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初到京城()
妤卉現在有了充裕的盤纏,首先用在改善生活水平和旅行條件上。他們在鎮上的客棧住了兩日,等蘇眠病癒身體完全恢復才出發。妤卉又堅持雇了一輛馬車代步,她與蘇眠、阿黎三人外加行李若干,一輛馬車剛好能裝下。
趕車的大姐是健談之人,天氣好的時候妤卉就坐在車外邊,與她聊天,順便熟悉沿途的道路風景,甚至主動請教趕車的技巧。蘇眠則在車內教導阿黎縫補刺繡之法,中途休息的時候,還會帶阿黎在山野間辨識草藥,知無不言傾囊相授。
一路行來,妤卉發現華國的治安狀況比她想像中好得多,至少他們沒有遇到過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強盜。
妤卉特意就此問題請教過趕車的大姐,那大姐指著車頂上繡著牡丹圖案的三角旗解釋道:「客官您看,我這是歸牡丹盟管轄的車子,我們車老大每年都會上交一定的保護費給她們。牡丹盟是全華國最大的江湖勢力,集結了黑道數十個幫派,普通的強盜誰敢招惹?看到咱們這旗子就會遠遠避開了。」
妤卉心說原來黑道也搞聯盟壟斷,收保護費賺錢同時還起到了維護治安的作用。
「大姐,牡丹盟的盟主是誰啊?那不就相當於黑道霸主了麼?」
趕車的大姐說道:「可不是。不過牡丹盟的盟主是每五年選一次能者居之,盟內的姐妹們都可以報名參選,到時候召開武林大會以武論高下,最後的勝者才有資格當新盟主。」
「武功高的人是不是可以連任呢?」妤卉好奇道,「是不是哪個幫派裡出了盟主,哪個幫派就跟著沾光了呢?」
「前兩屆都是金錢幫的幫主金滿滿兼任盟主,金錢幫的勢力也因此遍佈大江南北,廣開分舵幫眾富得流油。誰知三年前的大選,突然冒出一個白霜影,此人武功奇高,過關斬將一舉奪魁。不過她似乎並不屬於任何一個黑道幫派。白霜影當了牡丹盟盟主之後,盟內幫派紛紛邀請她出任某幫派要職,都被她婉言謝絕。」
原來白霜影這麼有來頭,居然是管轄天下黑道勢力的牡丹盟盟主。妤卉疑惑道:「既然當盟主有那麼多好處,每個幫派都應該是精心準備仔細籌劃,就憑白霜影一個人,她怎麼可能在黑道勢力雲集的武林大會中輕易奪冠呢?」
「說的不錯,大家都有這個疑惑。聽金錢幫的人說,白霜影背後有個神秘組織為她效命,與黑白兩道的人都有來往。還有謠傳說白霜影是白道的人或者朝廷的人,想徹底控制黑道勢力做什麼不可告人的大事。」
趕車的大姐雖然是正經生意人,不過走南闖北見識廣博,道聽途說的江湖傳聞講出來一套一套的,大大滿足了妤卉的胃口,讓妤卉的長途旅行毫不乏味,反而掌握了不少社會信息。
等到了京城,趕車的大姐又介紹了當地的朋友給妤卉,幫忙租了民宅,一家順利安頓下來。趕車的大姐如此照顧他們,妤卉自然滿心感激。不過妤卉也並非全無懷疑,或許這個大姐是白霜影安排的人也未可知。
妤卉在京城租住的民宅位於東市附近,隔兩條街就是京城最繁華的商貿集散地。她們住的這裡鬧中取靜,出行購物都很方便,左鄰右舍也是小康之家位置相當好,價錢合適,獨門獨院三間正房加東西廂房外帶主要傢俱,一年的租金才三十六兩銀子。
