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清心寡慾
妤卉本以為將妤燃送去鸞鳴那裡暫時消耗著鸞鳴的精力,自己和阿黎就能過上兩天清閒日子,抓緊相親相愛。不過女兒只有一個,逝水這邊用什麼搪塞擺平呢?不能每一次逝水溫情脈脈貼上來,她都讓阿黎點了他穴道,扛回廂房吧?院子裡現在人多眼雜,折騰幾回傳揚出去,大家對她和阿黎會有怎樣的看法呢?
妤卉不怕別人說她性格怪異不識好歹,她私生活的壞名聲早在三四年前就傳出去了,債多了不愁。她只是不願意讓旁人嚼舌頭議論阿黎短長,萬一他們將阿黎當成妒夫仗著妻主寵愛和一身武功,欺負擁有側夫身份的媯氏,甚至連鸞鳴這等名義上的正夫,阿黎都不曾孝敬服帖,阿黎該如何自處?
妤卉思前想後決定必須加快推倒阿黎的行動。因為鬼伯的高明醫術,妤卉中毒的症狀越來越清,她對旁人不敢聲張,仍然賴在床上,不過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她除了安排妤家親信人手查找蘇眠的下落,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在盤算著該如何擺平家裡那兩個與她有名無實的夫侍。
這幾天妤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臥在阿黎懷中軟磨硬泡道:「阿黎,你從了我吧,你若不要我,鸞鳴和七郎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呢,我好害怕落在他們手裡。」
每當妤卉這樣說的時候,阿黎都不免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他才是女人是需要承擔極大責任的家主,妤卉更像是男人心性,在他懷裡撒嬌。其實他不討厭這種感覺,他喜歡被妤卉依賴,這樣證明他是有用的,能夠讓她踏實安心的。若說他的妻主是與眾不同的女人,那麼他是不是已經被培養成了與眾不同的男人了呢?
阿黎記得妤卉期待的喜歡的那種男子,他原本以為自尊自愛才華出眾不依賴女人而活獨立自主這些詞彙更適合形容蘇眠,而現在她那麼依賴他,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他覺得只要在她身邊,他就擁有無窮的勇氣,敢於面對一切困難險阻,變得智慧鎮定。這在沒有認識妤卉之前,是他從不敢想像的,卻已經變成了現實。這就是他注定的命運麼?妤卉是他的貴人,是他一生該好好珍惜侍奉的妻主。這便是他們的幸福了麼?可是這樣的幸福時光,能夠相互依賴依偎的日子所剩不多了吧?
是日門外有人稟告,說鬼婆婆與鬼伯登門拜訪。從凱旋而歸入京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天,按道理鬼伯應該是被齊王府的人請去為齊王治療傷病,怎麼有空閒來妤府看她?鬼婆婆也一併跟來,不會是被逝水叫來的外援吧?萬一鬼婆婆硬要留下,阿黎可不是對手,那時候逝水再用強求歡非要與她圓房,她如何招架?
妤卉想到這些,心虛道:「阿黎,要不然我繼續裝病,不讓鬼婆婆和鬼伯前輩進來?」
阿黎鎮定道:「心悅,鬼伯前輩就是醫師,你病了他更要來看。你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說不定他們帶來什麼好消息,會不會是鬼伯前輩研製出了比『一年芳華』更好的靈藥呢?再說鸞鳴殿下拜鬼婆婆為師,鬼婆婆來指點他武功沒什麼奇怪的。至於逝水,他更想要你的心,他也明白用強逼你,你會越發不喜歡他的。」
妤卉微笑道:「阿黎你比我冷靜多了,有你維護我,我的確不必害怕。大不了,關鍵時刻你獻身給我。」
阿黎臉色微紅,順著妤卉戲謔道:「你身體尚未大好,現在清醒的時候疼痛雖然減輕,不過下肢仍然不能自己動,就你這等殘疾還妄圖佔我便宜?」
妤卉假裝委屈道:「難道我的親親夫君,你嫌棄為妻的殘廢身體麼?我好傷心啊。」
阿黎知道妤卉與他逗著玩,他就裝傻充愣道:「你的心在哪裡?讓我看看是否真的傷心。」
