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打算之一
小圓點頭表示知道。
「那就謝謝墨先生了!」飛雪經他一提醒才注意到自己的儀容有多麼的不雅,她這樣出去不被當成瘋子。也會被當成是叫花子吧!她客氣的謝道。說完與小圓一起離開了大殿。
「啪!」飛雪他們前腳剛出殿門,墨翌涵跟著就被狠狠的k了一下。「死小子!為師是讓你留人,你卻給我將人送走!」老道怒氣衝天的吼道:「說!你安的是什麼心?」
「師傅您這可就冤枉徒兒了。」墨翌涵捂著腦門,委屈的道:「徒兒這不是正在幫您老嗎?您不會看不出來,小師弟是尋兒心切吧?您現在就算是免強留下她,她的心也不在這裡。」
老道想想也是,臉上的怒容消散了一點點。
墨翌涵停了一下,接著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她將孩子尋回來後,再將她們母子一起帶回來。說不定她的兒子也是一個可造之才呢!」
她的兒子?如果她的兒子真是那傢伙的種,又豈止是可造之才。簡直就是人間至寶啊!老道的嘴角忽地閃過一抹讓人見之喪膽的詭異笑容。他拍著徒兒的肩膀,鄭重吩咐道:「為師就將保護師弟的重責交給你了。另外,無論用什麼辦法,無論對方是誰?你一定要幫她搶回兒子。明白嗎?」
墨翌涵不自覺的寒毛直豎。他是不是又做錯了?他怎麼感覺遭老狐狸算計的人不是師弟,而是他呢?
飛雪回去梳洗了一番。那頭雜草似的青絲,天知到有多長時間沒有清洗梳理過了?在她梳斷了三根梳齒後。她找了個最簡單的辦法。遇到有結的地方就舉起剪刀「卡嚓」一下絞掉了事。等到她全部洗淨梳直了,那原本齊腰的長髮也被她剪到齊肩了。隨便在後腦一扎,倒應了時下流行的童子髮型。
穿上小圓送來的一套六七層新的古代男童裝。顏色比較艷,寶藍色的絲綢面料上繡著像征富貴吉祥的圖案。穿在她身上仍然見大,不過因為有一條腰帶。繫上之後便沒了那種掛在衣架上的感覺。
看著這瘦得皮包骨似的身體,因為脹奶才隆起的一點胸部,隨著回奶幾乎與胸持平了。她不敢想像之前那個女孩受了怎麼樣的折磨?生出的孩子又有沒有營養不良之類的健康問題?
當玉虛道長師徒再見飛雪時,不禁同時瞠目。剪了長髮,穿著男裝的她,怎麼看都是個十一二歲的瘦弱男童。現在說她是個產婦,別說墨翌涵不相信,連老道長都不相信。
飛雪拜別了道長和小圓,隨墨翌涵下山之時已時近中午了。出了山門就是又陡又峭的青石台階。這段墨翌涵平時只需要幾分鐘就能走完的山路。他硬是耐著性子陪著飛雪慢慢走了大半天。
一路上兩人邊走邊聊。飛雪從他口中知道了這天依國是上至皇帝,下到百姓都信奉道教的國度。天依國的道觀不計其數。可是這坐位於西方的靜虛觀卻凌駕於所有道觀之上的。它不但是太乙真人修仙羽化之所。也是不知哪朝哪代的太祖皇帝親自下令擴建的殿宇。此觀在頂勝時期,有萬餘道眾。堪比中國元代時的全真教。
可是到了玉虛道長師祖那一輩,因為觀主參於了一場皇室爭鬥。新帝下令:靜虛觀只得留一個道士傳承太乙真人的仙法。每代只傳一人,並且永遠只為皇室祈福練丹。從此,這洪大的山門中就只剩下一個道長。久而久之,殿宇也破敗了。
傳到玉虛子這一代時,因為現任的國君不理朝事。現下整個西部地區都在白氏家族的統領下。白家為了籠絡民心,做的第一件就是修善這座在老百姓心中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仙觀。不過,礙著不能與朝廷明著對抗,白家派人住到山下,以村民自願的方式定期上來打掃照料。玉虛子自是卻之不恭。
玉虛子先後收了三個徒弟,同樣因為那道皇令。他的徒弟們全是俗家弟子。始終沒有入道籍。
飛雪也將她醒來後,在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在那之前的事,她就以失憶來搪塞過了。聽完她的話,墨翌涵不由自主的蹙起了兩道劍眉。他總算知道師傅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了。讓他去與白家搶孩子,那不是要他到老虎嘴裡掏食嗎?他不自覺的用手捏了捏鼻樑問道:「可是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憑那女匪說的一句話。怎麼能肯定你的孩子就一定在白家呢?」
