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花執念還猶不死心的跟在後面低聲呼喚,可惜管默言卻早已是頭也不回的消失無蹤,回頭再看看身後那幾個滿臉幸災樂禍的傢伙,花執念忍不住的冷聲笑道:
「西門兄,不知卷軸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這是小默的私事,我怎麼好隨便告知旁人,魔王大人若真是想知道詳情,何不自己去問問小默本人更好。」
西門豹唇畔那一抹掩也掩不住的得意笑容,實在是礙眼得緊,花執念眼角不自覺的抽了幾抽,微笑著磨牙道:
「既然如此,今晚本王自會好好探問一番的。」
「哼哼——」西門豹回以冷笑,魔王大人,您就別撐著了,您以為自己是雨傘嗎?
「呵呵——」花執念報以蔑笑,本王尚且有吃醋的權利,你又算老幾啊?
不約而同的一聲冷哼後,兩人皆是拂袖而去,身後白逸塵與九兒面面相覷,繼而又同時無奈的搖頭苦笑,隨後兩人亦緊跟著他們的腳步出了驚風閣,追著管默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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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不能這麼對待我。」
花執念此刻就彷彿是個慘遭拋棄的深閨怨婦,從今天下午起,他就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看得管默言牙都疼。
「麻煩請讓一下。」
揮開擋在眼前礙事的傢伙,管默言捧著三舅舅最愛吃的紅酥手酸棗糕,笑吟吟的向著管三郎走去。
「夫人。你好狠的心啊!」
顫抖的手指,緊緊的拖住管默言纖細的手腕,要知道花執念一旦賴皮起來,完全是沒有節操可言的。管默言終於扛不住他的死纏爛打,不能再視而不見下去了。
「花執念,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他已經這樣騷擾她一天了。他不覺得煩,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那不如夫人告訴為夫,三舅舅到底送了什麼厚禮給你好不好?」
打蛇順棍上的這種事,最適合花執念不過了,見管默言終於不堪其擾,花執念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當然——不可以!哼!」
管默言故意大喘氣的吊起花執念的胃口,見他果然一臉期待的樣子。才壞心的給予否決,並在他憤恨著要撲上來的前一刻溜之大吉。
好容易甩掉花執念那顆粘皮糖,管默言立時踩著小碎步,神清氣爽的離開,一想到自己也能讓花執念之流露出如此懊惱的神情。管默言便覺得自己腳下生風得猶如騰雲駕霧了一般。
「三舅舅,快來嘗嘗言兒親手為你做的紅酥手酸棗糕,味道非常不錯哦!」
獻寶一般的將手中的糕點擎在管三郎的面前,管默言瞇著眼睛,得意洋洋的笑得像只小狐狸。
「說實話!」管三郎懶洋洋的挑了挑眉梢,對管默言所謂的親手做的糕點,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呃——那個,其實呢,是我在廚娘的指導下。然後呢……」
管默言的笑容不免有些僵硬,不過勝在她反應夠快,仍是及時的想到了應對之策,可惜管三郎卻極煞風景的橫腰截斷她的辯白。
「說實話!」
「呵呵,那個…其實是我看著廚娘……」
「說實話!」
「好吧!其實是廚娘做好了,我端上來的!」
「乖!這才是好孩子!」管三郎溫柔的撫摸著管默言的頭頂。對其翻白眼的無奈神情視若無睹。
「三舅舅,你太過分了吧?明知道人家什麼都不會做,讓人家得意一下又如何?幹嘛非要拆穿人家?」
管默言憤恨的將原本擺在管三郎面前的糕點盤搬到自己的腿上,毫無形象的大快朵頤起來。
「喂!小丫頭,這是給我吃的吧?」
管三郎好心的提醒著管默言,看她吃得那麼香甜,他也有點食指大動了呢!
「現在不是了。」管默言邊答邊飛快的往自己的小嘴裡塞著糕點,因為說話的緣故,還將碎屑噴得到處都是。
「嘖嘖嘖……」管三郎簡直對管默言粗魯的吃相無話可說,估計也只有自己那個不著調的妹子才能教出管默言這同樣不著調的女兒。
不過——
「喂!你也給我留點啊!」
「不!」切!他不是喜歡假正經假斯文嗎?那就裝到底啊?
