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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五十九)沒有如果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本王看上你了,欲立你為妃。」

    看著管默言一臉被雷劈得外焦裡嫩的神情,血羽突然心情大好的咧開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來,原來不管什麼人,都是意外犯傻的時候比較可愛。

    管默言膛目結舌的完全愣在了當場,血羽居然看上她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雖然曾經她垂涎於他的美貌,不過那只是純欣賞而已,她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再說她已經身為魔王妃,怎麼可能再另嫁他人?

    可是現在他們還有求於血羽,若是她一口便回絕了他,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的乾脆投奔了天帝,到時候魔界腹背受敵,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努力壓制住腦海中的胡思亂想,管默言穩了穩心神,垂首淺笑道:

    「陛下說笑了,默言不過是庸脂俗粉蒲柳之澗而已,怎麼能入得了殿下的眼,殿下芝蘭玉樹貴不可言,默言怎堪與之匹配?這莫不是要折煞了默言嗎?」

    乍聞管默言一反常態的自我貶低,甚至於充滿討好意味的說辭,血羽實在有些哭笑不得,他簡直無法相信,當年那個狂妄得不可一世的鳳泯,轉世輪迴了一朝之後,竟然可以如此卑微的低下高貴的頭。

    果然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改變的,即使那些我們自以為永遠不會更變的事情,也會在歲月的磨礪中,悄悄變幻了它的模樣。

    管默言故作嬌羞的伏低了身子,可是半天仍等不到血羽的回應,疑惑之餘,不禁抬首望去,見他竟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臉,神魂顯然已經遨遊於九天之外了。

    血羽這樣隱忍著傷痛的複雜眼神,管默言並不陌生,之前他就不止一次的用這樣複雜難辨的眼神凝視過自己。

    只是他看似在聚精會神的望著自己,其實只是再透過自己的臉看著另一個人罷了,而每當升起這樣的感覺時。管默言都會恍惚的疑惑,血羽是不是曾經認識前世的自己?

    「呃!」管默言小聲的清了清嗓子,終於喚回了血羽的意識,見他似乎也有些尷尬,管默言趕忙體貼的轉移了話題。

    「若是你這廂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此刻就商議一下合作的事宜如何?」

    「好。」

    血羽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走神,只是有些埋藏於記憶深處的畫面,斷斷續續的浮現在自己眼前,讓他一時有些措手不及罷了。

    管默言自然不會問他剛剛為什麼突然失神,她就渀佛剛才的事從未發生過一般,從容淡定的繼續談論著合作的諸多細節。

    她臉上的笑容謙恭有禮不卑不亢,舉止之間氣定神閒進退得宜,低垂下的濃密眼睫中,鋒芒盡斂。曾經那個張揚跋扈的鳳族儲君——鳳泯,早就徹底的消失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塵世間,而如今亭亭玉立在他面前的卻是心思若海,不浮不躁的千年狐妖——管默言

    血羽努力收斂起自己紛亂的思緒,凝神聽著管默言近在咫尺的低語,然而他的意念卻總是背叛他的理智,望著管默言掛著淺淺淡淡笑靨的臉,他的思緒再次不受控制的飛到了九天之外。

    管默言的聲音軟糯清甜。話尾處還帶著似有若無的幽幽餘韻,渀佛悄無聲息潛入別人心底的一隻小手,在你最不經意間,勾動你心底的那一根弦。

    眼前的女子仍在絮絮低語,而在血羽的眼中,卻又幻化成另一番的景象。

    三千年一屆的錵阡會是仙界選拔人才的重要途徑,這是先帝遺留下來的優良傳統,擇優選賢以實力取勝,因為其公正公平。所以無數年少有為的英才皆會聚集於此一覽盛世。

    當日他技壓群雄,幾乎一戰成名,台下雖然人聲鼎沸,卻無人再敢上台應戰,他手持重劍,俯首睥睨著腳下的眾生,冷漠的眼眸中隱著淡淡的譏諷。

    突然一抹嫣紅似血的光影如閃電般劈到了台上,不等他做出反應,她已經渀佛炸開的煙花一般,迸射出萬道金光。刺得他根本睜不開眼,好半響,他才緩緩睜開眼眸,略有些不悅的冷睇著眼前張揚至極的女子。

    火紅色的流仙裙,衣袂飛揚似百花齊放,薄如蟬翼的披帛,飄蕩搖曳如水中浮萍,華貴至極,精美絕倫。

    頭頂墨發如雲,僅以一隻血玉雕鳳釵束起,留下的碎發在勁風中四散飄舞,巴掌大的小臉,膚白勝雪,凝如脂,嫩若膏。

    當終於看清她的面容時,他不禁暗自感歎,縱使她身上配有最奢侈的美飾華服,在她冰肌玉容的映襯下,也會瞬間失色,化為煙塵。

    行走於仙界神界萬年之久,重華從未見過這般仙澗玉容風華絕代的女子,她飛揚的眉梢,她不馴的唇角,她明明弱不勝衣纖腰若束,卻全身上下都裹著掩不住的霸氣。

    她是誰?這樣的奇女子,只要一出現就會毫無疑問的成為萬眾矚目之人,怎麼可能會寂寂無名?

