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別有用心的安排
說著,就向裡面的總經理室走去。走到總經理室門口,他見裡面那張老闆桌邊,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西裝革履,大背頭,很是風流的樣子,就知道他就是嚴旭升的親戚,姓鄒的經理了。
於是,他走進去說:「鄒經理,我叫陳智深,是嚴總讓我來報到的。」
「哦,對,來,這邊坐。」鄒經理指指前面那張椅子說,「嚴總給我打過電話了,說你要來。我在這裡等你呢,否則,我今天要出去買材料。」
陳智深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著這個有些懶洋洋的經理說:「嚴總都跟你說了吧?」
鄒經理說:「他大概說了說,具體的,我不太清楚。」
陳智深打斷他說:「我是說,嚴總是讓我來這裡,主要是洽談,承接業務的。」
「對,是業務主管。」鄒經理這才笑了笑說,「他說,你很能幹,也有誠實的相貌,容易取信於客戶。這樣,真是太好了。我們就是缺業務啊,談來談去談不成。平時,來咨詢的多,真正簽約的少,不知道為什麼。」
陳智深說:「現在家裝業的競爭越來越激烈,不像以前那麼好搞了。我也不一定能接到業務的,只能說,來試試看吧。」
鄒經理說:「陳智深,不,就叫你陳老師吧。陳老師,希望你來了以後,像以前一樣,放開手腳,好好地幹。業務主管,就相當於副經理,儘管嚴總沒有來宣佈,也沒有發任命書,但他在電話裡說得很明確。呃,我們這裡,現在有七個人,經理,財會,材料員,設計師,施工員各一人,業務員二人,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就是接不到業務。」
陳智深笑著說:「這也可以說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嘛。其實,我也沒什麼特別的能耐,嚴總這樣對你說,我就感到有壓力了。」
鄒經理說:「有什麼壓力?接到,最好;接不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對吧?不要有什麼壓力。」
陳智深客氣地說:「我來了以後,在你鄒經理的領導下,盡力而為吧。我會想辦法,多接一些業務的。這樣,公司有好處,我也可以多得一些業務提成,這是互惠互利的。」說著,他從包裡拿出那份協議,遞給鄒經理看。
鄒經理隨便看了一眼說:「我不用看,這裡其實都是嚴總作主的,他怎麼說,就怎麼辦,你放起來吧。」
這樣報到以後,鄒經理就把他安排坐在前面的門市上,跟設計員、業務員和施工員他們坐在一起。
門市上有個接洽室,接洽室中間是兩張圓形的玻璃接洽桌,兩邊各有兩張辦公桌。陳智深坐在左邊靠後面的那張。
陳智深的到來,很快就給這個不死不活的公司增添了生機和活力。因為他比較幽默健談,而且見多識廣,沒事的時候,經常跟同事們說些見聞知識和幽默小品。
工作之餘,他還一直偷偷關心著自己公司裡的情況。基本上每天,最多二三天,他都要發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問一問公司裡的情況。老張他們有什麼事,也能發短信,或者打電話向他請示和匯報,他都能在電話裡及時作出指示。
在這裡的門面上,他憑借自己誠實的相貌和誠懇的態度,得當的言詞和熱情的服務,很快就贏得了一些前來咨詢者的信任,慢慢有了回頭客,原來冷落的門面,再次漸漸熱鬧了起來。一個個要裝潢的客戶,開始來找他看現場,搞設計,要預算,訂合同,家裝業務迅速增多起來。
他的口碑在客戶中越來越好,威信在同事中也越來越高。不到一個月,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裝潢公司的第二把手。
公司裡的人都很尊重他,有事總愛跟他說,也能聽他的話。特別是那些新客戶,一來都指定要找他,還親熱地叫他陳老師。
陳智深不因為自己的能幹和受人尊敬而驕傲,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這個不太懂業務的鄒經理,對他的到來似乎不太歡迎,說話不陰不陽的,有些嫉妒,還處處提防著他。
這裡所有的投資都是嚴旭升的,但他跟嚴旭升簽了承包合同,利潤六四分成,嚴旭升得六成,他得四成,所以財會是嚴旭升派的。姓鄒的本事沒有,卻緊緊控制住合同簽約、材料採購等大權,一直在暗中撈好處。
