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有持無恐
是的,從七歲那年,他無意中看到了父親留給他的信那時起。他就開始等著這一刻的到來。十幾年的等待,十幾年的隱忍,十幾年的佈局……一切的一切,都將在今日結束。這怎麼能不讓他興奮呢!
飛雪正要跟隨黑衣人離開,突然眼前一晃,一個熟悉的身影飄落在她的面前。她一個收勢不急,便闖入來人懷裡。
「飛雪,你沒事吧?」墨翌涵扶著飛雪的肩膀關心道。目光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一番。見她沒有受傷,不禁暗自吐了口氣。他多怕自己來晚了一步啊!
「你怎麼來了?」飛雪抬頭望著他,蹙眉問道。他怎麼晚不來早不來,偏偏這時來。如果他能打過那一大群敵人到罷,不然,難保寶寶不會突然哭鬧。到時她不但前功盡棄,怕是再想想轍也難了。
聽到她的聲音中完全沒有見到救命稻草時該有的激動。反而有點責備之意。墨翌涵不免有點失望。他轉頭看向已然被鮮血染紅的吳媽,關切的問道:「師姑您的傷不要緊吧?」同時取出一粒藥丸拋了過去「這是我從師傅那兒騙來的療傷良藥。」
「這點小傷不礙事。」吳媽張嘴接下藥丸,干吞下去。抬袖擦了擦臉上的血,急切的問道:「你怎麼來了?前面怎麼樣了?」
「前面師兄都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事的。小侄來遲讓你們受驚了。」
「喂!你是哪棵蔥啊?跑來瞎搗什麼亂?」黑衣頭目恨恨的瞪著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程了金,不耐煩的打斷他們的對話。
「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靜虛觀墨翌涵是也!」墨翌涵搖著折扇一派認真的回道:「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飛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思跟敵人貧嘴。「丫頭,後面還有一拔人就快來了。咱們得趕緊打發了這群先。」與此同時,墨翌涵另一個焦慮的聲音如幻覺般鑽入飛雪耳裡。
飛雪不禁一怔,他明明在與別人說話不是嗎?可是為何她能同時聽到他的兩個聲音呢?
飛雪不知道有種功夫叫做傳音神功,可是她的師傅吳媽卻知道。就在飛雪疑惑的那一瞬間,吳媽正在用同樣的方式對墨翌涵吩咐:「小墨,你護著飛雪跟他們去。不能讓他們發現飛雪懷裡的孩子是假的。」
孩子是假的?墨翌涵驚訝的目光不自覺的瞥向飛雪的懷裡。他隨即便明白了她們的用意。他不禁贊服她們的聰明機智。
看了看受傷的師姑,又掃了一眼黑崖崖一片數不清的黑衣人。權衡了一下,如果邵家的人再追來,他想要平安帶走她們三人的確不太可能。照她們的計劃,他與飛雪將這些白家的人引開,讓師姑帶走孩子先離開似乎才是最明智之選。當然,最好是能讓這些白家的人將他們帶去與前院的師兄他們匯合,那就更好了。嘴角微勾,眼底閃過一絲算計。他轉而對黑衣人道:「既然我師妹說要親手將白家的孩子還於白老夫人,那本公子自然不會反對。」
黑衣人乍聞墨翌涵的身份,早已如臨大敵的誡備起來。原本垂下的武器,又提到了胸前,一副隨時備戰的緊張神態。現在又聽墨翌涵不打算破壞他們的好事。不禁欣喜若狂。脫口問道:「公子所言屬實?」
「哼!」墨翌涵酷酷的冷哼道:「你敢置疑本公子的話?」「不……」不等黑衣人否定的話出口,他又用不可置疑的語氣道:「不過,得由本公子親自護送她帶著孩子去白府。交了孩子,我們就離開。」
「好!」黑衣人並不知道孩子是飛雪所生。只當她是真的擔心師傅受到牽達才打算交出孩子。因此答應得非常爽快。只見他一揮手,便讓出一條通道來。
「帶著你們的人離先」飛雪冷冷要求。
黑衣人看了看她手中的劍,又看了一眼面帶邪笑的墨翌涵,無奈的下令。黑衣人立刻動手,又抬又托的將那些死的,半死的同伴弄走了。
