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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二)若我已成魔(下)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相傳,在天地之初,便有一邪魔之子現世,他與神之子本是同體雙生,卻偏偏一個是殘暴冷酷嗜血成性,一個卻是心懷菩提悲天憫人,兩人雖為同胞兄弟,可除了長相別無二致以外,便無一處是相似。

    這神秘而古老的傳說,花執念亦只是模糊的有所耳聞罷了,只是據傳那邪魔修習了一種狠毒至極的邪法,威力之大幾乎險些毀天滅地,倒是令他對此法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花執念幾乎費盡了周章,查閱了數以萬計的稀世古書典籍,卻依然一無所獲,想來此等足矣滅世的邪法,自是不可能被撰寫成書的。

    只是既然他已經上了心,萬不可能就此輕易罷手,上至九天鳳族,下至東海龍宮,就連天帝老兒的御書房他都沒有放過,饒是如此掘地三尺的無一處遺漏,他仍僅僅只是對此法一知半解而已。

    此法名為噬血蠱咒,乃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控魂之術,施法者在吸食對方血肉的同時,亦會一併將其全身修為據為己有。

    而最為恐怖的是,當被吸食者只餘下一具森森白骨之後,施法者便可以操控白骨殘魂為己所用,並用自身的魔性使其煉化為魔骷。

    魔骷本是集幽冥地獄之怨氣而生,無情無慾得只懂得吞噬與毀滅,因其受盡詛咒而永世不得離開幽冥地獄,而那些被邪魔控制的魔骷則完全擺脫了這種禁制,他們平日裡盡數被封印在那邪魔所辟的魔域之中,以邪魔體內的魔性為滋養不斷的被煉化成長。

    或許一兩百個魔骷並不足為懼。但當數以萬計的魔骷被同時放出時,那恐怖的場景便只能用人間煉獄來形容,而被煉化過的魔骷不光攻擊力更強,且可以口噴毒物。沾之即腐骨蝕肉。

    不僅如此,那邪魔偏生又天賦異稟慧極之至,他以地火將魔骷口中不斷噴出的毒物蒸發成霧氣。當毒霧越集越濃郁之時,便可生成毒瘴,這些生成的毒瘴則完全受那邪魔的意識所控,可以隨意變幻出不同的陣法,因為這陣法無形無相千變萬化,根本無法掌控,且陣中又聚集著數之不盡的魔骷。所以不幸入陣者皆成了那邪魔的煉化之物。

    如此殘忍恐怖的咒法,也難怪會隨著那邪魔一起消弭於世,倘若那邪魔真的存活至今,那麼天地將會變成何種模樣?簡直令人不敢想像。

    而剛剛令花執念臉色大變的,正是花長老身體上所發生的變化。他絕對不會看錯,那正是中了噬血蠱咒的前兆。

    腦海中已經不受控制的浮現出花長老中蠱之後的種種慘狀,接下來他會先是全身脈絡盡裂,血液破皮而出,爾後其身上的血肉會如撕裂般一片片自行離骨,頃刻間便只剩下一具森白的骨骸,最後亦是難逃被煉化成魔骷的宿命。

    花執念做夢都想不到,管默言竟然會使出這種已經絕世了十幾萬年的邪法,而這意味著什麼?花執念已不敢去深究。也無暇去深究,現在他只能想盡辦法的去阻止她體內魔性的爆發,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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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花執念飛身直入鬥場的同時,九兒亦緊隨著他的身後躍下台去。

    真正置身於鬥場之中的這一刻,兩人才驚覺管默言的魔性到底有多強烈,九兒的本體乃是鳳族。尚且能勉強抵禦住魔性的入侵,而花執念本身便是魔族,當這種殘暴之氣遽然進入他的體內時,他險些就心神大亂的失了魂。

    許是心中的執念太過強烈,也只不過是一晃神的時間,花執念竟已恢復了清明,強壓下喉頭翻湧的腥甜之氣,他一路尋著魔性湧動最強烈的方向奔去。

    從剛剛到現在,也不過才半柱香的功夫,但鬥場中的黑霧竟已經濃密到一丈以外根本看不見人影的地步。

    花執念此時已是心焦如焚,若他不能及時找到管默言,並順利阻止她成魔,依著這樣的速度,只怕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會一併葬身於此。

