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轉道虎牢關
西涼軍本來正殺得過癮，看到對方撤退都飛快的快跑幾步，想要多砍下幾個敵人的頭顱。可是此時身後金鼓大作，又急又響的聲音督促他們迅速回兵不要再作糾纏。
「主公，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們？」嘉熙也顧不得擦去額頭的汗漬，聽到鳴金策馬奔至曉峰身邊說道：「孫堅的長沙軍眼見得已經沒有了力氣，如果我們上前追趕的話就必然能殲其大部再立奇功!」
「我們這次的對手莫非只有孫文台一人？」曉峰知道眼前這員小將勇則勇矣，可惜與人交戰的經驗太少，如果不盡快教他統兵之術的話，今後很可能會吃大虧。
「逢林莫入，這是兩軍交戰最應該注意的一點。」曉峰顏色認真的說道：「之所以華都督於此受伏身死，就是因為他太過於自信了。這片林子如此茂密，雖然時值冬日仍然給人一種密不透風的感覺。如果對方在此設陷，那麼全軍便危險了。」
「況且孫堅這一路軍雖然敗退，可是盟軍還有十七路人馬，萬一這次仍是敵人計策，那麼我們不知又要陪上多少人的性命了。兩軍交戰保命為先，如果你一路橫衝直撞不顧屬下士兵的死活，那麼就算能接連取得幾次勝利又能怎樣？像是現在這種大戰拼的不是戰果而是時間，誰能將實力保存到最後，誰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曾經張遼和高順也這樣和曉峰說過，如果沒有他們兩個毫無保留的傾心傳授的話，曉峰此時也不可能率隊擊敗孫堅這樣的強者。
「嘉熙明白了。」那銀袍小將受教般答應道：「那我們是否就此返回汜水關？如果敵人真在這片密林之中騷擾我軍後部的話，恐怕……」
「果然聰明。」曉峰故作神秘的一笑說道：「估計聯軍真的就在半路等我軍返回汜水呢，所以我偏偏轉路兵進虎牢關。反正郭汜與李榷兩位將軍已經在汜水關上準備多時，況且當地仍有四萬精銳，就算聯軍拚死進攻恐怕一時半會也無法成功。不如我們就在虎牢關上等待大哥的主力來援，我想用不了幾天便又會有一場好戲看了。」
說罷曉峰命令手下士兵在樹林邊緣放火，這樣一來就算林中真的有其他軍隊的話，只要火勢一起他們也只能從相反方向逃避，而無法從容進行追趕了。反正西涼軍憑藉著兩關之利佔盡防守優勢，這處林子就算燒掉了也只不過是減少了一個敵軍可用武之地罷了。
枯枝爛葉燃燒的異常容易，火剛剛點起不久便化為一團熊熊火勢，發出的火光和濃密的黑煙十幾里外仍然清晰可見。一切事情妥當之後，曉峰命人將兩戰之後的傷員抬上馬車，然後餘下的五千多人馬稍作休息之後便往虎牢關去了。
且不說曉峰帶出的那隊人馬沿途如何加急趕路，現在汜水關南十五里處幾支軍隊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孟德，你說那涼州軍一定會從這裡返回汜水關麼？」發問之人乃是冀州刺史韓馥，看他一臉焦急的模樣顯然對於在這寒冷之地埋伏甚感不滿：「如要對付那華雄莽漢何需如此費力，我軍上將潘鳳足以斬下華雄狗頭。」
而韓馥身邊另外一人也同時接腔說道：「韓刺史所言是極，想我十八路人馬匯聚於此，董卓老賊必定嚇得提心吊膽，只要盟主修書一封上奏朝廷，如果那董卓退出洛陽還政於獻帝，那麼過往罪責便一概不論，這豈不是比妄興兵火要來的好麼？」說話這人乃是豫州刺史孔由，此人最愛清談高論噓枯吹生，所以說出話來也不免顯得有些迂腐了。
而曹操好友張邈聽到前面兩位語出責怪，心中知道曹操一片赤誠，於是站出來辯白兩句：「文節與公緒此言差矣了，董卓擅自廢立『淫』亂宮廷，並且親自下令鳩殺少帝絞死唐妃謀了何皇后的性命，這種大逆不道的罪行人神公憤天理難容。我等聚集於此便是為了誅殺董賊，剿滅其一干黨羽，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如此申大義的善舉幾位又怎能心存怨懟呢？更何況今日點兵之時乃是兩位自告奮勇率兵來到此地，現在再說那些風涼話，恐怕為時已晚吧。」
曹操心中也罵韓馥和孔由囉囉嗦嗦不似丈夫所為，可是剛才張邈的一番辯解似乎語氣過重，曹操也不好不出來打打圓場：「諸公何必為那董賊傷了和氣，雖然此時有些辛苦，可是如果能殲滅華雄鐵騎，再順勢奪了汜水關的話，那麼大家無疑是立了大功一件，到時君側一清獻帝對於大家的賞賜必豐，所以這勞累之苦還是暫且忍耐一下吧。」
韓孔二人也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想回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華雄的敗兵能趕快出現，大家砍了華雄首級再搶上汜水關便算是完成任務，所以他們輕哼一聲扭臉不再看那張邈了。