妤卉笑嘻嘻地拽著阿黎的手扶上自己的胸口,讓他寬大的手掌緊緊貼著她的心,感受著她的炙熱情感。她帶著他的手來回撫摸,拋開少女的羞澀大膽引誘,直接讓他探入她的裡衣,觸到她柔軟的雙峰。她嫵媚道:「阿黎,你要怎樣才肯給我?我好想成為你的女人,不要讓我再等了好麼?」
兩人正在恩愛,鬼婆婆和鬼伯就已經走入院子。他們兩人身份特殊,來去妤府無需通報。他們的輕功和耳力又是極好的,進了院子便聽見了妤卉臥房內的異樣。
鬼婆婆飄忽而入,笑道:「妤將軍,你倒是真會享受,白日宣『淫』也不避諱。」
妤卉哪曉得鬼婆婆他們來的這麼快,還直接闖入她的臥房,阿黎的手還被她按在懷中,她臊得滿臉通紅。
阿黎趁機抽回手,比妤卉更加羞澀,慌忙從床邊起身,為鬼婆婆夫妻張羅座椅茶水。
妤卉緩了片刻才恢復鎮定,埋怨道:「鬼婆婆前輩怎能私闖別人臥房?我這次馬上就要得手了,偏生讓你壞了好事。」
鬼婆婆揶揄道:「你體內毒素未清,就整日想著男人,不怕你身上的毒過到阿黎身上麼?」
妤卉一驚,趕緊轉向鬼伯請教道:「鬼伯前輩,真有這等危險麼?我還以為您告捷我清心寡慾,只是怕我身體虛弱傷神過度損耗呢。」
鬼伯鄭重表態道:「你中的毒比較特殊,以前沒有先例,說不定真的會過給與你親密的男子。你還是再忍些時日,何時你能恢復行走了,再行夫妻之事更穩妥一些。」
妤卉雖說有些失望,不過也得了冠冕堂皇拒絕鸞鳴和逝水的大好借口,她喜笑顏開道:「鬼婆婆前輩,既然這樣,您也幫我勸勸媯氏。他這幾日總是想近身服侍我,我與他講道理,他都不肯聽的。」
阿黎準備好了茶點,因為念著靈藥的事情,與鬼婆婆夫妻熟絡,就沒有太多顧及抽空插嘴問道:「前輩,『一年芳華』是否已經獻給聖上?可否能研發更穩妥的藥物?」
鬼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本來想將藥留在身邊再研究幾日,可是聖上催得緊,三日前就將藥收走了。我原以為大不了我也留在宮內,依樣嘗試研究新藥,但天不遂人願,那要已經被聖上賜給齊王殿下了。」
阿黎驚道:「啊?不是說『一年芳華』服用之後,就只能延壽一年,一年後必死無疑麼?聖上怎能將藥賜給齊王殿下?齊王殿下的毒用別的方法也能解除吧?」
鬼婆婆壓低聲音道:「用別的藥物和方法,齊王殿下想要恢復到身體最佳狀態能夠領兵打仗衝鋒陷陣,至少需要休養三五年。聖上已經等不及了。」
妤卉聞言心中紛亂,模模糊糊感覺到彷彿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浮現出來,她卻一時間抓不住看不清。
鬼婆婆見妤卉怔怔發愣,以為她是震驚於皇帝對齊王的無情,感歎一聲繼續說道:「齊王殿下的確有反意,聖上給她將功贖罪為國盡忠的機會其實也不算過分。妤將軍,你知不知道,聖上也想過將那顆靈藥賜給你吃的。不過我對聖上講只有你知道開啟宣國寶藏的機關,聖上近期恐怕沒有精力倒騰那邊的寶藏,因此你只要守著機關的秘密,自保是沒問題的。」
妤卉收斂心神沉聲問道:「鬼婆婆前輩,您如此為我著想,我感激不盡。您這麼做都是為了什麼呢?我和阿黎已經受了你們如此多的恩惠,該當如何報答呢?」
鬼婆婆坦言道:「很久以前是我因聖命親手殺死了逝水依賴的養父,逼得他獨立堅強不再有後顧之憂,可他為此吃了更多的苦,變成了現在的性情。是我欠他的,我每每想起就忐忑不安。他是我的晚輩,我看不得他一個孤苦無依的男孩子再受委屈。好不容易他找到了他愛的人,如願以償嫁了過來,想將你當作可以一輩子依賴的人,我自然要盡力幫他。再說沒有你和阿黎,我又怎能與我心愛之人久別重逢再續情緣呢?咱們之間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若非要計較,恐怕是我欠你更多。」
妤卉知道鬼婆婆最後一句指的恐怕就是她最近中毒的事情。也許鬼婆婆聽命聖上故意下毒害她這樣,沒準兒連鬼伯也一併蒙在鼓裡。鬼婆婆不想讓鬼伯牽扯進來才說得含混,妤卉體諒鬼婆婆一片良苦用心也就沒有點破,轉而說起別的話題。
鬼婆婆微笑感激,心內對妤卉的聰明豁達仁厚寬宏更是由衷欣賞,想著逝水能嫁得如此良人托付終身,實在是三生有幸終於能苦盡甘來有個幸福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