正房中間作為廳堂。妤卉選了正房西邊當臥室,西廂當書房。蘇眠住在正房東邊。東廂內原本就有灶台,充作廚房。妤卉不敢與阿黎住一間,怕自己哪天晚上色心大發對美男子動手動腳。趕路的時候,阿黎都是與蘇眠住一間客房,此時分配房間,她自動默認阿黎繼續與蘇眠同屋,也就沒提這話茬。
入夜,妤卉自己洗漱之後,早早躺到了床上。
阿黎如往常一樣,去到蘇眠的房間,服侍蘇眠洗漱完畢,照例請示道:「公子如無其他吩咐,阿黎可否在此休息?」
蘇眠卻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回答,而是正色道:「阿黎,你雖然沒有名分,不過到底是卉兒的人。卉兒已經成年,身邊怎能沒有男人服侍?你應該與她多多相處,想辦法討她歡心。咱們在京中算是暫時安頓下來,家中要立些規矩,你日後最好不要住在我房中了。」
阿黎並不覺得意外和委屈,他恭敬地應了一聲,退出蘇眠的房間。
走到妤卉的房門口,看見房內已經熄了燈,阿黎猶豫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地輕聲詢問道:「主人,您需要阿黎服侍麼?」
妤卉已經脫了衣服,接近要睡著的狀態,迷迷糊糊答了一句:「我不用服侍,你不要進來。」
阿黎不敢再打擾妤卉,安安靜靜在門口跪坐下來,倚著牆休息。
已經是秋末時節,京城地處北方,比南方的夜晚寒涼,在房屋外邊過夜並不舒服。阿黎衣衫單薄,只有默運內功緩解寒冷不適。
蘇眠其實猜到阿黎會被妤卉拒之門外,他本以為阿黎會回頭找他,讓他收留,結果等到半夜,阿黎仍然沒回來。蘇眠沉不住氣了,披了外衣走出房間,走到妤卉房門口,輕聲喚道:「阿黎,外邊這麼冷,怎麼不睡到房裡去?」
阿黎並沒有睡實,聞言慌忙跪正身體,輕聲回答道:「公子,主人不讓我進房去。」
蘇眠無奈道:「阿黎,東廂西廂雖然沒有床鋪,也可以搭地鋪休息的,你何苦跪在門口吹冷風?你不注意自己的身體,萬一病倒,是主人家的損失你明白麼?」
阿黎遲疑道:「我不怕冷的。在以前的主人那裡,我也一直都是在主人臥房門口席地而睡,這樣方便主人隨時傳喚,也不會打擾主人休息。」
蘇眠雖然猜不透妤卉的真實想法,不過他也知道她不願意見到阿黎受苦。所以蘇眠沒有猶豫,把阿黎從地上拉起來,取了被褥,讓他在西廂搭了地鋪休息。
蘇眠囑咐道:「阿黎,以後卉兒不讓你進房伺候的時候,你就睡在這裡。」
「是。」阿黎歡喜地應了,感激道,「公子真是好人。」
「阿黎,在你眼中什麼是好人呢?我們比你以前的主人好麼?」蘇眠隨意問了一句。
阿黎抿了抿嘴唇說道:「我覺得主人和公子比我以前的主人好。」
「好在哪裡?」
阿黎如實回答道:「公子允許我睡在屋子裡,給我這麼好的衣服穿,讓我每天都能吃飽,還耐心教導我體面的手藝。主人也從來沒有打罵過我,每次對我說話都和顏悅色。」
蘇眠忽然問道:「那麼如果有一天,你失去這些呢?你會怎麼辦?如果我們罵你打你,讓你挨餓受凍,你會怎麼辦?」
阿黎愣了一下,神色黯然道:「以前的主人說,像我這樣卑賤的奴隸,原本就沒有資格享受那些照顧的。主人對我好是我的福氣,福氣用完的時候,想用我的身體怎樣發洩,我都只能挨著。」
蘇眠歎息一聲,正想寬慰幾句,轉頭卻看見妤卉竟然披了衣服來到西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