的日本特務來,我不反對你把她怎麼樣。」秦衛道。
「不反對怎麼樣?你不是說過嘛,那女人可救過你的命……現在翻臉就不認人了?」沈醉突然又調侃道。
「對,我翻臉不認人了,你想怎麼的吧?」秦衛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想救那娘們兒?」
「我可沒這麼說過。」沈醉歎了口氣,「就是整天呆在這麼一個小小的觀音庵,煩!」
「煩?」
「對!」
「上海站長的職務空出來沒有?」秦衛盯著沈醉又盯了幾眼,問道。
「沒有。幹嘛?你想派我去上海?」沈醉怔了一下,趕忙問道。上海站和北京站是軍統最重要的兩個前沿,地位極其重要。當然鬥爭也極其殘酷。光說上海站,自淞滬會戰以來,短短一年多的功夫,站長就換了幾任。不過話說回來,越是這樣的地方才越能顯示出能力……聽秦衛話裡的意思,他雖然微有些緊張,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你想去上海?做夢。老老實實的在這兒給老子當保鏢,幹得好了,說不定我還能放你出去走兩圈兒,幹不好,哼哼……你就跟老子混一輩子吧。」
「你……」
「什麼你你我我的?我可是你的上級。」見沈醉依舊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秦衛立即拉下了臉。
「還沒正式任命呢。」沈醉不服道。
「那也是上級!」秦衛瞪眼。
「是,上級!」沈醉懶得跟他爭,就是翻了個白眼兒。
「走,叫上人,跟我走一趟。」秦衛又站了起來。
「上哪兒?你現在身份敏感,最好不要亂走。」沈醉道。
「我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可咱們在巴縣的第一家養豬場今天開張大吉,我身為投資人兼推廣養殖業的建議者,當然得去看看……何況人家還提前請了我的。」秦衛答道。
「巴縣第一養豬廠?」
「你知道?」
「那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沈醉咂了咂嘴,「省得到時候生氣。」
「怎麼了?」秦衛一愣,心中掠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出什麼事兒了?」
「也不是什麼事兒,就是……」
「就是什麼?你痛快點兒行不行?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練的是《葵花寶典》呢!」秦衛叫道。
「你少插句嘴不就快了?……對了,你剛才說什麼?《葵花寶典》?那是什麼功夫?很厲害嗎?」沈醉好奇道。
「練了之後,男人變女人的功夫。練之前還得切掉你小兄弟兒,否則就練不成。強練的話就爆了……你打算試試?」秦衛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問道。
「那還是算了,這麼厲害的功夫,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沈醉趕忙搖頭。
「說,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你們那個養豬場……被砸了,豬也都被搶走了。」
「什麼?」
「昨天夜裡的事兒,今早打電話跟局裡匯報的時候聽人聊起的。我不知道那是你投資的,就沒說。」
「誰幹的?」
「目前還沒查到,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