    他並不在乎旁人的生死,但管默言若是真的借由噬血蠱咒的力量吸取了所有人的法力,屆時成魔便成定局,再也無力回天了。

    越是接近管默言的方向,身體受到魔性的侵蝕便越強烈,為了壓制住體內暴漲的魔性,花執念不得不耗費大量的法力與之抗衡,以免自己魔性大發得失去了理智。

    噬血蠱咒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強大,單看已是萬年修為的花長老亦毫無反抗之力,便可從中窺知一二了,花執念幾乎耗費了所有的法力來抵禦心魔,自然就無暇再顧及自己的身體,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他的臉龐及脖頸處便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了。

    與花執念相比,九兒也好不到那去,雖然鳳族曾是神族的後裔,所修習的法術亦本就與魔性相剋,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抵禦魔性傷害的能力也同時降低,進入鬥場雖不多時,他那清俊絕俗的玉容便已然染滿血色。

    不顧週身一寸寸猶如凌遲般的劇痛,九兒任憑著心中的感應,疾行如風的向著管默言奔去。

    腦海中始終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重複嘶吼,如同裂帛當空,聲遏行雲。

    ——若你已成魔,請帶我一同墜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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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兩人拼了命的往管默言的身邊趕來時,管默言也已然是到了幾欲山窮水盡之地,體內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爭持不下,纏鬥衝撞的結果便是管默言痛不可抑的吐血數升。

    身體上一波強似一波的劇痛,倒是多少喚回了管默言些許的清明,且越是感覺疼痛難當,她便越是清醒異常,痛得連喘息都有些費力之時,管默言竟不禁諷刺的想,若再這般疼下去,她不瘋也要逼瘋了吧!

    也難得她在痛不欲生之際,還有心情想這些有的沒的,所謂苦中作樂的極致,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突然又是一陣難以抑制的劇痛排山倒海般襲來,一時間彷彿有千百把刀子在她的腹中亂攪一般,痛得管默言直接跌倒在地,全身抽搐得眼前陣陣發黑。

    明明身體的承受力早已經到了極限,但管默言卻硬是撐著一口氣的死扛著,半昏半醒之間,她似乎又看見了花執念那張可惡至極的笑臉。

    可惡啊!將她騙到了這個鬼地方,她還沒有找他算清舊賬呢,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他!

    意識終於慢慢模糊,漸漸管默言竟只覺得,似乎就連抬起眼皮都要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黑暗徹底來襲之前,管默言喃喃自語得細如蚊鳴,卻又異乎尋常的清晰可辨。

    ——若我已成魔,請一定替我殺了我,若是傷了我愛的人,只會讓我比死去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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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覺原本還起伏不定的魔性突然靜止不動了,花執念的心中頓生一陣不祥之感,此時他便是連抵禦魔性入體的法力也係數卸了去,只拼盡了全力的向著管默言衝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硬生生的頓住了腳步,心心唸唸的人兒就在眼前,只是她那曾經的烏黑水眸,如今已然是赤紅如血,那向來都微微上翹著的唇角,此刻正噙著一抹殘忍的冷笑。

    他——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嗎?

    事到如今,他仍沒有半點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從與管三郎一同逼著管默言回妖界之時,他便已然打定了這個主意。

    與其任憑那把尖刀高懸在頭頂,時時擔心它何時會落下,倒不如抓住這僅有的機會去放手一搏,他搏的便是管默言能夠衝破心魔的禁錮,將體內的魔性收放自如。

    這本來就是一場以命相搏的豪賭,若是贏了,自是皆大歡喜,倘若輸了,也無甚關係,不過就是輸了罷了。

    他們早已約好了福禍與共,生死相隨,縱使沒有來世又如何?有這一世的抵死纏綿便已然足夠。

    ——若你已成魔,我亦會相隨,聽說灰飛煙滅的那一刻會格外的疼痛難當,我怎麼忍心讓你獨自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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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華鼎此刻已經徹底被黑霧所籠罩,騰騰上升的瘴氣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而身陷網中的無論是妖還是魔,皆已然是在劫難逃。

    耳畔間那呼嘯凜冽的風聲此時卻猛的戛然而止,原本還山呼海嘯般的月華鼎霎時陷入一片詭異的靜謐之中,而剛剛還蜷縮在地上的人兒,此時竟慢慢的站起身來。

    頭上的髮髻已然被狂風肆虐得全然披散開來,素白的衫裙也儼然呈現出灰白之色,就連水袖和裙擺亦被風暴殘忍的撕裂成了片片縷縷的猶如碎布。

    明明已是一身的狼狽,卻仍掩不住絕代風華。

    管默言靜靜的站在原地,雙瞳赤紅如血,神色漠然如霜,只見她蒼白的手指慢慢揚起,血色盡失的唇瓣一張一闔不停的蠕動著,似是在吟唱著什麼古老的頌歌。(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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