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斬殺
「高波，你的肋骨好利索了是吧，自己摸一摸，還疼不疼。」
在幾個少年的貶斥聲中，高陽的火氣漸漸上升，他的眉毛挑了起來，針鋒相對的說道。
「高陽，你……」
聽到高陽的話，高波感覺自己的胸肋位置一陣隱隱作痛，當即火冒三丈，想要立刻衝上前去。
「高波。」
這時，高鵬沉聲叫住了他。
高波回頭，看到高鵬對他使了個眼色，只好壓住怒氣。
「高陽，我還不知道，你嘴皮子上的功夫不錯，就是不知道你手上的功夫有沒有長進。」高波冷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高陽，「如果你不敢接受挑戰，那麼你大喊三聲，我沒有卵蛋，我是個躲在女人身後的男人，那我就放過你。」
「幼稚。」
高陽冷哼一聲，抬腳走向練武場方向：「既然你這麼急著挨揍，那我就成全你。」
高波險些被氣炸了肺，高鵬的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自從聽他父親高雲寶說過，高陽可能會成為他進入繼承人序列的對手，高鵬的心裡一直有疙瘩。外加多年被他踩在腳下的人竟然有翻身的跡象，讓他很是不快，所以，有打擊高陽的機會，他從不會放過。最好能夠讓高陽一蹶不振，再次回到以前那個連屁都不敢放的熊樣。
高鵬擺了擺手，幾個少年簇擁著他走向練武場，高波則是不斷的醞釀著怒火，琢磨著等下怎麼收拾高陽。
高家練武場，始終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最富激情的，無疑是那些五歲到十六之間，集體修煉松鶴鍛體拳的孩童和少年。
此時，面對著練武場這些人，高陽竟然有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這裡的一切都沒有多大變化，變化的是我自己。」高陽暗想。
「高陽，你怎麼到練武場來了？」
高雲明遠遠的看到了高陽，幾個縱身來到他的面前。之前，高陽一意要去學煉丹，讓他很不高興。現在又看到高陽，他準備再勸勸。高千里向他透露這個消息，目的也在於此。
「想要演練武技麼？雲明叔教你。」
高雲明有些興奮，莫不是這小子自己想通了？
「雲明叔，有人挑戰我，我是來打架的。」高陽搖了搖頭。
「誰，誰要挑戰你？」高雲明的眼睛瞪了起來。
高陽的手向後指了指，高雲明立刻注意到了高鵬一夥人。
「是高波。」高陽說道。
高雲明的目光從高鵬臉上掠過，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最後盯在了臉色有些蒼白的高波身上。
「元武六階。」高雲明皺起了眉頭，「你打不過他，不要打了。」
「雲明叔，前些天我就打了他一次，今天，挨打的還會是他。」高陽也是看向高波那邊，面色漸冷。
在高家，若想贏得地位和尊嚴，拳頭，是最直接的仰仗。以前的他已經成了過去，現在的他，並不是任人欺凌的軟蛋。
「哦？」
高雲明很是意外，這事，他倒是沒聽說。高陽這幅乾瘦的身板，還能打的過高波？
「雲明叔，高波挑戰我，我必須迎戰，還請您做個見證。」高陽微微躬身道。
高雲明微一沉吟，點了點頭，沒有再阻止。實際上，他是家族中最好鬥的那批人之一，這種挑戰，他舉雙手贊成。只是涉及到高陽，讓他有些猶豫。
畢竟，高陽以前就是一副軟弱可欺的樣子，誰都能撩撥他幾下。他怕高陽不知輕重，吃下大虧。
「高波，你今天挑戰我，我接下了，正好雲明叔在，請他做見證。你挨打之後找人哭訴，不要說是我主動找你麻煩的。」
高陽一口咬定了這個事實，防止高鵬等人指鹿為馬。高鵬善於偽裝，他前幾年就曾吃過這方面的虧。明明是高鵬欺負他，卻被高鵬倒打一耙。
高波聞聽胸口一窒，氣悶的想要吐血，他確實準備這樣做，而且是高鵬授意的。高波看向高鵬，發現高鵬目光一閃，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廢物，怎麼長腦子了呢。」高鵬心下奇怪。
