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對,小妹。以後別再叫他師兄。咱們快去看看那妖女倒底將咱們爹怎麼樣了?」易大公子拉著弟妹往內院跑去。其他人也自然的跟了進去。
「放開我!」上官雨晨試圖甩開冰凌提著他雙肩的手,氣憤的低吼。他居然被這丫頭給提起來了,這叫他堂堂男子漢情何以堪,顏何以存?
「不放!」冰凌淡淡的回道。她提著上官雨晨在空中飛躍,雙目卻在四下尋找師傅和師祖的影子。
她從師傅提到師祖時的態度就知道他們師徒之間有問題。她真擔心他們倆打越來,會不念師徒之情。到時無論誰受傷,都是她不願意見到的。而且,師祖會來這狗屁天青門,事實上也是她鼓動的。可是師祖明明說三十年前,是被那個姓易的給算計了嘛,而且他們也只不過是拼了一場酒。她哪知道,這些姓易的做賊心虛,居然那麼怕她的師祖啊!搞得她都以為那個什麼煞閻羅有多麼可怕。
「臭丫頭,放開我!」上官雨晨咆哮道。
「放了,你就掉下去摔死了。你想死嗎?」冰凌不耐煩的吼回去。
「我也會輕功!」上官雨晨哭笑不得的叫道。
「呃!那你不早說!」冰凌懊惱的回道,害她白費那麼多力氣。雙手迫不及待的一鬆,看也不看丟出去的人一眼。就加速往前飛走了。
「啊!」完全沒有準備的上官雨晨來不及運功,身子立刻呈垂直降落。聽著耳旁呼嘯的風聲,他的腦子裡面唯一的念想就是「最毒婦人心啊!」。
倏地,眼前印入一片綠色。他連忙伸腿勾住一丫樹枝,借力急速提氣運功,反身躍起才不至繼續往下掉。腳踏在一根細細的樹枝上,穩住身形,他忍不住低頭往下看了一眼,不自覺的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腳下居然是萬仗深崖。情不自禁地他小聲埋怨:「死丫頭,真的不管人死活了。看都不看一眼就將人給丟懸崖了。」
不過他似乎忘了,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冰凌四下尋找,目光終於停在了最高的摘星峰頂上。只見一白一藍兩個身影,你來我往戰況激烈。勢均力敵,勝負難分。她飛身掠至峰頂,駐足觀戰。打得正酣的那兩師徒,誰也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片刻之後,上官雨晨也尋來了。他在冰凌身邊悄然落下,忍不住用目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有了剛才的經歷,冰凌對這種不友善的目光相當敏感。她猝然轉頭,同時出手直取對方面門要穴。上官雨晨急速閃避,反手急攻。緊接著你一拳,我一掌的,兩人莫名其妙的就打了起來。
這邊的打鬥,自然引起了另外一對的注意。白鬚老頭,回頭一見寶貝徒孫正與上官家的小子大打出手,不禁喜從心來。他自然的停下手來開心叫道:「丫頭,你是來幫師祖忙的嗎?你放一百個心啦!你師祖要是連你師傅都收拾不了,那還怎麼出來混啊!不過你一定要給我打敗那個跟他爹一樣混球的混小子!」
而上官神醫一見兒子跟徒兒打起來了,心裡一急,同樣停下了攻擊。緊張的叫道:「晨兒!冰兒!你們幹什麼?快點住手。」
冰凌與上官雨晨同時收掌(拳),各自後退兩步。然後同時冷哼一聲,將頭撇開,互不理采。冰凌轉身跑到神醫師徒中間,看看神醫師傅,又回身看看師祖。見他們都沒有受傷,不禁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丫頭,到師祖這兒來。」白鬚老頭笑著招手。
「不來,除非你們先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打架?」冰凌目光在兩人身上移動。故意冷冷的回道。
「你師傅目無尊長,我教訓他一下需要什麼理由啊!」白鬚老頭不以為然的回道。同時還瞪了上官神醫一眼。
上官神醫則神情黯然的說道:「冰兒不是想知道誰是煞閻羅嗎?」目光轉向白鬚老頭,情緒激動的繼續說道:「他,你的師祖,我的師傅就是那個惡貫滿盈,殘害無數生命的煞閻羅!」神醫指控的語言中韻含的不是恨意,也不是不恥,而是心痛。沒錯,就是心痛。