誰知道在大家的苦苦期盼中華雄倒是沒有見到，而西南方的沖天火勢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情況異常必有戰事發生，曹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距離戰場如此接近，是上前支援迎戰還是繼續等候西涼退兵，一時間就連曹操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前方出現一軍大概有四五千人左右。」韓馥的部隊由於列在最前面，所以他的哨探回報得也最早。
「好，好！」韓馥一聽不由得喜上眉梢，一方面是因為對方終於出現，自己在此處再也不必忍饑受凍苦苦等候了；而另一方面則是對方數量顯然不多，不要說這次四路人馬總數都要達到三萬餘眾，就連自己可以調配的軍兵也有萬餘，看來斬賊破敵的碩大功勞便要由自己輕易得了吧。
「上將潘鳳速領三千前鋒攔住敵軍，等我大部到時再一舉將其殲滅。」韓馥意氣風發的下著命令，而那個叫做潘鳳的武將則應聲領命而去。
看著營外奔出的那三千亂七八糟的隊伍，曹操心中大大的歎了一口氣。冀州向來兵精糧足乃是一個豐碩之地，可惜這麼一塊風水寶地竟然被韓馥這個草包得去。要說內政發展韓馥也算是一個好手，可是論及領兵作戰訓練佈防這些軍事上的事情，韓馥可以算是個一竅不通的白癡了。
今早眾人已經得報華雄率領三千鐵騎出關迎戰孫堅部，然後他們四人便領軍到此沿途等候華雄的回軍。而前方出現的那路人馬數量竟然達到四五千數，這足以說明前方的部隊絕對不是華雄率領的。至於是孫堅的退兵還是汜水關上其他人的部隊，現在距離尚遠還看不太清楚。
不過就算前方是退回汜水的西涼軍，潘鳳帶去的那三千雜碎也不夠人家玩的，既然韓馥如此自信滿滿，那就在這裡等著看好戲算了。曹操打定主意吩咐屬下幾人迅速列陣準備迎敵，他可不能指望韓馥和孔由的隊伍能制敵取勝。
不過稍微讓曹操放心的是，潘鳳那三千士兵並未與對方交手，這就可以證明那必然就是孫堅率領的長沙軍了。
孫堅列陣下營風塵僕僕的與眾位大人相會，曹操看他與手下三將滿身浴血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殊死拚殺。不過奇怪的是人群之中單單少了祖茂一人，於是曹操不由得開口詢問起來。
曹操不說還好，一問起祖茂孫堅幾人不由得頓感悲痛，因為他們與華雄交手之初已經看到掛在他馬頭上的祖茂首級，現在想起當時祖茂挺身攔堵追兵的情形，仍然讓孫堅心痛唏噓不止。
「平安歸來便好。」曹操安慰說道：「大榮之仇既然得報，那麼文台也不必難過了，今日可以將汜水關守將華雄殺斃於戰場之上，孫兄也算是立了大功。」
突然間曹操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然後接著問道：「既然孫文台已經撤退，為何又要在當地焚起林火呢？莫非當時仍有其他西涼軍兵不成？」
孫堅臉上悲慼之色稍安，然後正容說道：「對方領軍之人乃是當今左將軍，董卓的弟弟董旻。我看這人的領軍能力並非庸才，可以強忍住直到我軍殺出密林才動手的，光是這份忍耐力全天下間恐怕就無人可以與之並論。那火也是此人所放，據我留下的哨探所報，此人已經率隊往西而去，看樣子是奔虎牢關去了。」
「並且此人不知是何用意，戰場之上竟然留出餘地不加以辣手。如果不是他手下容情，恐怕公覆此時也早已死在他人槍下了。」孫堅搖頭說道，而他身後三人非但沒有羞愧的表情，反而覺得此事並沒有什麼丟臉之處，對於這番話倒是處之坦然。
「什麼？董旻不是一直在長安留守麼，怎麼又跑到汜水關上來了？」曹操聽了此話之後大吃一驚，因為他此時最不願意碰到的對手，或許就是曾經兩次替他解圍的曉峰了。因為上次刺殺董卓之後曉峰將曹操放走，這件事情一直作為疑惑纏繞在曹操的心中，而現在他又聽說曉峰秘密來到汜水關，隱約之間心頭不免得惴惴不安起來。
「莫非孟德與此人有何關係麼？」孫堅沒想到曹操的反應這麼大，於是連忙詢問。
「此事說來話長了……」曹操歎氣說道：「總之此人絕對沒有外表那樣簡單，如果我們今後不小心行事的話，恐怕就算能推翻董卓的暴政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韓馥對於曹操抬高敵人身價頗為不滿，可是他卻暗暗打定主意，今後一定要親自砍下董旻的腦袋好好炫耀一番。而孔由則是一嘴兵者凶器的胡言亂語，曹操知道在此守候已經毫無意義，於是命令大軍收拾行裝返回汜水關下，準備與守備的西涼軍展開正面的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