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真想問他為什麼
她想來想去，終於想起上次朱昌盛生病的事來，靈機一動，就生出一個靈感：就說朱校長身體不好，讓陶校長去看一看他，這樣，他們不就敗露了嗎？
對，就這麼幹！小妮想到這裡，連忙放下吃飯的筷子，去包裡拿出手機。那給誰發呢？她又猶豫起來，直接給陶曉光發不好吧？還是給宋老師發好，可怎麼跟她說呢？
「你怎麼不吃飯？發什麼呆啊？」媽媽看著她說，「又遇到什麼事情了？」
「不是的。」小妮說，「我想起學校裡一件事，想先處理一下。」
於是，她斟酌著字句，打著短信說：宋老師，我下班的時候，在街上碰到朱校長，他說身體有熱度，去醫院看病。你吃過晚飯，讓陶校長去看一看他。他一個人住在學校裡，沒人關照。我直接給陶校長發短信不太好，你也不要說是我說的，明白嗎？我怕別人產生誤解，才給你發的。
她想這樣發短信，稍微巧妙一些。發出以後，她的心裡安定下來，卻也有些不安。她知道宋老師是能夠理解這條短信意思的，也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要是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她也好解釋一些。她擔心這條短信會在學校裡引發不測的後果，更擔心出現對她們不利的結局。
邢珊珊不知道呂小妮會成為他們婚外情的暗探，依然按著自己的想法行事。
她在家裡製造了離婚的理由，跟陶曉光提出離婚後，沒有了退路，當晚就迫不急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朱昌盛，等待他的回復。
那天晚上，她回到娘家，表面上若無其事，臉色平靜，有說有笑。見女兒已經睡了，就去看了看她，也去洗臉洗腳，準備睡覺。
弟卻一臉的烏雲。娘有所覺察：「衛星，你做啥臉陰陰的？」衛星嘴一噘：「今晚，我不去就好了。」娘將臉湊到兒子跟前：「咋啦？」
邢珊珊趕緊咳了一聲，狠狠地乜了弟一眼，搶著回答說：「沒什麼。他車子開得快，差點碰了人。」
娘心疼地看著兒子說：「以後可得小心點，啊。晚上，你開摩托車出去，我心裡就一直提心吊膽的。」衛星不吱聲了。
邢珊珊一坐到床上，就急切地給朱昌盛發手機短信：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與他已經了斷了，具體離婚手續暑期裡辦。他與劉紅在家裡幽會時，被我當場拿住，他不得不同意了。現在就看你的了，我嗷嗷等待你的回音！
現在，朱昌盛的態度，就是她的生命，她的一切。可是她發出後等了一個多小時，手機沒有回音。她又耐心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杳無音信，心裡發緊了：他這個週末沒回家，怎麼不給我回復呢？打他手機，關機。他在幹什麼？她胡思亂想著，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第二天娘喊她起來吃飯，她眼圈發青。娘問她怎麼啦，她說沒什麼。但上午開始，她度日如年地關注著手機，等待他的回音。手機卻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她心裡空得難受，在家裡走來走去，像丟了魂一樣坐立不安。吃了中飯，她再也呆不住，就不管爹娘怎麼挽留，回去了。她要去看他的郵件。
到了家裡，她候陶曉光走後，立刻打開電腦查看郵箱。郵箱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她受不了了，發信說：
阿朱：你在哪裡？昨晚給你的短信為什麼不回？為什麼又關機？我今天不顧一切地從娘家趕回來，是想打開信箱碰一碰運氣，或許在網上能如獲至寶。
結果，還是空自嗟歎，歎你怎麼會把我忘得乾乾淨淨？歎我自作多情。你是不是有事啊？你這個大忙情人！我可記著這筆帳！
是的，打開「愛巢」空蕩蕩，你叫我心裡怎麼不惆悵？艷陽天又能怎麼樣，我的情郎究竟在何方？心靈的鳥兒要棲息，幸福的家園又在何方？親愛的阿朱告訴我，小珊的要求誰滿足？我有要事要對你說，你快快給我一個回音吧。
一直熬到星期一上午，才看見他匆匆從外面走進校門。她真想迎上去，問他一個為什麼。可這時有好幾個老師站在辦公樓上，與他打著招呼。他還是像以前那樣，裝做視而不見，一頭就鑽進辦公室去了。
邢珊珊簡直氣壞了，她真想跟過去。我現在是自由身了，有權利公開談戀愛了，你還怕什麼？可他還沒有自由，對了，要是他不回應我，或者離不了婚怎麼辦？那我不就上當了嗎？真的成了可恥的第三者。
愛情其實也是有風險的，跟做生意一樣。不，比做生意的風險還要大，弄不好會影響人的一生。不行，我要去找他。追求愛情是一個人的權利。得不到他，我就不活了。沒有愛情，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時，她聽辦公桌抽屜裡的手機叮咚一聲，來了一條短信。她差不多是撲過去的，見呂小妮抬頭看著她，她才極力鎮靜著，沒有立刻拿出手機看。待她埋頭去看自己電腦了，她才悄悄拿出手機打開，果真是他的：
