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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二百零四章 王喜兒的告別演出 文 / 費虛

    第二百零四章王喜兒的告別演出

    「種花?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不就是種盆蘭花嘛,那相老爺子,我給你種上一百盆,都是各種稀奇蘭花,怎麼樣啊。」

    胖叮噹滿不在乎的說著,彷彿那價值不菲的名貴蘭花就像野花那樣的不值錢。

    看著他那一會嬉皮笑臉一會又滿不在乎的樣子,那桐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但是想到這廝在慈禧面前也是撒潑耍賴的人物,只能由他。

    不過周學熙倒是上前說了句公道話,他家的種植園中幾種珍貴花種都是胖叮噹幫著弄的,這事交給胖叮噹絕對放心。

    那桐倒是眼前一亮,他家的幾盆花就是周學熙送的,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倒真是因禍得福,怪不得胖叮噹這廝如此。

    他的氣平了,不過載洵的氣卻是未平,今日在李安生兄弟身上受的屈辱,他早晚要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載灃再三關照他要隱忍,小不忍則亂大謀,也是,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兄長載灃很有可能會再次上升,與慶親王奕劻爭權,要是給慈禧留下了不夠穩重與寬容的印象,只怕會有妨礙。

    是啊,越是他們這樣的身份,要越是優容,如果跟胖叮噹那廝潑婦罵街一般的對罵,那簡直掉價掉成了土渣。

    載灃其實也是在變相的警告他,前不久他攙和到了慶親王奕劻與肅親王善耆聯手想要謀奪李安生家產的陰謀之中,讓他很是不滿。

    醇親王府最大的目標就是將國家大權從慶親王奕劻那裡搶回來,奕劻這個禍國殃民的毒瘤,早就讓載灃極為不爽。

    可如今載洵太不懂事,居然去插上了一腳,讓載灃很是惱火。

    今日載洵受胖叮噹之辱,載灃故意壓制他,就是要讓他受點教訓。

    人家都差點讓你害死,你讓人家罵上幾句,也是罪有應得。

    想明白了這點,載洵倒是老老實實的看起戲來。

    可是,這戲越看卻越是鬱悶,這王喜兒換回女兒身之後,越看越是傾國傾城之色,恨不得立時搶到身邊好生溫存。

    這癩蛤蟆吃天鵝肉,獻花插牛糞,如此讓人不可置信的事都發生了,簡直讓載洵悲苦無比。

    他可是多羅貝勒,將來要當郡王的料,居然連個美女都得不到手,他恨啊,恨那胖叮噹豬玀一樣的人物,卻奪走他的心頭珍寶。

    看著王喜兒在台上唱戲,他的心裡越是嫉恨交加,眼睛都紅了起來,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酒。

    李二愣,李富貴,早晚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砰的一聲,載貝勒醉倒在酒桌上。

    不僅是載洵,就連那桐、載灃等人也是不斷的拍手叫好,這王喜兒說是唱最後一場,大概是發揮出了往日的十成水準。

    只是可惜啊,只有今日這一場,明日之後,就再也聽不到王喜兒唱戲了。

    許多人不知不覺嫉恨交加,噗通噗通的都醉倒過去了,他們也恨啊,為什麼如此美艷動人的可人兒,就這麼的要去黑龍江吃苦呢?

    更加有人痛飲酒杯之後,躲在角落痛哭流涕,夾緊了嗓子嚎哭,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就只能喝悶酒,看著興高采烈眉開眼笑的胖叮噹那猥瑣形象,幾位玉樹臨風的公子哥醉倒前仰天大叫:好都被狗.日了。

    胖叮噹絲毫不顧自己已經成為了全場男人的公敵,色迷迷的看著王喜兒,公然跟王喜兒眉來眼去,這廝簡直就是欠扁,連李安生都看不過去。

    好不容易等王喜兒唱畢,去卸妝的功夫,胖叮噹湊到那桐那桌嬉皮笑臉的說道:「那相,小弟也有一曲獻上,還請准許我上台表演。」

    那桐皺了皺眉,實在是受不了這廝,但他又極愛京劇,起了好奇心,只能點頭應允。

    聽說胖叮噹要唱戲,頓時許多人笑得前仆後仰,嘻嘻哈哈,鬧了個滿堂換。

    胖叮噹這廝一溜煙的竄到了戲台後頭去換了身隨處可見的北洋軍軍裝出來,擺開架勢,大咧咧的唱道:「想當初,新軍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有幾百個人,上百條槍,遇俄軍追得我暈頭轉向,多虧了阿慶嫂,她叫我水缸裡面把身藏,她那裡提壺續水,面不改色無事一樣,騙走了毛子軍,我才躲過大難一場,似這樣,救命之恩終生難忘,俺胖爺講義氣,終當報償。」

    這一嗓子唱出來,頓時漫長震驚,京劇居然還能這麼唱法,而且似乎還有那麼一些模樣。

    胖叮噹洋洋得意的繼續唱著他的《沙家濱》,這後世的現代京劇,當然有了很大的不同,有股特殊的味道,讓那桐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那是,他那嗓子可以變調,怎麼變都可以,後世的四大男高音過來,也要直接給他橫掃。