    「鳳族公主鳳泯,特來請教。」

    明明是霓裳羽衣的美嬌娘,鳳泯卻偏偏很像模像樣的抱了一下拳,這種別人做起來不倫不類的動作,也只有她能做得揮灑自如美不勝收。

    那一戰是他們的初次交鋒,他憑著豐富的實戰經驗險勝於她,她萬般不甘心,擰著秀眉約定下次的錵阡會再一決勝負。

    其實那一戰他們理該打成平局,她只是從未真正的實戰過而已,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一定想要贏,或許他只是想要她記住他吧,畢竟她那麼驕傲的女子,怎麼可以允許自己輸!

    他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身後她張牙舞爪的憤憤不平,他知道她身邊跟著的那兩名俊朗非凡的男子皆是高手,他亦從他們親密的動作中猜到他們定然關係匪淺,可這又與他有什麼關係?為何他竟然會想這些莫名其妙的閒事?

    或許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平生僅有的一次意氣之爭,竟然就將他們幾個人的命運徹底改寫,如果他早知道最後是這樣的結局,他還會不會再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答案究竟是什麼,他現在還是無法確定,或許即使真的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吧!畢竟那是向來嚴謹自律到幾近苛刻的他,平生唯一一次的憑著自己的心意做事。

    相較於他從出身卑微到一鳴驚人,她的身份卻尊貴無比,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驕傲到近於狂妄的女子,卻死皮賴臉的纏上了他。

    那些無情的拒絕和冷漠,都是他最堅不可摧的面具,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的心早在初見她時,便已經淪陷得徹底。

    只有曾經嘗試過一無所有的人,才更懂得珍惜和感恩,在他的心中,愛情再令人動容也不過是私情而已,只有知遇之恩再造之情才是大義。

    他秉持著心中的大義,卻將自己置於水火之間,直到最後無可挽回之時,他才終於明白,原來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這樣一個人,為了她,他甘願萬死不辭。

    她是他的劫,無論他怎麼推拒也注定在劫難逃。

    他亦是她的劫,為了他,她不惜付出了一切,然而當塵埃落定時,她是否能真的不悔?

    血羽沒想到,曾經他魂魄遊蕩到前世仍沒有恢復的記憶,竟會突然之間便衝開了那道記憶的閘門,奔騰不息的淹沒著他的意志。

    他陷在那些破碎如瓷器的記憶中無法自拔,即使被記憶的碎片割得傷痕纍纍亦捨不得放手。

    為什麼總是到了失去才開始後悔?為什麼總是到了無可挽回的時候,才想要留住那些曾經普通到他甚至都不屑一顧的瑣碎?

    此生,他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有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緊緊地拉住她的手,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

    可惜,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如果,他可以重回過去,卻永遠都無法改變那些已經發生的事,他曾經失去過她,便是永遠的失去了。

    …………………………………………………

    「血羽!?」

    強壓住心頭的不悅情緒,管默言耐心的第五次喚起血羽的名字。

    若不是肯定自己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呆愣愣的男人就是那個以冷峻無情聞名的妖王。

    現在她已經可以斷定,這個人絕對認識前世的她,她靈魂出竅的那段時間是完全沒有記憶的,但是她卻聽醉生說過,她是妖王救回來的,難道他真的是她前世的故人?

    可是他是誰?記憶中她似乎從未招惹過別的男人,除了玉奴瑾瑜和擎蒼,她只認識燼艷,那麼他又是誰?為什麼總會用那麼強烈的壓抑著情感的複雜眼神看著自己?

    或許,他與自己那段失去的記憶有關?

    管默言不動聲色的將心底的疑惑小心藏起,現在她要做的事還很多,不該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有些事就如那些不小心丟掉的物件,你越努力的去尋找就偏越是找不到,最後索性不找了,它反而可能會自己跳出來。

    血羽乍然回過神來,慣常冷漠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窘迫,若是細看下,還可以看到他隱在發間泛紅的耳廓,注視著眼前這個明明尷尬得想要鑽到地縫中,卻仍是硬板著臉裝酷的男子,管默言只覺得他說不出的可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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