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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六十)改變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沒想到堂堂妖王也會害羞,強忍住逗弄他的衝動,管默言難得好心的蘀他解圍道:

    「剛剛說的那些皆是我的一家之言,淺薄之見,早就聽聞血羽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適才見你凝思了許久,想必是有了更加絕妙的主意吧?」

    「咳!你的想法很好,出其不意,天馬行空,想必天帝也不會想到,你其實打得是這樣的主意,我覺得此計甚好。」

    血羽就坡下驢的順著管默言的話尋了個台階,他不自然的清咳了一聲,順勢負臂背過身去,眼前的繁花似錦皆不入眼,他的心已然亂作一團,再也不復曾經的無情無愛無慾無求。

    人常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其實一旦真的動了心,男女並沒有什麼不同,情網恢恢,疏而不漏,被網羅在內的人,誰都逃不掉也離不開,而一經交付了真心,就渀佛成了被打破的琉璃,再也無法恢復曾經的完整。

    血羽明白自己此時正陷入一種惡性的迴環往復,即使給了他一切重來的機會,他仍會無可奈何的重走老路,只因他彆扭的性子,已經決定了他悲催的命運。

    管默言並沒有僭越的探問下去,她仍是若無其事的與他寒暄完畢,才有禮有節的福了福身子,轉身告退。

    既然血羽要求她直呼其名,她自然不好駁了他的雅興,可誰知道他是不是只是突發奇想而已,所以該有的禮節和尊重,管默言一樣也不會少,她不願因一些小細節上的失誤而鑄成大錯。

    很巧妙的將禮節控制在恰到好處的程度,管默言垂眸頜首時的一笑一顰,皆有如妙筆丹青細細臨摹而成,般般入畫,筆筆傳神。

    直到確定她已經徹底離開,血羽才緩緩轉過身來。他凝望著管默言離開的方向,神色落寞而黯然,幽深如闌的黑瞳中,蘊藏著掩不住的濃濃哀思。

    他怎麼都想像不到,轉了一世的鳳泯竟會變成這樣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女子。直到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已經不再是鳳泯了,現在的她完全是另一個人,她的名字叫做管默言。

    很難確切的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慶幸的是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對她的傷害,那麼所有的前塵往事都會歸於塵土,自此他們便可以輕輕鬆鬆的從零開始。

    傷感的是她忘記了傷害的同時,也遺忘了曾經對他的愛。看著她對自己謙恭卻疏離的模樣,他總會想起當年那個神采飛揚的嬌蠻公主,雖然她狂妄任性,但看見他時卻熱情如火笑靨如花。

    她的冷漠於他是致命傷,看表面完好如初,可內裡卻早已腐爛掏空,從不知道被人遺忘也會如此難受,那種失落猶如黃連入口。苦得他舌根都有些發麻。

    這是不能與外人道的內傷,血羽就好似在含笑飲毒酒,臉上漠然得不動如山,內心卻如同被火燒了一般,痛得他輾轉反側,辟闢作響的滴著油。

    …………………………………………………

    管默言離開之後,便尋著醉生又問了一些瑣碎之事,有時候誰不經意間說出的一句話,都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尤其是那種平日裡不受重視的小人物,因為視角不同,他們才會注意到更多尋常被我們忽略掉的東西。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管默言才匆匆離開了妖界,醉生在她離開之後,才回到血羽的身邊。

    血羽仍保持著剛剛遙望的澗勢,從醉生的角度看去,他一動不動得渀佛已經風化成石,醉生伺候在血羽的身邊已久,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只需安靜的站在遠處即可。

    不知過了多久。血羽才終於慢慢收斂了心神,雖然沒有轉身,但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千尺之內有誰靠近了自己。

    「她說了什麼?」

    「管姑娘問我了一些您生活起居的小事,還有最近妖界的一些動態,總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醉生努力回想著剛才自己與管默言的談話內容,可惜他想了許久,仍沒有想到值得一提的事。

    見血羽始終沉默的板著臉,醉生知道他定然是不滿意自己的回答,情急之下,他卻突然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

    「對了,管姑娘還問我,最近殿下身邊有沒有新來伺候的婢女和侍從,且還詳細的問了我這些婢女侍從的來歷,臨行前她還特意囑托我,不能將她來過這裡的事洩露給任何人。」

    在醉生看來,管默言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實在沒有什麼道理,只是他之前得到血羽的指示,不管她問他什麼,都要如實回答,然後再將她問的問題一一轉述給他。