我是昨晚十一點才看到你短信的，怕你不便，所以沒及時回，想等你上班方便了才回。這確實是個好消息，我很高興，也很激動。可你要沉住氣，耐心等等。過早暴露，你我以前的一切言行就都變成了可怕的陰謀，你懂嗎？
這是一顆殺傷力巨大的定時炸彈，太可怕了，比他與劉紅的事可怕得多。現在學校裡到處是監視我們的眼睛，我們一定要注意，要更加小心謹慎。我會堅定地朝著往這方面努力的，請相信我！
她連看了三遍，才將它刪除，給他回了一個短信：
其實手牽手算得了什麼？我們是心牽心呢。前兩天曾想給你打電話，可又怕被人發現，所以忍住了沒和你聯繫。可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思戀，閉上眼睛，我的世界都是你給的溫馨。那麼多無聊的時間，是你的愛陪伴著我寂寞的心，整夜不能入眠的時候，想你反而令我的心得到平靜。我耐心等待著你！
發完，她才安下心來投入到工作中去。於是，她仍舊靠電子郵件活命，幾乎是一天一封地跟他交流感情。他們進入了一個手機短信和電子郵件傳情達意的新階段，你一封，我一信，默默地傾訴著愛情和心聲：
阿朱：小珊真的很愛你，卻也始終很矛盾。也許正是在這樣的矛盾中，有了反覆的思索和玩味，小珊的愛才越發執著和無法自拔？
小珊：愛你的話已說盡，我就用詩來表達吧：天鵝湖邊鳥離去，田埂邊上土飛揚，雙木非林心坎上，一人寂寞把你想。
阿朱：我每想你一次，就畫一滴水，這樣，我的世界就好像在不停地下著雨。
小珊：你能從以下的詩中體會我的心情嗎：原本有心花不開，偶爾有人來相伴，悔時無心已有淚，吞下口去悄無言，來者耳旁輕聲訴，缺少半斤心相念，舌邊甜水在前面。
阿朱：很多時候，我感覺自己是在用時光的情感絲帶，不知不覺地織成一張看不見的網，把自己越縛越緊，千絲萬縷的，讓我怎麼也走不出這個網去。
李敖詩曰：愛是一種無為，無為就是永恆，永恆不見落葉，只見兩片浮萍。愛與浮萍，有時真的是這種滋味，魂牽夢縈的人近在咫尺時，心裡有千千願望，卻如浮萍難主命運，徒有萬般無奈。
小珊：寒風冷雨合成愁，咫尺離人心上秋，阿朱思念長流水，一朝白了少年頭。
阿朱：窗外雨滴不斷，燈下情思綿綿。我這邊苦思戀，卻不知思戀的人兒此刻和誰團圓！不停地打你電話，卻始終是關機。人海本茫茫，你的關機讓小珊更覺得一切象美麗的夢一樣，於現實中無法查找。
你要我怎樣你才明白我對你的真情付出！雖然你不是我的唯一，但我好希望你是我的唯一，我有時覺得自己好累，為愛而心情憔悴。如果你已入夢，此時該夢見小珊了吧？我現在也要睡了，希望能夢見我心愛的阿朱。
小珊：我已到家，劇烈地想你。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我自己壓迫自己，自己就在反抗。算了，我只能做你愛的奴隸，隨你怎麼辦吧。
阿朱：我也想你，太想你了，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剛才我午睡，現在辦公室發呆。看見太陽在雲層間沉浮，起先還以為是月亮。
小珊：日日思君不見君，阿朱追魚到江心。江心不見小魚影，風波浪裡歎零丁。艷陽春日意態殊，黃花落葉更替扶，莫歎花瘦葉肥時，愛到深處向成熟。
阿朱：天冷了，又暖了；花謝了，又香了；月缺了，又圓了——小魚兒想你了！鄉間田野裡的花開好熱鬧，金黃的粉紅的雪白的彷彿比艷一樣。
想起有人說過花的靈魂。芳香是花之魂，就像想念是愛的靈魂一樣。
那天看了一篇網絡小說，女主人公不可救藥地愛上一個有婦之夫，這樣的愛給她快樂、給她疼痛、給她享受，可這樣的愛給她更多的卻是無奈——情人永遠只能是一個瞬間，長也罷短也罷的瞬間。因為太愛了，因為不想愛情很快地開、很快地謝，她選擇到此為止，讓愛永遠在彼此的相視一笑裡。也許每一個陷入愛裡的人都會惟恐愛會在某一天突然離去，也許那個女主人公的做法是明智的？可這樣的痛苦又如何讓人承擔得起呢？！
小珊：運交華蓋意何求，欲向知音訴憂愁。琴心劍膽誰解處，秋風蕭瑟怯倚樓。西走東忙音迅遲，無限相思覓小詩，塵埃熙攘須不顧，小珊花春弄醉幾時。
阿朱：不管怎麼樣，阿朱你要相信，對於小珊來講，真正的愛一生只能有一次。在你之前是因為年輕而不懂，在你之後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還記得我們都看過的《小珊娘》嗎？景清列出了一系列能成為情人的條件，按照這些條件，我其實是不合格的，雖然我主觀上是多麼希望能成為你理想中的滿意的紅顏知己。不過，你應該相信我的努力，我會努力做到最好。小魚兒和網的故事，常規的結局都是悲劇，所以，我不要你做網，如果我是魚，你只能是小魚兒喜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