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默言垂眸沉吟片刻,便立時靈光乍現,勾唇淺笑道:
「此事還不簡單,本姑娘現在就教你一手,包你大開眼界,歎為觀止。」
伸出一雙纖纖細長瑩白如羊脂玉的手指,管默言抿唇憑空一抓,手指處瞬間便多出幾張素白的宣紙來,紙片的面積不大,方方正正的只有普通絹帕的大小。
口中默默的吟誦了一道口訣,管默言素手輕揚,指間的宣紙紛紛飛上了半空,轉眼間便自動自覺的將自己折疊成紙鶴的模樣。
隨手扯下幾根漆黑如墨的髮絲,根根纏於紙鶴的脖頸間,紙鶴立時便忽閃著翅膀,活靈活現的圍著他們倆身前上下紛飛了起來。
無視夢死閃閃發光的星星眼,管默言五指一收,五隻紙鶴便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中了,將手中的五隻紙鶴呈到夢死的面前,管默言淡淡的交代道:
「若是在我離開的期間仙界對妖界大肆進犯或者是派來了使者,你都要第一個時間通知我,包括使者所言的內容,事無鉅細,不許有一絲的遺漏,你該知道,以妖王的脾氣必然不會主動與我們聯手抗敵,但以妖族現在的實力仍不足以與天界抗爭,我之所以這樣做,只是不想眼看著自己的族人枉死罷了。」
見夢死點頭,表示明白,我接著道:
「這個紙鶴的用法很簡單,你只需將想說的話對著它說一遍,它就會自動的記住你說的話,然後飛到的我身邊來告訴我,你懂了嗎?」
「小的明白了,管姑娘果然是法力深不可測,讓小的大開眼界啊!」
夢死雖不算明瞭管默言與妖王的關係,但也知道她確實不會懷著害妖王的心,此時自然是不失時機的溜鬚拍馬一番。
說實話誰不喜歡有人這樣吹捧自己呢?就算明知是假的,聽起來也格外的舒坦不是,所謂人之常情。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見他似乎是真的懂了,管默言再捻一道口訣,便見那五隻紙鶴撲扇著翅膀飛進了夢死胸口的衣襟內,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夢死對於這樣靈巧的法術,似乎是極其好奇的。其實這套法術並不是什麼多高深的法術,這還是當年燼艷傳授給鳳泯的,他當年為了得到鳳泯的青睞,可謂是用心良苦啊,這紙鶴傳情便是其中之一!
「我交代你的事你可都聽懂了?」管默言挺直了腰身,不經意間便端出了不怒而威的王者風範,凜然的睥睨著身前的夢死。
「小的不敢或忘!」夢死乖順的點頭哈腰,那滑稽的模樣,倒險些讓管默言再次失笑。
不免有些好奇。這樣有趣的孩子血羽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找到的呢?怎麼會單純成這個樣子呢?
辭別了夢死,管默言心事重重的疾步往回趕去,花執念他們還在等著她的消息呢,自己已經耽誤了太久了,看目前的情況,重整魔界的事顯然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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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回時,花執念等人正在心急火燎的等著她,見她終於姍姍而來。白逸塵毫不客氣的敲了一下她的頭,揶揄道:
「到哪裡鬼混去了,怎麼才回來?」
管默言揉著頭,無限哀怨的瞪著他,自從他恢復了前世的記憶之後,就變得好凶,嗚嗚嗚——請把以前那個沉默體貼的白逸塵還給她,她不要這個凶巴巴的傢伙。
「你以為人家想耽誤工夫啊?我一刻都不敢多做停留,到現在茶都沒有來得及喝一口呢。」
癟著嘴巴。管默言不自覺的蹭到花執念的背後,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的脊背永遠都是她的避難所。
有些人,有些情,就渀佛是命中注定的一般,不管何時,即使他們已經忘記了彼此,再相遇的時候,仍會不由自主的為彼此沉淪。
「都問清楚了嗎?」
花執念攬住管默言的楊柳細腰,將其從背後拉過來。按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旁若無人的將下頜抵在她香軟的頸窩處。
管默言有些不安的扭動了一下,眾目睽睽之下,她實在不太習慣如此親暱,況且身前還有幾個人目光凶狠的瞪著自己呢,沒直接嚇到腿軟,已經是她的勇氣可嘉了。
「再亂動,我可就不客氣了哦!」
花執念突然貼上管默言的耳畔,用小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暗暗的警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花執念的舌頭有意無意的劃過她圓潤的耳垂,管默言暮然渀佛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動也不敢動。
這邊她猶自暗暗羞憤咬牙,那邊白逸塵已經幾欲拍案而起了,倒是西門豹壓住了他的手掌,微笑著起身為管默言倒了一杯熱茶。
「先喝杯茶潤潤喉,然後慢慢說。」