「好，今天我就要好好教教你，怎麼樣尊敬兄長。」
高波無法，咬著牙發狠。接著到兵器架那邊轉了一圈，拿了一把長劍。
高陽目光一凝，他僅有的幾次爭鬥經驗，都是用的拳頭，還沒有面對過拿兵器的武者。雖然知道徒手使用武技，威力不下於使用兵器，但是刀劍之利，讓他心裡有些沒底。
微微猶豫了一下，高陽也走向兵器架，想挑一把兵器拿在手中。畢竟，從他過往的經驗來看，手裡拿著傢伙，總歸能讓人壯壯膽。
高陽先是抽出一把和高波一樣的長劍，顛了顛，覺得太輕了。挨個的試過去，試到最後，拿起了一把劍刃有一米長，差不多有五六十斤的重劍。
高陽還是覺得輕，不過比劃了一下，倒是非常靈活，沒有一絲勉強的感覺。
高陽的導引術可以增強**強度，他的修煉從未停止過，現在，手上有多大的力量，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能舞動五十斤的重劍，單手力量起碼在十倍以上。
當然，這只是**的力量，若是運起真氣，高波或許也能舞起這把重劍。
高陽的選擇，引起了高鵬等人的一陣大笑，一個少年嗤道：「看人家拿劍他也拿劍，高波是因為會劍法，他不會是覺得劍越大，威力就越強吧？」
幾個三十二代的中年人圍在高雲明身邊，見狀不斷的搖頭。高陽的修為，他們並不能清楚的辨識出來，不過高波的修為是元武六階，卻是一覽無餘，想來高陽和他相比也差不多。
在這種情況下，勉強提著一把重劍，只能增加自己的負擔，導致爭鬥的時候身法不靈活，甚至直接導致落敗。
向高雲明一問，知道了這是高雲天的兒子高陽，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複雜。當年，高雲天的光環何等耀眼，現在，他的兒子才只有元武中階的修為，真是世事無常啊。
「四哥，你說誰能勝？」其中一個中年人問高雲明。
高雲明在長房嫡系中排行第四，這個人，也是長房的。
「高陽。」高雲明肯定的說道。
「為什麼？我覺得應該是高波更勝一籌。」
「不為什麼，我希望他勝。」高雲明的目光不離高陽左右。
中年人失笑搖頭，當年高雲明被高雲天救下一命，想來是愛屋及烏了。
高陽比劃著重劍，真氣不斷的灌入劍中，然後驟然收回，接著真氣按照劈風劍的路線運行，再次衝了進去。幾次之後，高陽很快有了熟悉的感覺。
「高陽，你不要磨蹭，拖延時間也沒用。」
高波手中的長劍一震，劍刃嗡嗡作響，似乎勝局已定。
高陽拖著重劍，緩緩的走向高波，距離五米，高陽沒有停止的意思。見狀，高波渾身漸漸繃緊起來。
四米，高陽仍未停止，似乎想直接進入攻擊距離不宣而戰，高波鼓動著真氣，腳下微微向後一錯。
高陽停住了腳步，目光直射高波的雙眼，高波的另一隻腳，又向後錯了一絲。
細微的變化，逃不過高雲明等人的眼睛，高雲明咧嘴一笑，而之前那個中年人則是再次搖頭。
「家族子弟切磋，點到即止，禁止蓄意傷人。」
高雲明爆喝一聲，拉開了二人爭鬥的序幕。
高波臉上泛起一絲獰笑，真氣猛然灌入長劍，準備運使劍法，一招將高陽擊敗。至於高陽是缺胳膊還是斷腿，或者被他一劍斬殺，他並未想過這些。
哪想到，高陽比他還要乾脆。
聽到高雲明的聲音，高陽沒有絲毫猶豫，真氣瞬間貫入腳底，猛的一彈，整個人躍起近兩米高，重劍在空中劃過一道閃亮的弧度，當頭向高波斬去。
「先下手為強，出手就要一往無前，不能有絲毫退縮之意。」
這是高陽以前的生存精要，唯有如此精神，才能給自己掙得生存的機會。他在六歲時活活咬死一隻野狗，喝了野狗的血，靠的，就是這點。
高波正在暗中準備武技，他和高陽一樣學了劈風劍，而且習練時日已久，用的比較純熟。不過，他現在仍要幾秒鐘的時間才能將劈風劍發出來，哪想到高陽沒有一句場面話，根本不給他準備的時間。
「媽的。」
高波的罵聲還沒有出口，重劍臨頭，手忙腳亂之下，抬起長劍擋在頭頂，真氣拚命的貫入長劍。
