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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二十八)破陣(中)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地獄之門可不是人間那隨處可見的城門樓子,來時容易,去時可就難了,再說這廝素日裡打個噴嚏都別有深意,也不知道他今日是吃錯了什麼東西,怎麼就做出貿然闖陣這麼不靠譜的事來了呢?

    罷了,既然是他自己想要送死,誰又能攔得住他?只是希望他夠聰明,不要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的麻煩就好,懶得再顧及其他,管默言揮手在空中快速結出掌印,驅風為翼,駕霧為車,瞬時便如離弦的羽箭般直衝入陣心。

    銀光一閃而過,好似流星劃破天際,陣心上空原本盤亙不去的粘稠黑霧被管默言這雷霆萬鈞的一撞後,竟如被利斧劈開了一般,霎時便退卻兩旁,生生的為管默言讓出一條半人寬的路來。

    彷彿充盈如鼓的水囊,卻被人猛的割開了一道大口子,乍洩而出的激流四處飛濺,直衝得人緩不過氣來,管默言雖氣勢驚人,此時也被這無形的氣場撞擊得有些不適。

    不得不站定腳步,緩緩吐納調息,待得腦中那陣陣的眩暈感慢慢平息後,管默言才重新打起精神來,小心翼翼的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原本不看還好,這一看下去卻是越看越驚心,雖然之前管默言也做過不下百種的猜測,然後真的身臨其境之後才愕然的發現,陣中的情況竟偏偏就是她沒猜到的那第一百零一種。

    所謂天似穹廬,籠蓋四野,此時用這句話來形容管默言對周圍環境的感覺是再恰當不過的了,濃密的黑霧,層層堆疊,遮天蔽日,儼然就像個大鍋蓋般將整個陣法覆蓋其下。而深陷陣中的管默言無疑就成了那盤任人烹煮的小菜,彷彿原本垂死的鯉魚又被丟進了油鍋裡,那絕對是妥妥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雖然情況十分不容樂觀,但管默言卻遇強則強的突然生出一股子孤勇來,既然開始時她敢闖進來,就沒準備要好好的全身而退,許是受到自家老娘的荼毒太深,母女倆個頂個都是捨得一身剮敢把天帝拉下馬的狠角色,而且越是到了這種破釜沉舟的時候,她反而越是鎮定冷靜得可怕。

    不就是魔界的鎮界之陣嗎?不過是名頭唬人了些。當年威震三界的小魔王還不是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嘛?有什麼了不起嗎?

    管默言兀自昧著良心的給自己打氣,雖然理由委實有些無恥,但勝在確實有效。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這一次雖沒了老娘隨時接應的退路,但她卻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興奮,身為管家傳人。好吧!傳人是她自封的,但她自認自己當之無愧,既是管家傳人,沒的平白辱沒了管家的名頭不是。

    胸中熱血噴薄欲出,管默言緩緩上前幾步,斂眸提氣。淺呼深吸,少頃,她突然杏目大睜。渾身都迸發出一種銳不可當的凌厲氣息,而原本顧盼生輝的美目中竟是異光閃爍,端得是詭異無比。

    端麗冠絕,韶顏雅容,迫而察之。左眼翠色,若群山環繞的一波碧潭。浮光掠影,漣漪瀲灩,右眼赤色,若飛霞漫天層林盡染,熠熠生輝,瑰姿艷逸,媚色天成。

    若是管九娘此刻在場,定然會欣喜若狂喜極而泣,話說這麼個她天天耳提面命揮著擀面杖敲都敲不開的榆木疙瘩腦袋,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開竅了,老天有眼啊!她終於可以安心的去見管家的列祖列宗了。

    何以要說得如此鄭重,因為管默言所施展的正是管家七大秘術之一。

    ————妖瞳

    妖瞳與破精訣同為非管家傳人不可修習的獨門秘法,所謂妖者,異也,碧色屬陰,赤色屬陽,陰陽相生,是為混沌,天地之初,萬物萌發,妖瞳即為破晦滌穢,還原本我之意。

    妖族向來為眾仙家所不齒,然卻無一人敢小覷管家人,與人世間的許多世家望族相似,凡大家族皆是家法森嚴,規矩凡多,讓人頭疼不已,管家能立足於六道三界萬年而不衰,靠得可不僅僅是那一點點的奇門遁甲之術。

    可惜鐵桶的江山也架不住代代相傳,管家的盛名傳到管九娘這一代時,注定要歷經滄海桑田般的演變,管九娘離經叛道久矣,這已經是管家二老夜夜哀歎之源,偏偏她又生出了管默言這麼個奇葩的外孫女,如何能不令管家二老執手相看淚眼。

    彼時,管默言妖瞳即開,靈台之上便猶如醍醐灌頂般一片清明,眼前原本海市蜃樓般的朦朧暗色,竟好似狂風捲積,頃刻間便隱隱現出了它的本來面貌。

    遙望著不遠處漸漸清晰的三道大門,管默言稍一遲疑,便大步朝中間那道門走去,反正全是死門,她最終選了哪一道進入又有什麼關係?

    彷彿眨眼之間,管默言儼然已經立於中門前,就在她前腳堪堪將要踏入門內,身後卻陡然響起一道男子低沉的笑聲來。

    這笑聲似嘲似諷,明明聽他是笑著的卻讓人聽不出半點的笑意來,就好似有毒蛇緩緩的自肌膚上爬過,無端的令人毛骨悚然。

    管默言腳步稍頓,輕薄嘴角幽幽泛起絲絲的冷笑來,這陰測測的笑聲她再熟悉不過了,早就猜到是他,只是沒想到他來的竟然會這麼快。

    「管姑娘,許久不見,風姿依舊啊!」

    略顯陰鷙的男聲自身後徐徐傳來,管默言聞之不由得抽了抽眼角,這男人還真有夠厚顏無恥的,她跟他很熟嗎?

    「魔王陛下,想不到在這裡也能遇見您,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眼見著實在躲不過了,管默言只得翻著白眼轉過身來,而就在轉身的一剎那,她已然換上一臉燦若春花的笑顏。

    「管姑娘當初不辭而別,本王甚是擔憂,今日得見,總算是了卻了本王的一樁心事。」

    無視管默言那虛偽得不能再虛偽的笑容,莫琊單手負在身後,一襲青色錦袍,對襟束袖,腰繫緊窄蟒帶,明明是滿手血腥的魔王,卻另有一番別樣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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