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樂衡屠戰為首的一群人在官道上奔馳如飛,龍景被兩個人駕著,足不點地,猶如騰雲駕霧一般,只覺得雙耳風聲霍霍,景物在一邊飛速倒退。經|典|書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一群人如狂風捲地,惹得地面煙塵滾滾,也驚得官道兩邊的馬車、牛車、行人紛紛避讓到一邊。
漸漸地,眾人見到官道兩側出現了兩片極為茂盛的楓樹林,金紅一片,燦如雲霞,屠戰眼力最好,瞬間就看清官道正中停了一輛陳舊的馬車。
「飛雪車!」屠戰大叫一聲,一群人大喜,加速追趕,很快就臨近了楓林。
眾人放慢了腳步,距離馬車二十步外停了下來,因為一個白衣如雪的少年靜靜站在官道正中,攔住了眾人去路。
少年生得眉目如畫,特別是他的睫毛很長,又濃又密,眼睛更是比大多數女孩子都要秀美一些,宛如春天新葉上的露水般清澈,充滿靈氣。
少年看了看樂衡,先對著他作揖行禮道:「樂大人,我師尊已經說過話了,三年期限已過,他不會再出手相救了,你們請回吧。」
樂衡向著少年急切道:「西門先生,我等費盡心思,終於尋到了冰晶蓮,現在只有一個半時辰,冰晶蓮就要融化,而我家小姐就必死無疑,還請先生向著司馬上師求求情吧!!」
龍景知道只有醫師才有資格被稱作「先生」,難道眼前這個少年已經是醫師或者大醫師了嗎?龍景有些驚異,因為眼前少年年紀很小,至少比自己小個兩到三歲的樣子,如果對方是一名大醫師,那可有些了不得了。
少年看了看樂衡背上被棉被裹著的昏迷不醒的華伊雪,微微搖了搖頭,表示已經盡力了。
樂衡長歎了一聲,他背著華伊雪默默走到楓林邊,將華伊雪抱下,就著棉被鋪展開來,讓華伊雪平躺在棉被上,然後又走回了陣營,忽然雙膝一軟,遙遙朝著遠處馬車跪了下來,樂衡大聲道:「求司馬上師出手相救小姐。」
眾人一愣,也跟著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道:「求司馬上師相救小姐。」
龍景突兀地立於道路正中,有些尷尬,但他又不願如其他人一樣向司馬曜下跪,也只得退到林畔。
少年似乎不願受眾人的跪拜,很快就退到了楓林邊上,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龍景,似乎才猜疑這個陌生的少年到底是誰。
龍景見到華伊雪安靜躺在楓樹下,小梳子似地睫毛向前翹著,宛如安靜如睡。
龍景微微蹙眉,蹲下伸手搭上了華伊雪的皓腕,一絲元力渡入,驚然發現華伊雪的脈搏極為微弱,一圈炎熱之色纏繞在華伊雪心臟上,只是被一團氣流護住,才沒有被熱氣攻心。
少年看到了龍景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龍景竟也通曉醫理,開口道:「她已經病入膏肓,只是憑著師尊用撫心丹護住,才得以續命,若是藥力一過……」
少年並沒有再說下去,龍景默然頷首,看著華伊雪安靜恬美的臉頰,目光閃過焦慮。
跪著的眾人聽到這話,更加急切了,樂衡咚地一聲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司馬上師!求您看在我們家主的面子上!救一救我家小姐!!」
「求您看在我們家主的面子上,救一救我家小姐!!」眾人隨聲附和,也跟著齊齊磕頭,眾人動作整齊劃一,磕頭聲音也一致,合攏在一起,發出一聲打鼓般的悶響。
「你們家主的面子?」司馬曜的聲音微寒,「正是當初太看重你們家主的面子,承諾於他,才會在鳳山城這個地方被困呆了三年。」
龍景隱隱聽出司馬曜似乎很後悔當初的決定,心想恐怕司馬曜心中積怨已久,所以三年一到,才會如此毫不留情地離開,但現在冰晶蓮已經送到,司馬曜見死不救做事未免太絕了,心中對司馬曜略有不悅。
樂衡等人也聽出司馬曜壓抑的怨氣,不敢再提「家主」二字,繼續磕頭道:「求司馬上師救一救我家小姐!!」
「求司馬上師救一救我家小姐!!」眾人磕頭如搗蒜,聲音如悶鼓。
遠遠行經到官道上的百姓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聚集在楓林口上,止步不前,有些遊歷江湖的修行者,發現這二十多名修羅齊齊朝著一亮破舊馬車不斷磕頭,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人群開始小聲議論,屠戰猛然回頭,眸光一閃,眾人頭頂上頓時炸開了一汪清水,轟隆一聲水花四濺。
「都給我滾開!!」屠戰一聲暴喝,渾身濕漉漉的人群更加惶急,紛紛化作鳥獸散開。
司馬曜似乎對屠戰的行為略有不滿,開口道:「青彥,回來吧,我們該回中州了。」
「是,師尊。」白衣少年向著樂衡等人又躬身行禮,才緩緩朝著車廂走去。
樂衡等人更加慌亂,跪步而前,呼聲越來越大。
龍景心想就算司馬曜困於承諾被留在鳳山城三年,心中不滿,但是三年已過,冰晶蓮也找到,在這種關鍵時刻執意離開,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看見到樂衡等人不斷在塵土中磕頭,有人磕破了頭皮,更有人痛哭流涕,司馬曜似乎沒有一絲憐憫,心中憤怒,忍不住大步走上了道路中間,向著那輛破舊的馬車大喝道:「慢著!」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震驚了,樂衡等人紛紛睜大眼睛望著龍景。
龍景大步行於眾人之前,朝著樂衡等人大聲道:「老先生,你們都起來,司馬曜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跪!!」
眾人更是大驚,大煉丹師可是煉藥屆的至高存在,其影響力之大,恐怕已經不在東南西北四個州的一州之王之下,即便是屠戰這樣暴躁張狂的人,雖然背地裡罵司馬曜兩句老傢伙,但是見面那必是畢恭畢敬地,甚至說跪就跪,龍景竟然敢直呼其名,難不成是不要命了嗎!?