「嗆……」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擊聲響起，凝聚了高陽三層真氣的重劍斬在高波的長劍上，長劍被砍成一個弧形，高波渾身劇震，借力倒退出三米多遠。
一擊之後，見到高波的反應，高陽心中有底了。
經過心神探查，高陽對高波修為的瞭解，甚至要超過他的自身。修為相差一階，如果不是跨大境界，那麼真氣強度至少差兩倍以上。高陽劍中所含真氣，基本上是元武五階能夠達到的最高水平。此舉，給高波傳遞了一個假象，高陽是拚命呢。
爭鬥時拳腳或兵器貫入真氣，可以幾倍的增強殺傷力，這種方法，對真氣的消耗相對要少。如果使用武技，殺傷力更為強大，但是武技發出去，所用真氣會全部消耗掉，不利於持久爭鬥。
所以，如果不是緊要關頭，一般都不會不留餘地的使用武技，將自己的真氣耗光。
高陽在即將斬到高波時，臨時改變主意，將十層真氣收回了七成，劈風劍也改為普通的劈砍，而且沒有使用本身的力氣，是想以高波為靶子，錘煉一下自己的爭鬥經驗。
「嗆。」
高波還未站穩，高陽另一斬又已臨頭，高波再次被打的踉蹌後退。
高波雖然是元武六階修為，真氣強度是高陽使出真氣的幾倍，但是他對真氣的操控，遠遠不如高陽。倉促之間，能將三層真氣貫入劍中擋住高陽的劈砍，已經是他的極限。
高陽連續三擊，將高波劈出十多米遠。
高鵬等人，本來正興奮的為高波加油，高鵬甚至已經看到了高陽被斬的渾身是血的樣子，心中的快意快要將他淹沒。
哪想到乍一動手，完全不似高鵬等人所想，高波被斬的毫無還手餘地。
「偷襲，這是偷襲。」一個少年大聲喊道。
這種說法，立刻得到了高鵬等人的支持，大力鼓噪起來。
「雲明叔，高陽是偷襲……」
高雲明充耳不聞，而高陽也未停手，第四擊，他運起劈風劍，腳下只頓了一頓，橫斬向高波。
高陽腳下慢了一絲，讓高波心中一喜。高陽雖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在他的心裡，高陽的修為是不如他的。如此拚命強攻，必不能持久，只要堅持過去，高陽就會任他宰割。
「現在，這個時候到了。」
高波狼狽的站穩腳步，眼中閃過一道獰厲，真氣瘋狂的貫入長劍，意圖在高陽的極限時，將他崩飛。
「轟。」
雙劍交接，高波眼中的獰厲化為駭然，一股無法阻擋的大力傳來，真氣順著他的經脈衝入竅穴，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碎裂的長劍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道道亮芒，伴隨著高波向後倒飛，叮叮噹噹摔了一地。
「不可能。」高波兀自難以置信。
高陽第四擊之後，還未停手，身形連閃，搶到高波摔落的位置，重劍對著高波當頭劈下，看樣子，竟然是想將高波當場斬殺。
練武場上響起一陣驚呼聲，看著高陽眼中散發出的濃郁殺意，高波一陣絕望。
「我命休矣。」
「住手。」
高雲明的爆喝再次響起，這次，是針對著高陽。赤紅的真氣環繞著高雲明，他將身法運到了極致，右手握拳，隔空打向高陽手中的重劍，意圖在高陽砍死高波前阻止他。
「饒你一命，再有下次，我必殺你。」
高陽的重劍停在高波腦門前一指遠的地方，鋒銳的勁氣，將高波的一片頭髮切為兩截，腦門上泛起一道紅線，滲出絲絲細密的血珠。
高陽的寒聲警告，是高波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聲音，他被嚇得暈了過去，襠下一片濕潤，不斷的擴散。
「啾。」
高陽收劍，高雲明的拳勁打空，從他身前掠過，發出一聲銳響。
高雲明落在高陽身邊，急忙檢查了高波一下，發現高波沒死，這才鬆了口氣。
高雲明看向高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目光頗為怪異。
高陽笑了笑，微微聳肩，然後環顧四周。
練武場鴉雀無聲，一些少年家族子弟，紛紛躲避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