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龍見狀大吼:「收縮隊伍,盾牌手護衛兩側,注意防守林中敵箭襲擊,全軍快速向右前進!」他估計兩側有可能有敵人大隊弓箭手伏擊,目前他們所處的環境是南北兩側山巒之間的一處寬闊的腹地,東西長兩千餘步,南北寬三百餘步,前方左、右有兩條寬闊的道路通向前方。三百步的寬度有利於兩面的弓箭手據高臨下,藉著樹木掩護不斷向唐軍射擊。
騎兵們只裝備了圓形輕盾牌,不過取出來護衛總比沒有強,將士們按照號令迅速從背上抓下盾牌,一邊急馳向前,一邊警惕地注視著側方的樹林。
沉悶淒厲的牛角號聲同時響起,「嗚……」
「咻咻……」果然如李林龍所料,箭雨密集地從兩側山巒砸了過來。
唐軍將士們雖做好了擋箭準備,邊向前急弛,邊掄圓了武器揮擋空中紛落的箭羽,但那裡阻擋得住狂如暴雨般箭雨的攻擊,很多人被射中落下了馬,前進道路上灑滿了將士們的鮮血。
「孫子言分四營將士先行向前突進,劉審禮、程風雨另率兩營斷後跟隨,其餘兩營隨我左右。大家要拚力向前,衝出敵人箭陣就是勝利!」李林龍不斷發布命令,力圖把傷亡降到最低點。
戰馬群踏著急促的鼓點奮力向前,急速奔馳的軍隊很快擺脫了箭陣的攻擊,殺上了右邊的道路,不斷向前突進。
「殺啊!殺……」滾滾如巨浪波濤的吶喊和轟鳴陣陣的馬蹄聲驚天動地地響起,迎面殺過來的突厥騎兵如潮水般衝了過來,一陣箭羽互射後,雙方很快絞殺在了一起。
唐軍的後面也出現了如潮水般突厥騎兵群,突厥人想兩面夾擊把唐軍絞殺在這片峽谷裡。
李林龍一邊指揮戰鬥,一邊觀察敵情,層層互相撕殺的雙方將士使他看不清前方。他注意到前方約五百步遠距離飄揚的黑蛇寬幅軍旗,這面軍旗有別於其他突厥人的軍旗,它夠大夠威風。
他猜測這是正面之敵的帥旗,決定觀察一下黑蛇軍旗左右的情況,冒險在馬背上直立起來,這回他瞧清楚了,環繞在軍旗下的突厥騎兵不管其他人如何作戰卻依然穩絲不動,戰旗下一將不斷吶喊著發佈命令。
他剛要坐下來,一箭急速向他射來,他忙低頭躲閃,頭盔上的紅纓被掠過的箭生生刮斷。
「哥,你可嚇死我了。」旁邊緊緊護著他的靈兒和秀香臉色都煞白。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秀香、靈兒、龍廣率一營隨我來。」李林龍顧不得搭話大喊道,說完手舉陌刀打馬向前。
秀香、靈兒和其他將士迅速尾隨著他在萬軍叢中疾風驟雨般揮殺向前。
李林龍當先開道,手中陌刀左右揮砍,突厥兵將碰著即亡、挨著就死,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這股鐵流猶如尖刀直直地插向突厥人黑鷹戰旗下的敵將。
距離敵將大約兩百步遠,李林龍已經能夠看清敵將,他一邊右手揮舞陌刀,一邊左手從馬上摘下連環弩來,此時弩機上弩箭已經上滿,他瞄準還在嗷嗷指揮的敵將接連扣動弩機,四道黑線迅捷地射向敵將。
敵將的周圍大約有三百名親從護衛,四道黑線引出的破空聲當然會有人發現,有護衛吶喊:「弩箭……」幾名護衛揮刀擋箭,另有護衛挺身護衛那將,還有貼身護衛想把那將撲倒。
四支弩箭被磕飛了一箭,射中到挺身擋箭的護衛身上兩箭,最後一箭閃著寒光扎向了敵將。
敵將感到了危險,雖然他不知道箭從哪個方向過來,但本能的想爬俯到馬上,就在這一剎那間,箭射到了,緊帖著他的左臉頰直接捅掉了他的半拉耳朵,血流嘩拉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他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疼死我了,我的耳朵……」
李林龍再想往前猛衝殺到那將跟前已經不可能了,突厥的騎兵密集如牆死命阻擋他向前。
那敵將捂著耳朵轉身逃竄,他周圍的兵將迅速護衛著向後狂退,突厥人的黑蛇軍旗也自然向後退,剛才還在猛烈進攻唐軍的突厥騎兵們見黑蛇軍旗退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只好向後退去,正面阻擋唐軍的突厥人潰敗了。
「弟兄們殺啊!殺……」李林龍那裡肯錯過如此好的打敗正面之敵的戰機,他手揮陌刀向前揮舉,從肺腑內發出大喊。
唐軍將士知道這是絕出逢生的良機,喊聲震天,都奮力向前砍殺,突厥人開始還略有阻擋,後來見後面撤退的迅猛,乾脆掉頭逃跑,成片成片地被砍殺,唐軍戰馬肆意地衝撞。兩面夾擊自然泡了湯。
阻擋後面敵軍包抄的是致果校尉程風雨、劉審禮率領的兩營將士,而進攻的敵軍主要是處月部的軍隊,前方突厥人撤退了,但後面的突厥人進攻的卻異常猛烈。
「就是全體戰死,也要給我死死擋住敵人!」程風雨手握槍槊吶喊道。
唐軍雖然英勇,但突厥人太多了,砍倒一茬,又湧上來一茬,將士們血染戰袍,但依然拚力撕殺,他們已經至生死與度外。
李林龍率領著前鋒和中軍六營將士一路猛殺猛砍,殺的逃竄的突厥騎兵們鬼哭狼嚎,狼奔豕突,不知不覺殺出了右路口,前面開闊起來。
李林龍命令部隊停止追砍,將士們勒住戰馬觀察起了四周環境,有將士眼尖,大喊道:「將軍,前面高地有咱唐軍旗幟……」
李林龍向遠方放去,見前方果然旗幟飄揚,他大喜,說道:「定然是被圍困的高將軍,可找到他們了。」
婁師德策馬過來,說道:「山主,劉審禮、程風雨兩營還在後面苦殺阻擋敵人,我率本營人馬回去救援他們?」
李林龍一聽神色黯然下來,他知道那兩營將士以弱敵強,凶多吉少,他說道:「師德,你去告訴他們快撤,能突出多少是多少,不要再戰了,你也要保重自己,萬不可以逞強戀戰。」
「是,山主,謹遵將令。」婁師德一抱拳,掉轉馬頭率領他的一營將士又反身沖了回去。
這時李林龍他們左右兩側傳來「嗚……」的牛角號聲,接著大地抖動起來,萬馬奔騰的聲音向這裡席捲過來,突厥合圍部隊再次出現。
「弟兄們,咱們衝上高地,與高將軍匯合,再圖破敵!」李林龍見敵人馬上會形成對自己兩面夾擊,高喊道。
唐軍將士們跟隨著他向高地放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