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夢裡花落知多少(二)
一切平息之全,他不捨地滑向她的身子,事實也是剛才的太過投入好像撕裂了才止住血的傷口,他感到液體的流淌,但是他不想去管。他有過幾個女人,朱敏、飛天堡中的秋香、花月樓裡最出眾的姑娘,如果他肯隨意,女人還會更多,但是這方面,他真的很淡,準確地來講是種心寒,除非是盛年男子必須的發洩,他不願意讓女人近身的。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強要一個女人,那個人還是他的小娘子。她青澀的反應帶給他從未有過的快樂,男女之間這種相融原來會如此甘暢甜美,如飲佳釀一般。光是這樣抱著,她又撩撥起他身體感官的**。她美麗如一江秋水,讓他心甘情願溺斃。
「你是我的!碧兒,聽到沒有,做我的娘子,給我生個孩子!」他深情地抱著她,在她耳邊呢喃。
正在哀悼失去的清白的碧兒猛地一怔,天,他們沒有避孕,瘋了,瘋了,事情不要太複雜。「我不生,我才不生!」她奮力坐起,想抓狂,不知做什麼來補救。
「住口!」君問天惱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們做了真夫妻,你還想怎樣?」他攫住她的唇,不讓她說出更多刺激他爆發怒氣的話。
「夫妻也可以離婚,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我要走……要走……」她用被子包住自己,想爬下床。
這樣的結果,是氣惱的男子再次用身子壓住了她的,密貼的男子,滾燙的肌膚,粗重的喘息,這次,他沒有任何阻礙地進入她的身體,很快就讓她驚喘不已,「君問天……」他又不問她的意願佔有了她,碧兒無力地撇著嘴,委屈得欲哭無淚。
事實,君問天沒有別的辦法,這樣子能轉移她的注意力,也能證明她是他的,方法有點見不得人,可是他太需要這種證明了。
遲來的洞房之夜,不,是洞房之日,因為外面已是雪過天晴,日都快三竿了,新郎一次次用最原始的方式讓他的新娘疲累地趴在他懷中輕喘,一句反抗的話都說不完整。
但是他為之付出的代價,是在一次激情運動之後,輕擁住他的小娘子,想說幾句溫柔的安慰之語,眼前忽地一黑,他昏倒在她纖細的雙臂之間。
「君問天……」碧兒無法置信地看著一臉蠟黃、突然不動彈的君問天,驚恐地坐起,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君問天身後的傷口沽沽地往外流著血,被子和床褥上沾得到處都是,當然也有她一塊如梅花般的落紅,樣子太有點壯觀,像殺了一隻雞似的。
「君問天,你醒醒……」她害怕地推推他,他不會是縱慾過度,吸血鬼變風流鬼了?
對不起,她沒這種經驗啊,該怎麼處理呢?拉開被子,看到他傷痕纍纍的身子,她不敢害羞,好像那些傷痕中也有她迷失之時的傑作,血流得很快,她用帕子都止不住。
史上最可悲的事是什麼?一個女子被強暴了,還要為強暴她的那個人穿衣,還要擔心他是不是累壞了身子。
她哆嗦地為他穿上底褲,艱難地再穿了件內衫,然後赤腳跳下床,穿上自己的中衫,拉開門抽泣地大喊,「來人啦,快叫大夫!」
昨晚的賓客中有一位大夫,恰巧留宿君府,府中又備有常用藥,不一會,廂房中就擠滿了人,主子和侍候的下人全到了。
「老天,這……這是怎麼了?」王夫人看著床上嘴唇發白、面無血色的君問天,還有那一床的血,還有披著裌襖披頭散髮的碧兒,魂都快嚇沒了,昨兒不是問天的納妾之日,他怎麼會在碧兒房間中?
朱敏譏誚地瞟了碧兒一眼,嘴角浮出一絲怨憤。白翩翩咬著唇,冷漠的神情高貴、清傲。
「婆婆大人,你別問,快讓大夫瞧瞧。」可憐的碧兒,根本沒有機會羞窘,也無法解釋這一切。
王夫人嚴厲地掃了碧兒一眼,轉向正在診脈的大夫,急切地問道:「要緊嗎,大夫?」
大夫捻著腮下鬍鬚,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又解開君問天的衣衫看了看,怪異地回視碧兒一眼,咂咂嘴,「不好說呀!」
「大夫直說就行。」王夫人腿有點發軟,摸著椅子坐下。
大夫拱拱手,「君少爺好似受了風寒,被石頭或樹枝刮傷,傷口太大,失血過多,再加上……男女之事耗精太過,才會昏迷……」
「男女之事?」王夫人驚呼一聲,狠狠瞪了碧兒一眼,幾個下人捂著嘴偷笑。「那大夫,有救嗎?」
「有救,有救!皮肉之傷,用點藥,吃點補湯,不碰水,多休息,一個月後自會痊癒,這耗精過度,少爺只要有節制,男女之事不要太勤,呵,會好的。君少爺身子骨非常強健,這次是失血過度,才會如此!」大夫極力維護君問天的男了尊嚴。
「那就麻煩大夫了。」王夫人威嚴地揮手,讓下人領大夫出去寫藥方,除了朱敏和白翩翩,其他人都讓出去。
碧兒無力地歎了一聲,頭暈暈的。
「呵,少奶奶是不是見不得少爺納妾,才在大喜的日子霸著少爺,纏著他?」先發話的是朱敏,火上燒油般冷笑著,「大戶人家和少奶奶這點度量都沒有,也太小家子氣了。」
白翩翩雖然不作聲,但那股森然的寒氣、冰冷的眸光卻是可以讓人直打冷戰。
王夫人緩緩轉過身,凝視著碧兒,突地抬手一掌,狠狠地落在碧兒的小臉上。