「這我知道了啊!可是這跟師傅對師祖的芥蒂有什麼關係嗎?」冰凌凝惑的問道。她並不認為師祖會是那種隨便殺人的人。就算閻羅,不是也要按照生死簿來勾判不是嗎?當然,她也不認為師傅是那種會因為自己師傅的名聲不好,就與之為敵的膚淺之人。因此,她才更加迷芒。她看看師祖,又看看師傅。等著他們的回答。
「有,因為你師傅的家人也是死於你師祖的劍下。雖然他們確實該死。」忽然一個慈祥而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一下子為她解了全部的凝惑。冰凌驀然轉身回頭,立刻欣喜的向來人撲了過去。
「師祖母!」冰凌撲在東萊夫人的懷裡,撒嬌叫道。這是除了美人娘親和師傅以外,這世上最溫暖的懷抱。東萊夫人張臂摟住她的小心肝,揶揄的問道:「冰丫頭不怕你師祖的惡名嗎?」
「我剛才還被那群人叫做妖女呢!」冰凌不以為然的聳肩回道。
東萊老人夫婦倆相視一眼,頓時眉開眼笑,嘴都合不攏了。
「上官小子,你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給我收了一個這麼窩心的徒孫!」老頭摟著白鬚,得意的稱讚道。
「可是師祖您真的殺了師傅的家人嗎?一定有原因的吧?」冰凌實在不想他們師徒之間總是有隔核。她知道師祖和師祖母心裡一直都是非常疼愛他們的倆個徒兒的。
「從我出島那一刻起,就已經發誓只要師傅不再出島害人。我就不提報仇之事了。」不等老頭回答,上官神醫望著老頭憂鬱的說道。
「呃!師傅您可能誤會了!師祖此次來並不是來殺人的。他只不過是想找那位前易掌門比試喝酒而已。」冰凌連忙解釋。
「他不是下貼來報三十年前之仇的嗎?」上官神醫蹙眉問道。
「是報三十年前的仇沒錯啦!不過三十年前他們實際上比的就是喝酒。那位易前掌門也不是因為什麼正義而為武林除害。實際上,他與師祖根本就是情同手足的朋友……而且還同時愛上了一個女人。然後就有了那場比賽,接著還是那個前易掌門在酒中做了手腳,才將千杯不倒的師祖給放倒了。可是後來師傅雖然輸了比賽,卻仍然贏得了那個女人的真心追隨……我想也許正是這個原因,那位前掌門才會將當年之事隱瞞了下來吧!然後江湖上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就傳說師祖是被打敗了。」冰凌將從師祖母那邊得來的點點線索,連繫起來。臆測完又向師祖母求證道:「師祖母,我猜得對嗎?」
「哈哈,丫頭簡直如同親眼所見一樣。」東萊夫人笑著說道。
看來江湖傳言真的不足以信。這是上官神醫的切身體會。他雖然怨怪師傅,可是他卻相信師傅和師母從來不說慌。只要是他們做過的事,他們都會承認。包括殺了他的家人這事,他們也從不迴避。雖然他更希望他們能否認。
冰凌見上官神醫的眉頭仍然緊蹙,知道他真正的心結仍未解開。她再一次問師祖:「師祖,您當年之所以會對那些武林人士痛下殺手,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吧?你就說說當年之事嘛!雖然別人可能不會相信您的解釋。可是咱們自己人是肯定會相信您的。」說著冰凌突然抬頭問神醫:「師傅,您說是嗎?」
神醫情不自禁的應聲點了點頭。
老頭看了看徒兒,又看了看徒孫。緩緩啟齒:「的確,我的雙手是沾滿了血腥,但是我自問從未枉顧過一個無辜性命……六十年前,我當時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老頭心裡清楚冰凌是想讓他們師徒冰釋前嫌,於是,他破例講了那段他永遠不願提起的悲涼往事。
聽完後,冰凌已經禁不住淚流滿面,她深吸了一口氣。哽咽的說道:「我就猜到是這樣!這世上沒有什麼正邪之分,只有強弱之分。而且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一旦起了貪念,就會比黑道更加卑鄙可惡!」完了,她又轉頭對同樣驚震不已的神醫師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