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純愛耽美 > 美男請自重

正文 (一百六十八)一夢成空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一月有餘!?……呵呵!」

    管默言突然很想仰天大笑三聲,這就是她的命嗎?以莫琊的本事,莫說是一月有餘,便是只需半月,也足矣令她回天乏術了。

    「莫琊聯合了餓鬼道的鬼王濂境以及地獄道的鑊湯王,揮軍百萬,馬踏天河,仙界自上一次與魔王燼艷大戰於寂寞海之後,便以元氣大傷,況且戰神之位空缺已久,所謂百萬天兵天將根本就是名存實亡,怎麼抵擋得住莫琊這來勢洶洶的虎狼之師,初次迎戰便已潰不成軍的節節敗退,莫琊一路乘勝追擊,直將那些平日裡只知吃喝玩樂的天兵天將殺得丟盔卸甲,狼狽不堪的逃過了瀛海之淵。」

    「瀛海之淵乃是仙界的最後一道屏障,若是瀛海失守,那麼所謂的仙界便徹底的不復存在了,天帝萬不得已之下,只得重新啟用了曾經的戰神重華,重華雖臨危受命,卻也不計前嫌的立時走馬上任,他召集舊部重整兵馬,並從各部抽取精兵良將編為先鋒,自己則親率先鋒部隊衝殺在前,莫琊之眾雖兇猛有餘,卻並非真正訓練有素的兵將,面對重華這橫空出世的殺神,難免陣腳大亂,被重華連斬三將之後,仙界兵將亦隨之士氣大漲,他們背倚瀛海與莫琊拚死一戰,莫琊雖在兵馬上佔盡優勢,然而重華的歸來,無疑讓已然陷入絕境的仙界重新燃起了希望,在重華詭譎難測的奇兵佈陣下,兩方竟也僵持不下的難分勝負。」

    「莫琊的主力皆為魔族,久戰不下之後難免為仙界的仙氣所傷。而重華卻佔盡了地利之勢而越戰越勇,為了能夠速戰速決,莫琊不免動了旁門左道之心,他一面鯨吞蠶食般的以車輪戰術迫著重華疲於應付。一面卻暗中派人重傷並擄走了天帝,如今仙界群龍無首,已然宛如一盤散沙。幸而有重華坐鎮尚可穩定軍心。」

    「然國不可一日無君,莫琊既施計擄了天帝,自然不可能單純只是為了請他回自家大營來喝茶的,他高掛免戰牌避而不戰,並派使臣前來議和,條件卻是要以重華的人頭來換天帝的命,此刻仙界正亂作一團。主戰派與求和派爭執不休,幾乎鬧開了鍋。」

    現實固然殘酷,可惜卻不容迴避,白逸塵不願編造那些動聽的謊言來安慰管默言,他太瞭解她是什麼樣的脾氣了。自己剛剛已然騙過她一次了,若是再騙她一次,他不必懷疑,管默言定然會當場抹了他的脖子放血!

    好無恥的奸計!

    管默言聞之不覺冷冷的哼笑出聲,仙界之所以尚有餘力能與莫琊頑抗至今,靠得便是重華之智之勇之能,一旦仙界真的交出了重華,只怕依著莫琊那卑鄙成性的為人,當下便會調轉矛頭來殺回仙界。屆時沒了重華來運籌帷幄,仙界哪裡還有能力與莫琊對抗?

    而一旦仙界淪陷,那麼唯一還能與莫琊匹敵的便只剩下魔界了,可惜現下魔界之王花執念已經蹤跡皆無,魔界族人向來桀驁不馴,若無魔王的威懾。只怕不等莫琊來打,魔界自己便天下大亂了?到了那時候,只怕這三界之內便再無人能阻擋住莫琊的腳步了吧?

    可笑她拚死拚活了那麼久,卻只能以如此諷刺的方式收場,眼睜睜的看著莫琊那混蛋一步步踏碎她的堅持,這讓她如何甘心?

    白逸塵漆黑的瞳仁始終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床上端坐的女子,管默言平靜的反應實在太過詭異,乍然聽聞如此驚人的變故,換成誰都會有些承受不住,而她卻面無表情的毫無反應,這怎麼能不讓白逸塵心驚膽戰。

    靜默了許久,管默言卻突然啞然失笑,開始只是肩膀輕微的抖動,漸漸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抑制,管默言大笑不止,甚至還笑出了淚來。

    白逸塵有些驚恐的注視著管默言詭異的言行,他多麼想要上前抱住她羸弱的肩膀,可他才將將抬起腳來,管默言便突然毫無徵兆的止住了狂笑。

    「不要過來,你走吧!」

    「小默——」

    太多的言語哽在喉中,吐不出亦嚥不下,白逸塵硬生生的頓住了腳步,已然伸出的手掌就這樣僵硬的凍結在半空中,時光彷彿已停在這一刻靜止不動,就連空氣中的塵埃亦隨之不再起舞,管默言單薄的身子好似深秋的枯樹,敗落的黃葉在寒風蕭瑟中簌簌飄落,空餘下一樹殘枝孤零零的佇立在滿園寂寥中。

