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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滿園春 30難以自拔 文 / 一寸相思

    30難以自拔

    妤卉避開阿黎那些沒有癒合的傷口,小心翼翼為他擦身,為他梳洗如墨的長髮,在這個過程中,她彷彿依稀回到了現實世界。她也曾有過共浴的親密男友,她願意為他奉獻一切,可有緣無份,他們的愛沒能長久。這告訴她一個道理,應該珍惜當下的擁有。阿黎對她的愛慕她看得出,可她的心在哪裡要交給誰呢?

    「阿黎,當你除去奴籍,擁有了高超的武藝和可以操控別人生死的權力,你會不會去報復那些曾經傷害你的人呢?」妤卉不知不覺突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阿黎愣了一下,反問道:「就算我去報復她們,也無法找回失去的那些吧?再說除去奴籍,我仍然只是一個卑微的男子。主人為什麼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妤卉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她感覺的出阿黎在努力成長,但她此時無法判斷將來阿黎會變成什麼樣子。未知的事物總讓她本能有些恐懼,所以她會問,可她也明白阿黎現在多半給不出答案。

    妤卉轉開話題,又問道:「昨天在倚紅館,妙蓮與你說過什麼話麼?我看他與你容貌有幾分相似,他會不會是你的親戚呢?」

    阿黎答道:「妙蓮哥哥問了我的名字和歲數,卻沒說其他特別的話。我家獲罪的時候,我還不到四歲,根本不記得親人的模樣。十二年過去了,人的相貌變化太多,如果真遇到親人,他們也很難認出我吧。其實妙蓮哥哥對我很親切,他若是我的親哥哥那也挺好的。」

    按照侍衛廣萍的說法,妙蓮今年應該是二十歲出頭,那麼十二年前他家獲罪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十歲左右,能記得許多事情。妙蓮主動詢問阿黎的歲數年紀,難道也是看阿黎與他模樣相似起了認親的念頭麼?為何問過後又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呢?莫非他們不是親人?還是沒有別的證據,僅憑模糊的年紀無法斷定,所以也不敢認了惹麻煩添煩惱?

    幫阿黎沐浴完畢,妤卉想著要先為阿黎重新敷藥,再裹傷穿衣,就只為阿黎擦乾了身體,讓他穿了外褲,卻叮囑他不要穿上衣。

    阿黎乖乖聽命,又不安地問道:「主人,您身上的衣服也濕了,是不是要換一下?」

    別看妤卉能大膽地為阿黎洗澡更衣,輪到被異性服侍的時候她仍然有心理障礙。她自己從櫃子中取了乾淨的衣物,鑽到床上,放下帳幕,不想讓阿黎看見她換衣服。

    阿黎遵了妤卉的命令,不敢穿起上衣,只能低眉斂目站在帳子外邊,自卑地詢問道:「主人,是否叫涵佳進來服侍?」

    妤卉奇怪道:「叫他進來做什麼?」

    「涵佳懂得如何服侍主人更衣,阿黎不懂。」

    妤卉一聽就知道阿黎又誤會了,趕緊撩開帳子。她此時已經換好了內衣,於是大大方方跳下床,伸開胳膊說道:「那好吧,今天就破例讓你練一練。」

    阿黎面露喜色,有些緊張地靠過來,為妤卉穿起一層層衣服,繫好衣帶。因為更衣使妤卉的髮髻略有散亂,阿黎卻犯了愁,請示道:「主人,我不會梳複雜華麗的髮式,是不是叫別人來?」

    「那就梳個簡單的。」妤卉惴惴不安地享受著阿黎的溫柔,生怕自己一時不小心就陷入其中難以自拔。她又憶起了元服次日竹屋之內的那個清晨,蘇眠為她挽髮時的情形,他對她說的那些話。蘇眠的愛也是那樣明顯炙熱難以掩飾,她該選擇誰呢?還是注定都要辜負?