寬大的官道上,一片寂靜,只有風穿過楓葉林發出沙沙的響聲。
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站起身來,所有人彷彿都望向龍景,猶如看到了一個死人,樂衡拚命地向著龍景眨眼睛,示意他趕快向著馬車磕頭認錯。
「真是太無禮了。」白衣少年微微蹙眉,他猶如溫潤如玉的眼波陡然變得凌厲,他的手掌心,有白色的光箭在彙集,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翩翩美少年,竟然是一名九品箭士。
樂衡有些著急,他雖然能夠輕易出手阻止白衣少年,但是他卻不敢阻住。
「青彥,你不必插手。」司馬曜打斷了他,他的聲音很安靜,並沒有一絲一毫地憤怒,繼續道:「少年人,你且說說,我如何不值得人跪了?」
龍景轉身凝視著馬車,冷聲道:「就算你在鳳山城被困了三年,心情不滿,但華師姐好歹是一條人命,你身為醫者,卻見死不救,居然還將馬車停在這楓林之畔,你是在欣賞楓林吧?你至人命而不顧,卻還有如此閒情逸致,你如何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如何對得起你的大煉丹師稱號,如何能承擔得起這麼多男兒的膝下黃金!?」
這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聽得樂衡等人有些熱血燃燒,因為龍景正是說出了他們一群人想說卻都不敢說的話啊!但是他們也很擔心,司馬曜不僅是一名大煉丹師,更是一名大高手,如若真的動怒,就算是龍景變身地級元武者,都是無法抗衡的。
司馬曜的確有些動怒了,但是他並沒有出手的意思,他只是微微拔高聲音:「你只看到我在這片刻時間不救華伊雪,卻沒看到為了煉製這枚冷心丹,我齋戒一年,沒有煉製任何丹藥,以獲得煉丹的最好狀態,而我一年煉製的丹藥,你可知道能夠救活多少人?」
「你只看到我在這裡欣賞楓林,卻沒有看到我在這三年之中,沒有踏出鳳山城一步,你可知道在這三年中,我收到了多少求我醫治者的病危之書,但我都困於承諾,無法出手相救,正因為我沒有出手,已經有上千人因為病痛慘死!」司馬曜的聲音充滿悔恨,又道:「就是我跟你說話的現在,更有數百人聚集在我在中州的宅院門前,等待著我回去救治,他華千絕女兒的命是命,難道別人的命都不是命了?我已經在這女子身上耗費了三年,三年內她沒有得到冰晶蓮,是她自己的宿命,我不能因為再她一個人,而捨棄更多的人的性命!!」司馬曜越說聲音越高,最後化為了憤怒的咆哮,道路兩側的楓林竟然嘩嘩作響,地面更是在隱隱震動,顯示著司馬曜作為一名超級強者的驚人實力。
龍景怔住了,他終於知道司馬曜為何如此執意離開,也許正是因為當初顧忌到華伊雪父親的面子,司馬曜一時答應了她父親的請求,但收到越來越多人的病危之書,卻讓司馬曜越來越後悔了,他心中存了怨念,才會如此不近人情,見死不救。
但是很快,龍景也憤怒起來,他大吼道:「我承認你剛剛說的有些道理,那你停車在這裡欣賞楓葉又是什麼意思?如若你的時間真的那麼寶貴,又為何有閒情在這裡欣賞楓葉?難道這些楓樹也給你寫了病危之書,讓你給它們救治了麼?」
車廂內,老人嘴唇翕動,但終究沒有再說話,馬車良久都沒有發出聲音,有一排南飛的大雁在碧空飛過,發出嘎嘎的叫聲。
樂衡等人驚駭欲絕地看著這個朝著飛雪車憤怒咆哮的少年,又看了看安靜的馬車,他們心驚膽寒,已經不敢去想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龍景繼續大聲道:「做賊心虛了吧?你說得冠冕堂皇,根本就是沽名釣譽,才會藏在車廂裡不敢出來!!」
「放肆!」白衣少年終於忍不住再次怒喝,甩手射出一道白色光箭咻一下擊向龍景。
龍景一個翻滾避開,光箭炸飛的泥土石子濺在他的臉上,打得生疼,龍景向著少年怒目而視,白衣少年俊美的容顏微微泛紅,眼中怒氣滔滔,大喝道:「即便是南州之主,見到我師尊都是畢恭畢敬,你再敢出言不遜,看我不殺了你!!」
「青彥」司馬曜再次制止了他,緊跟著,馬車車門打開了,老人從車廂走了下來。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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