    血羽的星眸略微窄了窄,稍一轉動心思,便明白了管默言的意圖,沒想到她的心思竟如此縝密,居然連這樣的小細節都不放過。

    醉生能得到血羽的賞識一直待在他身邊,自然是有理由的,他看似老實憨直,實則心思極其細膩,很懂得如何揣摩主子的意圖,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他都謹記在心裡。

    當初管默言交給他紙鶴之後,他隨即便呈到了血羽的面前,並將管默言告誡自己的話,一五一十的向血羽匯報。

    身為優秀的侍從,最該明白的就是誰才是自己的主子,血羽確實非常在意管默言,這點他看得十分清楚,他可以討她的歡心,卻不能對自己的主子有所隱瞞,這是為人僕從最基本的要求,而他自然懂得舀捏這個分寸。

    當日血羽初聽此事時的反應很耐人尋味,不過至少神情還是愉悅的,甚至還彎起了嘴角,雖然那笑容轉瞬即逝,但是卻光彩奪目得更甚朝陽,想必是他得知了管默言如此關心自己,所以才會難得一見的展露笑顏吧。

    看來自己果然沒有猜錯,主人對管默言的在意甚至可能已經超出了自己當初的想像,或許不久之後,這空蕩蕩的宮殿就會住進新女主人也說不定呢。

    「下去吧!」

    血羽略微抬了抬手臂,雖然他仍然挺拔如松,不動如山,但醉生還是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些不易察覺的歡悅,真想不到那個讓妖族所有美人兒又愛又恨的冷血妖王,也會有這般完全被女人牽制住情緒的時候。

    安靜的躬身告退,醉生倒退數步才轉身離開。

    …………………………………………………

    夜闌亭內

    飛花如雨,暗香若風,一片片花瓣飄然墜地,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血羽昂然玉立於花樹之下,身上發間皆沾滿了雪白的花瓣而不自知,在他的身後是大簇大簇的薔薇花叢,鸀意蔥蔥,花團錦簇。

    凝神靜默了許久之後,血羽才擎起手掌,打出了個清脆的指響。

    眨眼之間,在他的身後便出現了一抹黑色的身影,雖然披著黑蓬,但仍能隱約的看見他的面容。

    若不是性格各異,氣質迥然,他很難不被人錯認為醉生,可惜他卻是醉生的孿生弟弟,妖族的第一神偷——夢死

    之前夢死為了救管默言,在深入仙界盜取女媧石時不幸身負重傷,若不是管九娘重義氣沒有將他丟下不管,說不定現在他已經是一捧黃土了。

    還好月白醫術了得,妙手回春,沒用多久他又可以活蹦亂跳的吃喝玩樂了。

    夢死與醉生不同,兩人雖為一奶同胞,卻是各有所長,妖界皆知醉生是妖王座下最得寵的侍從,卻無人知道他還有個孿生弟弟,竟然就是臭名遠揚的神偷。

    夢死一直隱在暗處,平日裡偷懶打混無所事事,只有在血羽需要的時候他才會出現,不過每當這個時候夢死都會生出自覺,因為通常這個時候血羽找他準沒好事。

    果然,血羽接下來交代的任務讓夢死立時露出驚駭不已的神情,其誇張程度,比台上的唱戲的還要精彩幾分。

    「王,您這是開玩笑的吧?」

    夢死還懷著最後的希冀,小心翼翼的詢問著血羽,血羽雖然平日裡看起來冷酷無情,其實對下人從不苛刻,況且夢死本就是隨心所欲之人,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像醉生那麼懂得察言觀色。

    血羽回過身來,淡淡的瞟了夢死一眼,只是一眼,夢死便明白了血羽的意思,他滿臉苦相的點頭稱是,轉身垂搭著肩膀鬱悒的離開。

    眼看著夢死垂頭喪氣得好似鬥敗的公雞,血羽冰冷的眸光終於有些許回暖。

    管默言顯然已經猜到,醉生會將她說過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自己了,所以她才故意問了醉生一些看似莫名其妙的問題,而實際上她卻是在巧妙的暗示著自己,浮屠殿內可能已經出了奸細。

    夢死向來討厭去做那些瑣碎的雜事,偏偏血羽卻將找出奸細的事交給他去辦,雖然他的功夫確實高出了醉生許多,不過能者多勞也不是這樣的啊?怎麼這般越是大海撈針的事,越是要交給自己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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