    「小姐,您昨天訂的首飾已經送到了。」順德在房門外畢恭畢敬地通報。

    妤卉這才回過心神,答道:「好,送進來吧。」

    其實涵佳也在門外,他藉著順德推門進屋的機會看了一眼房內的情形,發現阿黎披散著**的頭髮赤著上身站在床旁,小姐已經換了衣服,估計著應該可以撤下浴盆。於是在順德出來後,他畢恭畢敬詢問道:「小姐,是否撤去浴桶,找別的侍兒伺候?」

    妤卉拿到了刻有「眠」字的髮簪,本想晚飯前就出門給蘇眠親手送去,結果順德剛才帶來個消息,說是今日晚飯前一個時辰家主大人要例行聆聽二小姐匯報生意上的事情,讓三小姐、四小姐如果有興趣都可以列席學一學。妤卉想這是個好機會,正好她也要約妤婉半夜相會,談一談逝水與陰謀的問題,就打消了出門的計劃。妤卉為了有更充分的精力夜談,決定抓緊時間補覺。

    於是妤卉回答道:「叫逝水進來給阿黎重新敷藥,不用別人了,我要小憩片刻。等晚飯前一個時辰提早一點叫醒我,我要去母親大人那裡。」

    涵佳應了一聲,指揮著下僕清理了屋內的無用之物,又將逝水叫了進來。

    妤卉在房內裡間休息,逝水進了隔間為阿黎敷藥,也不敢出聲。不問並不代表他不好奇,他只能仔細觀察,小心推測剛才發生的事情。

    逝水施展媚術誘惑妤卉,被涵佳刻意打斷前,妤卉明明已經吻了他,為何她的反應與別的女子截然不同呢?沒有愧疚不安沒有佔有征服後的喜悅,竟然不疼不癢說了幾句話就把他打發走,叫了阿黎作陪吃飯。之後又讓涵佳準備了那麼大的浴盆,在房內不讓旁人伺候。她是不是被他挑逗撩撥得色心浮動,用阿黎消遣發洩呢?

    阿黎頭髮**的,下身的褥褲居然被剪了褲腿,不知還受了怎樣的折騰欺凌。逝水不禁聯想到妤卉房裡那個裝滿羞物的盒子,對阿黎的遭遇更是充滿同情,為阿黎上藥的時候格外溫柔仔細。

    逝水故意拖延了一會兒,聽著房內妤卉呼吸均勻像是已經睡著,才低聲問道:「阿黎,身上還哪裡不舒服?」

    「謝謝逝水,我挺好的。」阿黎誠實的回答,他覺得再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光了,受了傷可以好醫好要好吃好睡的養著,有主人的關心,有別人的照顧,傷痛相對而言微乎其微。如果一直能是這樣,該多好呢?

    逝水心想,相比阿黎身上其他恐怖的傷痕,現在的傷勢的確很輕。既然阿黎不提,他也不再追問那些傷感的話題,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剛才聽管事說小姐訂的首飾送到了,是不是你說的那個髮簪?是小姐買給你的禮物吧?」

    逝水與阿黎在井邊就只聊到妤卉逛首飾店舖的事情。他挑起這個話題是想繼續問問之後發生了什麼。

    阿黎卑微道:「我哪有資格用那種名貴的東西?那是主人買給公子的。」

    因為妤婉的低調處理,妤家上下很少有人知道妤卉在外邊還有位義兄。逝水當然也不知道,還以為妤卉看上了什麼名門公子,詢問道:「是哪位公子?咱們小姐喜歡的人麼?」

    「是主人的義兄,沒有跟著入府,不過就住在京中。」阿黎解釋道,「主人與公子的感情很好的。昨天主人買了東西就去看望了公子。」

    「那公子沒有留你們吃晚飯麼?怎麼又去了倚紅館?」

    「公子有別的事情忙,主人這才去了倚紅館。」阿黎老老實實地回答,又想起妤卉叮囑的話,他避開逝水的眼睛,怕逝水責怪他不專心,解釋道,「逝水,主人說不讓我看著你的眼睛說話。」

    逝水聞言心神一顫,冷汗透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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