碧兒吃痛地捂著臉,嘴張了張,搞清楚沒有,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呀,一個晚上都不行,瞧你平時裝得像個聖婦似的,賢良、大度,我還真對你改觀了,以為你乖巧、懂事,沒想到你是這樣呀!好了,把問天搾乾了,現在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吧!一個女人,需求無度,對男女之情這麼看重,你到底有沒有羞恥之心?你是娼妓呀!」
「老夫人……」最得意的人最是朱敏了,她悄悄向王夫人使了個眼色,暗示白翩翩在。王夫人一驚,想起白翩翩出身青樓,心中更惱,氣無處出,抬手給了碧兒又是幾掌。
「婆婆大人,」在下一掌快要落下來時,碧兒抓住了她的手腕,「請你把事情搞清楚,君問天這個樣子,是我的錯嗎?」
「你敢頂罪我,還敢呼夫君的大名?」王夫人瞪大眼,無法置信地看著碧兒,「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不是你大白天的和問天鎖在房中做……」她實在說不出那種話,急得直跺腳。
「你怎麼就能肯定是我勾引了他?」碧兒委屈地紅了眼,嘴直扁,「我……也沒有辦法。」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不會說是少爺強要了你?」朱敏吃吃地笑道,「少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只有你存心勾引他,說不定是給他下了藥,他才會留在你房中。你自己照照鏡子,再看看二夫人,比較下,就知道事實是什麼了。」
碧兒真的很佩服朱敏的想像力還有煸風點火的口才,「朱夫人,這裡似乎容不得你出頭吧?你以什麼立場來和我說這些,你又不是我長輩,又不是君問天的幾夫人,難不成你是在妒忌?」
「你……老夫人……」朱敏臉一紅,羞惱得拉扯王夫人的衣袖。
「好了,你不要開口。」王夫人也有點嫌朱敏說得太多,反到應該哭哭啼啼的二夫人自始至終都沒開口。
「碧兒,你太讓我失望了,不過,想想舒園那種破落人家也教不出什麼好閨女,問天是瞎了眼才會娶你這不守婦道、不懂婦德的女子。我們君府家大業大,不能容忍你這種女人做當家主母。」
王夫人這話說的是氣話,想給碧兒一個下馬威,也是出出心中的惡氣。年少時沒了夫君,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家業也有現在這種規模,不曾想君問天的婚事就是不太平,前一個媳婦莫名其妙的暴死,現在娶的這個又這麼貪慾,簡直象白骨精轉世。人家男人貪個女色,女人也是這樣,估計是年少,剛知男女滋味,才如此迷戀。她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碧兒。
「婆婆大人,你想如何呢?」碧兒哪裡受得下這種栽髒和委屈,她都沒和君問天算帳呢,現在婆婆還這樣亂加指責,她真的要崩潰了。
「我要問天休了你。」王夫人發狠道,以為下一刻碧兒一定會跪下來哭著求饒。
「婆婆大人能做夫君的主嗎?」碧兒揚起頭,冷然問。
王夫人一怔,看著碧兒不屈服的臉,一急,「當然,我生的兒子,我自然能做主,我現在就休了你。」
「成交,如你所願。」罷了,罷了,多了周折,被君問天輕薄過,就當被瘋狗咬了一下,認倒霉。快快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君府,離開這些可怕的女人。碧兒一點也不耽擱,從櫃子上取下筆墨紙硯,她沒寫過休書,估計就那麼幾句話。
「休書:君問天與舒碧兒因性格差異、感情不合,決定自即日起解除夫妻關係,從此後,男婚女嫁,各不過問。立書人:君問天!」碧兒朗聲讀了一遍,然後又複寫了一章,「婆婆大人,這樣可以嗎?」
朱敏和白翩翩都有點嚇傻了,沒有見過主動要求自己被休的女子。
王夫人想後悔也沒機會了,硬著頭皮說道:「可以!」
「那麼請君問天簽書吧,哦,他不能,就按個羅印,字我把她簽下。」碧兒把休書遞給王夫人。
王夫人有一點閃神,故作鎮定地抬起君問天的手,沾了沾床上的血,在休書下方按下羅印。
「這張給你,王夫人,請你轉交給你家公子。這一張歸我,以後在路上遇到,我們就是路人。按照法律規定,離婚的夫妻,應該平分財產,考慮到君問天又要養母親,又要養老婆,還有情婦也要眷顧,我就什麼都不要了。我,舒碧兒,怎麼樣來怎麼樣走,王夫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巴著你的好兒子。謝謝你放了我,希望你能長命百歲。」碧兒收好休書,穿好裌襖,扣上盤扣,拿起一件狐裘,轉身看向白翩翩,「二夫人,我想依你的抱負,很快就可以成為少奶奶,加油。朱夫人,你悠著點,偷窺別人的丈夫,畢竟不是可以炫耀的事,當心你的老公被別人搶走。各位保重,後會無期。」她瀟灑地揮揮手,斜睨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君問天,咬了咬唇,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