「你就是這麼孝敬三舅舅的嗎?」
管三郎真的有些急了,管默言的小嘴巴那麼小,怎麼可以塞得下那麼多東西,看看,才這麼一會兒功夫,他最心愛的酸棗糕就只剩下兩塊了。
「……」誰理你,管默言繼續埋頭大吃。
「喂!你怎麼還動手跟小丫頭搶吃的啊?你是大長老啊?」
管默言望著空空如也的盤子,顫抖著手指頭對著管三郎進行強烈的控訴。
管三郎將僅剩下的兩塊酸棗糕係數塞進自己的嘴巴,對著管默言得意的笑啊得意的笑。
不遠處,蘭兒默默的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玩鬧,神情落寞而寂寥,不可否認這個男人是個好父親,許是因為對她和她娘的愧疚,所以他待她極好,可是他卻從未與她這般親近過,那種溫柔的體貼,有時候反而成了最殘酷的疏遠。
管默言,你已經擁有了這麼多的愛,為什麼還要奪走我唯一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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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風閣內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凝重得讓人幾乎窒息的壓抑了,幾個同樣氣宇軒昂的男人各據一方,或坐或靠,或轉動扳指,或素指試劍,雖皆是沉默不語,但隱約中卻浮動著山雨欲來的沉重氣息。
遠處,幽幽暗暗得望不到盡頭,黝黑的山坳中,間或傳來幾聲不知名的尖嘯嘶吼,飄飄忽忽,時遠時近,襯著詭異橘紅的夜色,散發出陣陣更令人生出毛骨悚然的陰森。
突然,一陣嬉笑聲由遠而近的傳來,乍聞這銀鈴般的笑聲,驚風閣內原本一觸即發的緊迫氣氛竟是遽然的一鬆,彷彿決堤之後的空虛,讓人莫名的感覺週身陣陣乏力。
殿門外,管默言挽著管三郎的胳膊,一路說說笑笑的進得了門來,身後緊緊跟著的是蘭兒和蓮兒,不同於蓮兒的喜形於色,蘭兒始終低垂著眉眼,讓人猜不出在想什麼。
抬頭見眾人都在場,管默言竟是愣了一愣,旋即才略顯驚訝的問道:
「咦!你們都在啊?」
管默言一言既出,在座的四個男人皆是滿臉的黑線,其中尤以花執念的表情最為玄妙,彷彿是憤怒中隱含著些許的無奈,不爽中又有帶了點深深的哀怨。
「夫人,若是為夫腦袋還好使的話,應該是你叫我們在這裡等你的,沒錯吧?」
花執念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非常恐怖,看得管默言渾身禁不住的打了個哆嗦,驚覺自己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管默言急忙賠笑道:
「呵呵,是我記錯了,對不住啊!」
「無妨!那麼夫人叫我們來究竟有什麼事呢?」
花執念異乎尋常的溫柔語氣,聽得管默言後脖子都冒涼風,看他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管默言心知這傢伙看來是真的動氣了,不想死的話,還是不要再激怒他的好。
陪著管三郎入座後,管默言剛剛要坐到他身邊的位置去時,卻眼尖的瞄見花執念似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管默言乖乖的挪動著小腿,坐到了花執念的身旁。
請原諒她的沒出息吧!誰讓她喜歡他呢?
有時候愛是犧牲,有時候愛是付出,有時候愛是跟隨,有時候愛是妥協,或許只有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才會明白,其實就算所有的原則都加在一起,也抵不過一個愛字。
略顯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管默言輕道:
「其實我只是替人傳話,真正有話要說的人不是我,而是三舅舅。」
見眾人聽聞此言後,終於將視線放到了自己的身上,管三郎這才彎著眉眼,雲淡風輕的笑道:
「今日聚集大家於此,主要是有兩件重要的事要與大家商量,其一:妖王重歸仙界之後,妖界群龍無首,雖有四大長老力挽狂瀾,但仍顯風雨飄搖之勢,而今莫琊更是在暗中糾集了妖族的幾個族長欲乘機作亂,弄得整個妖族都烏煙瘴氣起來。」
「人間有一句話我很欣賞,叫做國不可一日無君,我王臨行前曾秘密召見了除風長老以外的三大長老,並立下了下一任妖王。」
管三郎話說到這裡時,眾人的心下都有些瞭然,且尤以管默言最為心驚,事情不會恰好是想她猜想的那樣吧?千萬不要啊!
「因為新任的妖王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行蹤飄忽,是以我王特派我來尋她回族,如今妖族危機四伏,新任妖王又是臨危受命,所以,言兒,你身上的單子很重啊!」
「這又管我什麼事啊?三舅舅,你耍詐!剛剛你不是這麼說的,怎麼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把這麼個燙手山芋丟到我手上了?我又不是收破爛的,憑什麼這種爛攤子要讓我來收拾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