    隨著一口鮮血的噴出,管默言整個人好似被抽空了的皮囊,頹然無力的傾倒而下,白逸塵驚呼出聲,忙疾步上前,恰好接住她緩緩下落的身體。

    懷中的小人兒輕如鴻毛,白逸塵甚至不敢太過用力的呼吸,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將她一併吹散入風裡消失不見,胸臆中盈滿了前所未有的滔天怒意,他氣自己為何如此無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女子受盡苦難,卻無力將其拖出泥沼。

    忍不住的垂下頭來,管默言尖削的小臉血色盡失,凝脂玉膚透明得幾乎可以看清她根根分明的淡青色脈絡。

    他不知道於別人而言管默言意味著什麼,但於他們三人而言,管默言便意味著他們的全部,自他們出生以來便已認定了她是自己將要守護一生的人,他們為她而生,亦為她而死,雖然偶爾他們也會合夥欺負她一下,但真正的大事上,他們卻不約而同的皆唯她馬首是瞻。

    長久以來不管願或不願,他們從未真正違背過她的命令,只是這一次她真的動了怒吧!

    當初花執念找到他們三人時,他們便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一旦管默言得知真相後,絕對不會原諒他們的自作主張,可是他們真的別無選擇,他們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若再讓他們親眼目睹一次她的毀滅,他們真的承受不起。

    即便明知她會怨,甚至是恨,但白逸塵卻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這世間任何人的生死都無法與她的安危相比。

    不是沒有一點私心的,管默言對花執念的感情眾人有目共睹,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他們永遠走不進她的心。

    第一次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白逸塵亦被自己的念頭驚得久久無法回神,他不敢想像自己何時竟也變得如此醜惡不堪,這樣的自己讓他覺得陌生,甚至是恐懼,他不敢面對這樣的自己,只覺得面目可憎得連自己都會厭惡。

    目不轉睛的凝望著懷中的小人兒,白逸塵無力的扯開一抹澀極了的苦笑,嘴上說著不悔,可只要一想到管默言那張清絕的小臉上或許會流露出對自己厭惡的神色,他的胸口就彷彿在被人拿著刀子捅一般。

    「小默,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

    …………………………………………………

    管默言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葉小舟,孤零零的漂浮在波濤洶湧的海上,伴隨著每一次潮起潮落而跌宕起伏。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怔忪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弄清自己此時已經不在千妖洞了,而屋內的擺設及格局亦是她所熟悉的,忍不住的自嘲一笑,管默言略有些諷刺的想,莫不是他們幾個心存愧疚才故意將她搬回了這裡。

    雖然真正入住此地的時間並不算長,但管默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裡,此地是方圓千里唯一一座以紅色為底色的宮殿,因為它從上到下皆是用以暗紅色琉璃水晶以及血紅色鮫人淚鑲嵌而成,所以才會築成即使處於永遠暗不見天日的空間中,仍霓光閃耀瑞氣千條的瓊樓玉宇。

    鮫人淚何其珍貴,即便是東海龍宮也不可能如此奢華的鑲滿了牆壁,然而就是有傻瓜為了討她歡心的做了如此瘋狂的事。

    其實她自己都忘記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類似的話了,只有些模糊的記得她似乎確實是同他說過,自己向來喜歡紅色,若是有哪個男人想要娶她,就一定要用盡世間最華美的紅色,為她建造出一座獨一無二的宮殿來才行。

    原本她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誰知他卻竟當了真,這個傻瓜啊!他可以清楚的記得她所有隨意吐露的願望,卻偏偏忘記了她對他的警告。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連告別都沒有說一聲的悄悄離開,真真是個可惡至極的男人!他最好永遠都不要被她逮到,不然她一定剝了他的狐狸皮做圍脖不可。

    酸酸麻麻的刺痛自胸口蔓延至全身,管默言忍受不住的猛然按住胸口,整個人彷彿煮熟了的大蝦般蜷縮在床腳,這不期而至的劇痛實在太過強烈,直擊得措不及防的管默言險些昏死過去。

    混蛋!你怎麼可以留下我一個人來面對這一切!你我糾纏了那麼久,久到甚至已經深深浸入至彼此的骨肉,如今你說離開便離開,讓我如何在沒有你的地方獨活下去?

    眼睛艱澀腫脹得難受,管默言無比的閉合眼瞼,豆大的淚珠簌簌而下,瞬間便打濕了她頰邊的枕頭。(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