「我也不能確定,只是聽小圓說那個白家正好有滿月的嬰兒。」飛雪喘了口氣,如實回到。
「所以你猜測那孩子是你的?可是據我所知,白家的孩子是他們的少夫人所生。而白家的少夫人是北方邵家的大小姐。並非姓雲。」他真希望她能打消去白家搶兒的念頭。如果可以他都想去買一個孩子送她算了。因此,語氣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味道。
這話聽到飛雪耳裡,無疑就變成了故意潑她冷水了。她倏地停下來腳步,扶著山石站穩。望著這個給她潑冷水的傢伙,同樣尖刻的回道:「你認識那家的少夫人嗎?你親眼見到她生了雙胞胎嗎?」
「呃!」墨翌涵怔怔的望著她。他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對他說出這麼尖銳的話來。
見他無語,飛雪又接著說:「再說,就算是看著從她產房裡抱出去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歷史上狸貓換太子的事數不勝數。所以,我一定要去驗證了之後才能確定。」說完她又堅難的抬腿下石階。
她不記得自己的爹娘是誰?不記得她孩子的爹是誰?卻記得歷史上的事。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她真的失憶了嗎?墨翌涵挑了挑眉,滿眼興味的凝望這個才走了一半下山路,就雙腿打顫,渾身虛汗的小丫頭。
感覺到兩道目光的注視,飛雪回頭迎目看向他。又問:「公子知道那白家離這裡有多遠吧?」原以為白家充其量也就是一方土豪。可是聽完他的話,她才知道,白家是一方霸主。雖然她堅持要去確認,可是她早就在心裡祈禱搶她孩子的人,可千萬別是他說的這個白家。
「不遠,下了山,在向西行五六十里地就到晏城。白家就在晏城。」墨翌涵如實回道。
不遠?如果在現代有車代步,五六十里是不遠。可是現下全靠她這兩條正在發顫的細腿走,這五六十里就足以將人嚇暈了。不過那又怎麼樣呢?為了兒子五六百里她也得咬牙走下去。
似乎看出飛雪的心思,墨翌涵難得體貼的道:「山下有馬。你只要堅持走到山下。我們就能以馬代步了。」
「謝謝!」飛雪感激的望了他一眼。「不過我們同路嗎?」飛雪又問。
「我也要去晏城。」實際上他要去的是相反的鷹城。
待他們走到山下的村莊時,太陽已經偏西了。到山下後,兩人以馬代步,繼續向著宴城前進。
從天樂皇帝繼位以來,堵場和妓院成了天依國最火爆的兩大主流事業。做為西部地區最大的晏城,則被稱為天依堵城。這裡是天依國唯一一座常年不關城門的城市。因此又名不夜城。
當兩人一騎趕到宴城時,已是零晨時分。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仿若白晝。進出堵場和妓院的客人,絡繹不絕。墨翌涵輕車熟路的將馬停在一家客棧門口。
立刻有熱情的小二上前來為他牽馬詢問:「公子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上房。」這是墨翌涵住客棧的口頭蕆。淡淡的說完,垂眸望了一眼懷中因疲憊而熟睡的小人,不忍叫醒她。一手提上她的小包袱,一手抱著她翻身下馬。她真的很輕,輕到他一隻手就將她抱起來。
「公子請!」小二忙在前引路。自詡見多識廣的小二,打一見到他們,就從穿著打扮上認定他們是主僕。而那個熟睡的小童雖然被抱著,他卻可以斷言他才是這位紫衣公子的書僮。因此,他將他們帶到二樓的天字號房間。這類房間專為出門在外的主僕準備的套間。裡間是主臥室,大床軟踏。外間是僕人住的木板小床。
墨翌涵徑直將飛雪抱到裡間,輕輕放到軟床上。為她脫下完全不合腳的布鞋,又將她的包袱放在她的枕邊。轉身對一臉驚訝不解的小二吩咐道:「我要隔壁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