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山中歲月
「本來我打算勒索更多,但是你男人能給我充當實踐的好材料,你又好像是比普通人能忍痛的樣子,說不定也是個好材料。」鬼伯的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用少有的和顏悅色的態度說道,「要不這樣吧,我把你男人治好之前,你留下來當我的僕人,除了洗衣做飯打掃之外,順便再幫我試個毒藥啥的,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
你是答應呢,答應呢,還是答應呢?鬼伯的表情讓妤卉想到的就是這套詞,她還有選擇的餘地麼?她無奈地苦笑道:「好的。但是我們只能在這裡留兩年多,我之前曾經答應過一位長輩,三年之內一定要趕回家中。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除非前輩能幫忙給我家中捎個口信,這樣或許我能多留在這裡一些時日。」
「我在此隱居,不想旁人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不能幫你捎口信,平時我出谷都是裝神弄鬼搞到一些生活必需品。而你們暫時是無法離開這裡的。」鬼伯皺眉思索了一下耐心解釋道,「看你這傻丫頭一片誠懇,我就不再隱瞞。我也不是故意要留你們那麼久,這山谷中向外只有一條出路,沿途卻長有罕見的毒草,只有在山谷中居住過兩年以上的人才能生出抵抗那毒草的能力自由出入,而外人若想進入山谷走那條路必然中毒身亡。」
妤卉不解道:「那麼如果順著激流向下游而去呢?我們就是被水沖入這個深谷的。」
「河的上游是深山雪峰再無人煙,下游則是瀑布深潭,潭中生活著一種兇猛的鱷魚。我覺得你不練個兩三年的武功,是沒希望摔下瀑布還保持清醒有能力從鱷魚嘴裡逃生的。與其兩三年辛苦練武,還不如乖乖在谷中悠閒生活。等待夠了日子,從那片毒草叢穿出去更安全一些,走那邊出去,前行四五里就有村莊。」
妤卉弄清楚這個問題之後,便決定在谷內安心住下來。反正阿黎的傷也需要醫治兩三年,她不妨就當是放了長假,好好在這與世隔絕的優美之地放鬆休閒。至於華國皇帝交待的任務,在目前的情況下只能放棄了,保命是第一位的。
不過很快妤卉就發現山谷中的生活並不如她想像的那麼安逸舒適。當她雙腿可以行走如常的時候,立刻淪為了鬼伯的廉價僕人兼助手,除了洗衣做飯伺候人這些事情之外,鬼伯還時不時突發奇想做一些毒藥。
以前鬼伯是自己抓山谷中的動物做實驗,不過這麼幹了差不多十年,山谷中的大動物幾乎滅絕,否則妤卉和阿黎當初在岸邊擱淺昏迷的時候早就被野獸吃了。蛇鼠蟲蟻有毒沒毒的小動物也是越來越少,本能地繞開了這裡,零零星星活下來的都進化得動作相當靈敏,對人型生物保持著嚴重戒心,以妤卉的身手能抓到才怪。
所以妤卉抓不到替代品,就只好自己充當實驗材料。幸虧她的痛覺已經降低,否則光是被迫吞服毒藥,就夠她受的。
當然妤卉在被奴役中堅持著反抗和迂迴鬥爭,雖說是自願充當實驗材料,那也是需要爭取相對舒適的工作條件和回報的,於是她軟硬兼施挖空心思從鬼伯那裡偷學了不少東西。比如毒術、醫術還有輕功。
妤卉學輕功美其名曰是為了方便抓實驗材料,加快平時採摘打獵的工作效率。鬼伯覺得有理,就指點一二。鬼伯別的武功平平無奇,輕功卻獨樹一幟,與妤卉曾經見過的那個神出鬼沒的鬼婆婆不相上下。這兩人名號裡都有個鬼字,是巧合還是真有聯繫呢?
鬼伯除了自稱是神醫傳人,平時幾乎是絕口不提他自己的來歷,刻意隱瞞身份。妤卉孤陋寡聞,既不知道神醫究竟是誰,也沒有太多的興趣打探。她的重心都在阿黎身上。鬼伯從來沒有追究過她們的確切身份,她也不會主動去瞭解鬼伯的**,免得一不小心勾起這位喜怒無常行事怪誕的鬼伯什麼傷心事,徒惹麻煩。
至於毒術方面,妤卉想方設法搞清楚了每次自己吃的毒藥的特徵和解藥配方,她怕記不住的時候,就告訴阿黎,多一個人備份。兩年下來,她的識毒、解毒、製毒能力都在切身體會的基礎上突飛猛進的發展。
醫術方面,妤卉主要是在鬼伯每次為阿黎治療的時候,故意挑起話題,引發鬼伯賣弄地多說一些。以阿黎的領悟能力和記心,又有當初蘇眠打下的基礎,他在醫術方面的進境是妤卉根本不能比的。妤卉只能說是理論見識廣博了一些,但能實實在在掌握應用的只有推拿按摩。因為阿黎全身癱瘓,連翻身都無法自己動。妤卉每日必須為他擦洗翻身,按摩四肢,促進血液循環。鬼伯願意教妤卉這些,是為了他自己從如此繁重的勞動中解脫出來。妤卉也為了讓阿黎早日康復,在這方面保持著極高的積極性和學習實踐熱情。
兩年多的時間,妤卉出乎意料的在緊張和充實中渡過。每天都忙忙碌碌,被鬼伯指使得得團團轉,只在鬼伯出谷弄生活必需品的時候,才能稍有閒暇。
那個時侯她一般會坐在阿黎的床畔,與他聊天,探討近期學習心得,偶爾還會說起《論戰》那本書,和以前阿黎背過的經典著作。兩人互相幫助,探討書中奧義,日積月累也領悟出不少道理。
妤卉每天都進行大量的體力勞動,整日呼吸著山野清新的空氣,吃著綠色健康的食品,個頭飛長,身體越來越健壯。她現在平躺下來,肩並肩已經與阿黎差不多高,身材也比兩年前飽滿,凹凸有致曲線玲瓏,配上她絕美的容貌,即使破衣爛衫也難掩誘人魅力。
阿黎越發不敢直視妤卉,特別是每當她為他擦身按摩的時候,他的肌膚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熱度,她的體香充溢著狹小的草屋,讓他輕易就心神激盪想入非非。他渴望被她富有彈性的手指撫摸,他幻想著能被那個柔軟的身體擁入懷中,他甚至做夢與那個身體結合在一起。這些羞人的想法他不敢表露,可是藏的越深越久越是濃烈。
他的心因這樣的情難自禁而煎熬,他卻必須一遍一遍殘忍地告誡自己,不要,不能要她的愛。
妤卉讓鬼伯隱瞞的那些,他都聽到了,他那時只是無力睜眼無力言語,但並非無知無覺。
他知道自己最多十年的壽命,他已經無法生兒育女,如果妤卉當初說的是真,她只能與一名男子行夫妻之禮否則就會遭天譴,他便沒有資格再霸佔著她,再奢望著能成為她的唯一吧?至少那麼好的女子,不能因為他而絕後。
趁著她還不曾真的愛上他,他假裝不再像過去那樣癡情,漸漸冷淡,只努力地去成長為她希望的男元帥,不再談情說愛讓她困擾,會不會更好一些呢?
忘情斷愛不容易,更何況是親手扼殺自己的愛。
不過阿黎相信自己能夠忍得住,做得到。
活了這麼大,他別的不敢說最拿手,但忍痛一向是他最擅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