    一口氣唱了幾出,心滿意足的胖叮噹才下了台來,這會倒是多了不少掌聲。

    那桐回味著胖叮噹的唱腔與劇本,倒是真有新意,雖然俗了些,但是卻勝在風味獨特,不唱大戲的時候,唱這個來點綴點綴倒是極好的。

    頓時起了心思,讓譚鑫培與楊小樓上前來,探討起胖叮噹剛才所唱的戲來,讓胖叮噹又是一頓賣弄。

    載灃等人在旁若有所思,看來這胖叮噹能夠抱得美人歸,也不是全無道理,至少今日這齣戲便唱的極好,琅琅上口。

    由於是王喜兒的告別演出,又有胖叮噹的奇招出來,譚鑫培等人也來了興致,親自唱了兩出,讓整個演出極為成功,王喜兒成功的退出江湖了。

    當晚,譚鑫培便親自送了王喜兒到了柳宅,並且還帶來了不少的「嫁妝」,大家心知肚明,這便算是將王喜兒托付給胖叮噹了。

    戲子的身份就是低賤,不告而娶不告而嫁,也沒有人來理會,照理是淒慘了些。

    但是,所有人都認為王喜兒是有了個好歸宿,至少能找到一個良人。

    當晚胖叮噹與王喜兒雖然沒有大被同眠,但也徹夜長談,王喜兒知道胖叮噹「不能人道」,故而真正的將胖叮噹當成一位知己。

    李安生沒工夫去理會這些,他也有不少的感觸。

    王喜兒是個好姑娘,可是,因為戲子的身份,命運多桀,故而他也鼓勵胖叮噹將她帶走。

    中國視聽藝術在這個時代的體現便是京劇,可是在後世為何會衰敗?反而給西方世界的各種藝術方式給敗得一塌糊塗?

    藝術是與人所結合的,人與藝術是互相促進的一個結合體,比如西方的歌劇,到了後世與現代因素結合之後,反而煥發出了光彩,始終能與電影分庭抗禮,獨樹一幟。

    這是為何,這是因為人與藝術不斷的在互動,人改進藝術,藝術尊重人的成果,從而散發出更為迷人的魅力。

    打個粗俗的比方,唱歌劇的哪怕是個年長之人,照樣能保持藝術巔峰狀態,還能繼續活躍在舞台上,而中國呢?

    看看眼下的大清京劇界,譚鑫培等少數幾個是異數,也在走下坡路,而女伶呢?

    這個時代女伶的另一個身份便是妓女,前朝也好不到哪裡去。

    即便在後世,藝人的素質為何那麼地下,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吃青春飯的,人老色衰之後,就沒有可能繼續吃藝術飯。

    都是靠著一張臉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藝術魅力的體現,人的自尊被踐踏之後,哪裡還有人與藝術的互相促進?

    京劇女伶們都給當成妓女當成隨意玩弄的對象,她們是下賤的,不被尊重的,在後世也是如此,女藝人拚命的想要嫁入豪門,或是當富***貴的***與小三,根本就沒有廉恥可言。

    一方面被輕賤踐踏,一方面自輕自賤,兩廂合拍,你情我願。

    這樣的藝術永遠不能隨著人的思想進步而與時俱進,只能面臨淘汰。

    西方的藝術並不見得就一定比中國的好,中國的許多傳統藝術還是能勝出一籌的,可是,傳統藝術不被尊重,它的掌控者,人,不被認同,結果人無法憑借藝術得到自己想要的,無法與時俱進。

    時代在進步,人也要進步,藝術與人脫離,怎麼可能進步以適應時代?

    所以說,這樣的藝術溫床,這樣的環境,藝術能夠長青那就夠奇怪的了。

    後世喜愛現代歌劇的並不一定會喜愛古典歌劇,為什麼?還不是現代歌劇糅合了許多的流行元素,它是經過這個時代標準檢驗過的,適應這個時代的,以這個時代的土壤為根基生長出來的。

    歌劇藝術家可以在大劇院,在英國女皇面前唱《悲慘世界》,唱貧窮的人們要反抗,許多老年藝術家都是那些女皇、總理們的偶像。

    而後世的中國依然沒有走出那個怪圈,從事藝術的人不被尊重,然後許多藝人自輕自賤,仍然在當妓女的當妓女,當兔子的當兔子。

    當然藝術也有被尊重的地方,比如唱歌能唱成上將之類,然後生個兒子能夠憑借這個崇高的地位叫囂「誰敢報警」。

    如此尊重藝術的現象比比皆是,比如有億萬富翁做乾爹的居然能屈尊進入娛樂圈,從富家干千金到戲子的身份,不得不說是讓人感動,或者說藝術的地位真崇高,能夠讓這樣的千金小姐也爭著要擠進藝術圈。

    俄羅斯為何一蹶不振,是因為俄羅斯人的整體素質下降了,為什麼?反覆的***與歌功頌德,使得藝術全部蛻變為工具,因為歌功頌德而存在,失去了本身的魅力,結果,與時代嚴重脫節。

    沒有藝術熏陶的整個民族,陷入了怪圈之中,他們面臨著文化的重建,因為他們的街上也到處都是吵雜音樂、暴力與色情電影,還有來自島國的各種片子。

    藝術並不是獨立存在的,它們互相影響,木桶效應。

    在木桶效應之下,整個民族因為歌功頌德型***型導致藝術的幾十年斷代,產生了嚴重的後果。

    坐在京奉鐵路上,李安生還在思考著這些問題。

    關外的藝術因子太少太少了,或者說,目不識丁的人丁太多了,各種傳統文化也沒有合適的土壤,必須要做出些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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