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九兒手臂上的傷口,花執念立刻在溪邊洗淨了雙手,並且化了一顆藥丸在水盆中,將兩隻手浸泡其中,以驅其毒。
赤戀蛇劇毒無比,如不及時清洗掉血跡,很容易慢慢滲入皮膚,引起慢性中毒,以他配製的解毒丸化水浸泡之,方能萬全。
整理完這一切,花執念以潔白絹帕拭乾手,見管默言仍靜靜的站在九兒身邊發呆,所以也漫步踱到她身邊。
看著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臉上血色盡失如同死人一般的九兒,管默言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麼個絕色美男竟被自己折磨成這般模樣,自己是不是有點罪過了?
「我是不是有點太壞了?」
管默言沒有回頭,她知道來到自己身邊的人是花執念,因為那股子淡淡的奇異花香天下間只有他一人擁有。
「怎麼會?小默是最善良的姑娘!」花執念捏了捏管默言的鼻子,寵溺的笑著。
花執念不認為他這算口是心非,因為他是真的覺得小默是天下間最善良的女子,沒有半點的質疑。
對於花執念近於偏執的寵愛,管默言一笑置之,抬眼望著黝黑的遠山,她的眼底有些許迷茫。
「現在能清楚白逸塵行蹤的人,怕是只有九兒,今晚的夜襲,無疑是他招惹來的。」
「既然如此,何不殺了他?」花執念不懂,既然明知道是九兒帶來的危機,為何她卻還要執意將他帶在身邊呢?
管默言歪著頭,衝著花執念神秘一笑。
「秘密。」
為什麼留下九兒,其實她心裡很清楚,但卻無意說與花執念來聽。
最開始的時候,她只是覺得他是個難得一見的曠世美男罷了,亂花迷人眼,美男看得太多了,那個絕色妖王暫且不提,身邊就有兩個極品的美男天天眼前的晃,所以看見九兒的時候除了最開始有一點點驚艷以外,便如過眼雲煙般消散,並沒有特別的留意於他。
當日,他扮作乞兒纏上他們的時候,她曾經好奇他的動機,所以開了天眼,想看看他接近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結果讓她驚訝的是,他居然是她正在尋找的十世好人。
開始她疑惑不解,天下間那麼罕有的十世好人,怎麼可能被自己這般輕易的就找到了三人,但是鎖妖陣一戰之後,她終於有些懂了。
從她被騙下山起,她已經不能抗拒的陷入一個天大的陰謀中,被捲進來的每一個人均是身不由己,無論是白逸塵、花執念、還是九兒,他們注定了要與自己糾纏不清,是不是真的像娘說的是十世好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愛之淚應該是確有其事的,所以當初她才會執意將他留在身邊。
只是她很好奇,九兒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忍辱負重的人,真的會愛上誰嗎?或許他今生唯一最愛的人就是他自己吧?
其實她並不急於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隱隱的,她覺得自己已經被一個稱作命運的大手所掌控,很多事情不管她願不願意知曉,真相終究會不可避免的一點點被揭開。
既然暗中總有一種無形的動力將她推去既定的方向,那麼她就不必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順水推舟的走下去才是最明智的做法,真相早晚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的。
不遠處,白逸塵面朝黑蓬人離去的方向,負手而立,寬闊的脊背挺得筆直,漆黑的墨發幾乎融入在濃郁的夜色中。
管默言漫步走到白逸塵身邊,知他心有所憂,不自覺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逸塵暮然回首,望進管默言擔憂的眼眸中,有些愧疚的扯了扯唇角,努力做出微笑的模樣,他知道自己讓管默言擔心了,心裡總是有些愧疚的,他不想連累任何人,特別是他的小默。
彷彿看透了白逸塵的心事,管默言不悅的皺起來眉頭,她不喜歡白逸塵這樣疏離的神情。
「白逸塵,當你毫不猶豫的將唯一的一線生機讓給我時,我們已經別無選擇的糾纏在一起了,現在無論是生是死,我們都已經是一體,我不想再聽見你說出我不喜歡聽的話。」
白逸塵心中泛著濃濃的暖意,他轉過身來,凝視著管默言在夜色中閃閃發光的雙眸,久久,終於綻放出燦爛的一笑,潔白的牙齒在夜色中,明亮的有些炫目。
「距離天亮還有些時辰,小默回去再睡一會兒吧。」
管默言微笑著點頭,毫不矯情的爬回到車裡,打了個哈欠,她很快將那些不愉快拋諸腦後,沉沉睡去。
想那麼多做什麼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冥冥中自有天定,那麼她只需盡力而為就可以了,很多事情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她能控制的只有在這個過程中,盡量使自己和身邊的人感覺快樂。
…………………
次日清晨,九兒果然如花執念所言,一大早就甦醒過來了,不得不說,花執念確實有妙手回春之能,只可惜沒有杏林回暖之德罷了。
不過九兒仍有些虛弱,他容色憔悴,原本灼灼其華的眸子也變得黯然無光,就連那紅潤的雙唇都變得紫白。
試著挪動了一下手臂,劇烈的疼痛立時引得他一陣悶哼,該死!他差點忘記昨天夜裡那個女人對他幹的好事了。
「你醒了?」
耳畔傳來一道女聲,溫柔而婉轉,清脆如山澗跳躍的泉眼叮咚,然而這悅耳的女聲聽在九兒耳中,便如喪鐘轟然,芒刺在背。
「來,喝點湯藥吧,我親自熬的呢。」管默言輕笑著將九兒扶起,因為九兒躺在草地上,沒有東西可以依靠,是以管默言索性將他的頭靠在自己蜷曲起來的大腿上。
枕著管默言香軟的**,她身上特有馨香撲入鼻端,九兒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暗色,極好的掩飾在他下垂的眼瞼內,他微微的掙扎了一下,想要自己起身,卻因扯痛了傷口而痛苦的皺起了眉頭。
「別動,我餵你喝。」管默言按住九兒的肩膀,左手持著藥碗,右手穿過九兒的頸項,用湯勺一勺一勺細心的餵他喝。
明明是萬般的柔情,九兒喝的卻險些嗆死,他實在搞不懂管默言這麼做是出於什麼目的,這個歹毒之極的女人昨天不是還放毒蛇咬他,差點要了他的性命嗎?今日這般假好心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她又有什麼新的計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