陳智深儘管心理很不平衡,但工作還是照常做得有聲有色。他憑著自己的威信和能力,把一個個家庭裝潢合同訂進來。這個不死不活的公司,真的很快就名聲日盛,業務不斷,越來越興旺起來。
可是,因為思想品行,目的,處事方式等的不同,陳智深與小鄒之間,特別是跟嚴旭升之間,很快就發生了矛盾衝突,繼而開始了激烈的較量。
這天上午九點多鐘,陳智深正坐接洽桌上,跟一對前來咨詢的小夫妻交淡。突然,從外面闖進來一個怒氣沖沖的年輕人。
「鄒老闆在不在?」他一進來,在公司裡轉了一圈,就嗓音很大地問裡面的員工。
裡面的員工,包括那對來咨詢的小夫妻,都轉過頭愣愣地看著他,不敢吱聲。
公司裡原本和諧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今天,再不把錢給我,我就對他不客氣。」那個青年一臉的怒氣,衝著裡面所有的人說起了狠話。
陳智深認真打量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沾滿油污,好像都是油漆的斑痕。略帶稚氣的長方臉還算英俊,卻被太陽烤得如焦了一般紫黑。一對雙眼皮的大眼睛很好看,這時卻射出了兩道嚇人的凶光。看樣子他不是材料商,而是一個來要工錢的民工。
這種上門討要工錢的事情經常發生,所以公司裡的員工,都沒有怎麼重視,誰也想不到會引發一起嚴重的窮富衝突。
陳智深一眼就看出他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弱者,儘管他喉嚨很響,怒氣很盛,但那是一個弱者面對強人,常常都會有的虛張聲勢的表現。因此,他連忙轉過臉,溫和地看著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年輕人還是沒有好氣地說:「我叫江小勇,怎麼啦?」
陳智深和氣地問:「你來要什麼錢?」
江小勇象跟他吵架似地大聲說:「要油漆工錢。」
陳智深和氣地說:「你來要工錢,也不應該一進來就發火,而應該和氣一點,對吧?」
江小勇的聲音更大了:「這工錢,我前後來要了九次,都說沒錢。我光路費就跑掉了一百多元,化掉的工夫還不算。今年鄒老闆答應給我的,叫我到年底來拿。現在快年底了,我要回家,應該給我了吧?可昨晚,我打他手機,卻關機了。你說,他是不是想賴我的工錢?」
「哦,是這樣。」陳智深沉吟了一下說,「這裡的鄒老闆,欠你多少工錢?因為我是新來的,對你們的事一點也不知道。」
江小勇說:「總共一萬五千六百元錢。」
陳智深息事寧人地說:「這又不是一筆大數目,急什麼?你到裡面找財會老劉去拿吧,現在公司裡有錢了。在這裡嚷嚷,影響不好。你看,有客戶正在這裡談生意呢。」
江小勇這才轉身問旁邊辦公桌上的高個子施工員:「你知道鄒老闆在哪裡嗎?」
施工員姓林,平時人家都叫他林工。林工冷冷地說:「不知道。」
江小勇在當地打起轉來。轉了一會,才走到財務室門口對著裡面說:「老劉,你也知道鄒老闆,欠我一萬五千六百元工錢的,今天就給我吧,我要回家了。」
老劉在裡面,但沒有吱聲。
江小勇靠在門框上,沉默了一會,忽然低聲下氣地哀求說:「你就幫個忙吧,老劉。」
裡面的老劉這才說:「我哪有權利給你錢啊?」
江小勇說:「你是財會,怎麼沒權給錢?我的帳已經結好了,你完全可以付給我的。」
老劉聲音沉悶地說:「你們的頭是小周,你應該去問小周要。」
江小勇說:「我跟鄒老闆講好,直接來拿錢的。現在,我找不到他了。他原來的手機號碼打不通了,你讓我到哪裡去找他啊?」
他沒有想到,就是後面這句畫蛇添足的話,為他埋下了禍根。
老劉聽了這句話,再也不吱聲了。
江小勇想了一會,又對著裡面說:「老劉,那你把鄒老闆新的手機號碼告訴我,我來打電話給他。」
老劉說:「經理的號碼,我怎麼能私自告訴你?」
江小勇就走出來問公司裡的其它員工,員工們也是一個都不敢告訴他。
這時候,老劉突然從裡面走出來,趁江小勇不注意,迅速走出公司。但他不是躲出去,而是去給鄒老闆打電話。他不好當著江小勇的面說話,只好到外面去打公用電話。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陳智深一邊跟客戶談著他的家裝理念:簡潔素雅,新穎別緻,是家裝業正在興起的全新理念,一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