「請吧!」黑衣人不耐煩的叫道。他瞪著飛雪的三角眼中明顯表示「如果不是看她手上有人質,他一定將這女人先姦後殺。」
「師傅!寶寶就托給您了!」
「放心吧!就是拼了老命為師也會護著孩子的!」
飛雪回頭與師傅交換了一個眼神,雙手護著懷中「孩子」,踏著滿地的污血向院門邁去。黑衣人前前後後將他們夾在中間,緊跟而上。
一行人剛剛行到白府後門,便被另外一幫人蒙面人攔下了。
「什麼人敢到白府來撒野?」白府的黑衣人喝斥道。
「將孩子留下,別的人滾!」狂戾暴虐的聲音立刻將那白府人的氣焰給壓了下去。
不過白府的人仗著在自家門口,只是稍微的怔了一瞬。便又重拾信心,將頭高高的昂了起來。無需帶頭人發話,手下們已然亮出兵器。
眼看兩拔人拉開架勢要開戰,飛雪抬頭看向墨翌涵「這就是你說的另一拔人?他們不是一家的嗎?」
「說話的人是邵家公子。按理說他們應該是一家人的。」墨翌涵用腹語回答她的眼神。他的銳眸在蒙面人群中搜尋,意圖找到那個二師嫂的身影。可是對方的人都穿著夜行裝,帶著頭套。真的很難認出人來。「咱們靜觀其變吧!」
飛雪輕點螓首。她倒是希望他們先打起來,這樣就能多拖上些時間了。師傅與孩子才有機會脫身。可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的。
正當兩方人馬要交手之際。那位白家少奶奶的聲音從白府後門內出來了。
「哥,出什麼事了?」人隨聲至,只見一個紅衣嫵媚的少婦與一個侍女匆匆趕來。不等那位邵公子回話,白府的家奴們已經先向她行禮了。
「屬下見過少夫人!」
「大小姐!」蒙面人也向她問安。
「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自己人打起來了?」邵大小姐冷聲回道。高傲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之人,倏地她的目光停在了飛雪臉上。知道她認出了自己,飛雪不動聲色的衝她伸出長舌做了個鬼臉。刷的一下,邵大小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身體僵直的指著飛雪「你,你……」她欲驚呼,無奈舌頭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見狀,飛雪又用含怨的目光仇視她,嘴唇做出「還我命來!」的叫冤叫形。
「鬼啊!」她終於叫了出來,接著兩眼一番向後倒了下去。「小妹!」邵公子伸手將她摟入懷裡。一手掐著她的人中,一邊抬頭沖飛雪厲聲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能做什麼?」飛雪無辜的道。突然,她低頭望著懷中的孩子,恍然大悟道:「哦!我想少夫人一定是見到小少爺死而復生,所以太激動了吧?」
哦!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飛雪的話立刻解了眾人的疑惑。當然,那幾個知道內情的頭目除外。像飛雪身後的墨翌涵就正在極力忍著笑意。
還有那邵公子,他明知道飛雪說的話不實。但是確無話可駁。他將懷裡暈迷的人遞給那個侍女,令她帶回白府。接著轉頭凌厲的瞪了飛雪一眼,又看向她懷裡的孩子,唳聲命令道:「將孩子給我!」
「憑什麼?請問你是誰啊?」飛雪仰著他的目光,故做不解的問道。雪亮的寶劍始終架在孩子的脖子上。她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何要搶孩子。可是她現在已經能確定,他們要的是活人。因此,她現在可算是有持無恐!
「交給我,你們可以活命!」邵公子唳道。
言下之意,不交給他,就死定了。
「這位公子,跟本姑娘說話時,我勸你最好改變一下語氣。」飛雪不陰不陽的勸說道:「因為我膽子真的很小,萬一……」她將架在孩子身上的劍輕輕比劃了一下「萬一,被你嚇得手就這麼一抖……」話說到一半,飛雪睨了他一眼。接著理直氣壯的威脅道:「那後果可就得由你來負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