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仍不見魚兒上鉤,邪神終是有些失了耐性,哪知回頭一看,頓時氣得險些笑出聲來,合著這丫頭早就睡死過去,哪裡還能傻傻得上他的套啊?
滿心鬱結成傷,可憐邪神一腔慾火才將將燃起,就被逼無奈的強行熄滅,摟著太乙柔若無骨的嬌軀,邪神苦笑之餘,到底捨不得擾了佳人好眠。
芙蓉帳內,兩人四肢纏繞,抵足而眠,春風過處,香風綺麗湧動,一時彷彿有說不盡的繾綣纏綿柔情蜜意融入其中。
芙蓉帳外,竟是風起雲湧,瞬息萬變,兩個好命酣眠的人自然不會知道,就當他們呼呼大睡之時,外面卻早已是鬧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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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九兒孤魂野鬼般回到魔界時,他所要面對的壓力幾乎可想而知,而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猶如行屍走肉般的狼狽模樣,誰也不忍心再說什麼責怪之詞。
大概將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陳述清楚後,九兒便直接昏死了過去,眾人大驚,待西門豹確診他只是虛耗太甚之後,才多少放下心來。
通過九兒的述說,眾人也大概瞭解到了事情發生的始末,原來察覺到情況異常之後,九兒便果斷折返回去尋找管默言的下落,誰知最後仍是晚了一步。
可正當九兒欲闖陣救人之際,那詭異的凶陣竟然神奇的憑空消失了,如同夢幻泡影一般,轉眼間銷聲匿跡,任憑他掘地三尺亦遍尋不到半點痕跡。
這事聽來委實詭異,但西門豹與白逸塵卻心知九兒所言俱屬實情,地獄之門乍然現世。三界皆驚,然而從其莫名出現再到神秘消失,不過也就是短短數個時辰,這等詭異的事情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玉奴,此事來得甚是蹊蹺。我總擔心莫琊那邊會對泯兒不利,不如你暫且留在魔界,待我親自去妖界查看一番。看看能不能尋到什麼蛛絲馬跡。」
私底下,白逸塵仍喜歡喚西門豹前世的名字,或許潛意識裡,他仍沉浸在關於前世的回憶之中,那時泯兒的世界中除了他們三人與父王之外,再無旁人介入,而今他卻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好像就要永遠的失去她了。
「不必了。」
西門豹緩緩起身。負手慢慢行至窗前。遠處山巒疊嶂,延綿起伏,烏濛濛的天際陰沉壓抑得令人心驚。
「你可查到花執念與臨淵的下落?」
「這……毫無線索。」
白逸塵實在搞不懂西門豹何以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不過他仍是據實以告,花執念與臨淵自那日離開之後,便再沒傳來任何消息,任憑他過後如何追查亦沒有任何結果。甚至連管九娘都彷彿徹底消失了一般。
「不要再追查此事了,傳令赤眼,即刻整頓魔軍,準備迎戰!」
白逸塵聞言,臉色不由更加凝重了幾分,他亦有想到莫琊會趁此機會大肆進犯,是以他始終有派人密切觀察著魔琊族的動靜,只是他想不到他們的速度竟會如此之快。
「自妖王離開後,四大長老便各自為營,如今妖界早已經是群龍無首,猶如一盤散沙,若我料得不錯,只怕整個妖界已然落入了莫琊的掌控。」
西門豹原本俊秀出塵的小臉,此刻盡被濃濃的擔憂之色所佔據,其實這些事早就在他的算計之中,真正令他煩惱得只有一件事。
管默言離奇失蹤,花執念等人又係數不見了蹤影,此事處處皆透著古怪,每每想起,總令他心神不寧坐立難安。
「此事事關重大,我這就派人去通知重華。」
白逸塵自然知曉此事的嚴重性,見他轉身便欲離開,西門豹不由再次開口道:
「重華君沒有那麼蠢,妖界的事只怕他知道得比你我更早,你順便將泯兒的事告訴他,想必他自會知道該怎麼做。」
白逸塵明顯猶豫了一下,方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西門豹望著他的背影出神,直至徹底不見,仍無法收回視線。
其實他心中亦存了與他相同的疑惑吧?只是自己刻意迴避,他便也故意不問。
無論是前世的鳳泯,還是今世的管默言,她們的身上都存了太多的秘密,一樁樁,一件件,知道的越多便越令人心驚。
他想,或許這一次,他們真的就要失去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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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完全不能插手?」
太乙橫躺在自家老娘那張慣常最喜愛的美人榻上,四肢伸展,二目無神,儼然一副垂死掙扎狀。
「不能。」
邪神手臂輕抬,無比優雅得為自己滿上了一杯清茶,舉止之高貴從容,與太乙的粗魯無狀立時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真的不明白,當個什麼所謂的天神到底有什麼好?規矩一大堆不說,好處倒是半點也沒有,要是被那些個一門心思想要成神的人知道了真相,只怕寧願做鬼,也願來當這種憋屈的要死的狗屁天神。」
「你做的孽已經夠多了,我看就不要再加上口業這一樁了吧?」
邪神眼下志得意滿,心情自是極好的,況且現今美人在側更怡然自得,哪裡能體會得到太乙此刻煩躁的心情。
「我造的孽再多,也比不上您吧?」
太乙當下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邪神,顯然已經沒了與之虛與委蛇的心情。
「人間有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仙有仙道,魔有魔道,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緣法,此事太多深奧,說了你也不懂。」
邪神的好心情顯然完全沒有感染到太乙,見她擺明了根本不買賬,邪神難得苦口婆心道:
「你既已皈依神位,便要遵守神界的規矩,所謂天地改易,謂之大劫,此番乃是三界歷經萬年所必經之劫,你即為神族,怎可橫加干預?」
「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睜睜看著三界崩,六道毀不成?」
太乙說著緩緩立起身來,那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得邪神脊背一陣發寒。
「天道昭彰,冥冥中自有注定,所謂天機不可洩露,此事你大可不必擔心,時機到了,自然會有定論。」
太乙聞之,不由得冷哼一聲,這些無關痛癢的話他說得倒是輕鬆,可若想讓她完全坐視不理,卻是根本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