管默言面上一喜,果然還是西門最心疼自己,知道她現在渴得嗓子都要冒煙了,這廂正喜滋滋的伸手欲接,那廂西門豹突然手一抖,一杯滾燙的熱茶悉數灑在了花執念的腿上。
「呀!你沒事吧?」
花執念還沒怎麼樣,管默言倒是心疼的直接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用衣袖幫他擦試著腿上的茶漬,花執念身上僅著薄衫,這下沾濕了衣衫,幾乎可以透過薄衫看見通紅的大腿了。
管默言心裡明鏡似的,西門豹絕對是故意的,雖然她心裡亦為花執念心疼,但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
「呦!手抖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
面對西門豹極度沒有誠意的道歉,花執念好風度的擺手表示不甚在意,不過管默言仍是從他的笑容中感到強烈的冷意。
這個傢伙向來是越惱火越笑得明艷動人,雖然她萬般不願見到窩裡鬥自相殘殺的場面,可惜她實在無力阻止,眼前這四位個個都是大爺,她實在惹不起。
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管默言盡量言簡意賅的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了四人,聽完她的講述,眾人都有片刻的沉默。
花執念抖開玉骨扇,一下下輕輕的搖著,狹長的丹鳳眼微瞇著,唇畔綻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靨。
「看來,吾與天帝一別幾千年,再見面時仍是免不了要大戰一場了,不過這樣也不錯,有些恩怨總是要了結的。」
管默言不語,只是默默的注視著花執念,她知道他向來運籌於帷幄,此事無需自己多言,他必然是已經有了打算的。
「夫人隨我回魔界,即刻起身。」
將玉骨扇在掌心啪的一聲合上,花執念起身,不容置疑的執起了管默言玉白一般的柔荑,管默言本能的頓住腳步,回首望向了身後的其他三人。
西門豹慢悠悠的啜飲著一杯清茶,那怡然自得的模樣,似是在回味著口中餘韻幽幽的茶香。
九兒把玩著手中的劍穗,低著頭並沒有看向管默言,倒是白逸塵始終挺直著脊背陰沉著臉,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將手中的茶飲盡,西門豹放下茶杯,抖了抖袖袍,緩緩開口。
「當年魔界一別,如今也有幾千年了,恰好我亦想回去故地重遊一番。」
管默言聽聞此言忍不住的暗中歡喜,西門豹的話無疑表示他願意跟著他們一起回到魔界的,若到時候有了他們幾個的幫忙,事情必然會順利很多。
「到時候難免會多有打擾,只是不知道魔王大人歡不歡迎呢。」
西門豹意有所指的瞄了花執念一眼,後者淺笑嫣然,風度翩翩道:
「西門兄太客氣了,有貴客臨門,自當不勝歡喜,怎麼會不歡迎呢?」
「既然如此,那麼便打擾了。」
西門豹微微作揖,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惜縱使他們表現得再客氣,仍免不了兩人之間的波濤暗湧,明爭暗鬥。
管默言索性不再擔憂這些問題,反正他們斗也只是私下裡不和,關鍵時刻還是懂的同仇敵愾的,只要這樣就夠了。
來不及與妖王辭別,一行五人便匆匆的離開了妖界,直奔魔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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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近鄉情怯,或許不管是何人,在此時都會心生感慨吧!
站在魔界的入口處,管默言不動聲色的握緊了花執念的手,見他抬眸回望著自己,管默言毫不吝嗇的回以他一記大大的微笑。
彼時,這裡兵強馬壯,就連天界都不放在眼中,而就是因為自己,魔王燼艷孤注一擲,捨了天下,只求博她紅顏一笑。
若說一點都不愧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是再多的愧疚也換不回讓往事重新來過,既然如此,那麼何須那些無謂的愧疚呢?
這一世她不會再辜負他的情深意重,更不會再懦弱的聽憑命運的擺弄,這一世她會好好的守護著自己身邊的人,不再允許任何人為她而受到傷害。
「走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比曾經更好,況且這一次是由我來陪你完成,當年沒有親眼見證到魔王的雷霆手腕,一直是我的遺憾呢!」
「你當然要相信自家的相公了,不信我你還能信誰?放心吧!不管何時,你家夫君都會給你遮風擋雨,許你一世安逸幸福的生活。」
「嗯!我等著你許我的一世繁華!不許抵賴哦!」
側首,管默言笑靨如花的凝視著花執念的眼,眼前的男人縱使帶著她舉身赴死,她亦不會有半點猶豫,更何況相信他的諾言呢!
花執念愛憐的捏了捏管默言的俏鼻,握緊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舉步向魔界踏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