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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一百四十六章 趁你病要你命 文 / 費虛

    第一百四十六章趁你病要你命

    霍爾瓦特這段時間經常失眠,不僅僅是為了中東鐵路沿線的襲擊事件,更多的是因為家中近來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發生一些離奇事情。

    比如他老婆洗澡的時候總是感覺有人偷窺,有時候廚房裡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小動物的屍體,還有睡覺的時候會忽然發現之前緊閉的窗子是打開的,房間裡總會多些或是少些東西,還有就是家中的鏡子之類莫名其妙會染滿鮮血。

    甚至,他官邸旁邊的華俄道勝銀行居然爆出了醜聞,兩箱金條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有兩百公斤重呢。

    這還不算,同樣在他官邸旁邊的護路軍司令部,居然在一天夜裡,所有的執勤人員都無緣無故的昏倒,直到清晨才被人發現。

    種種的詭異之事,幾乎讓他的神經崩潰。

    他這段時間不僅睡不好,而且還躲在官邸不敢出去——這是一座具有歐洲風格的俄式建築,佔地面積5000平方米,建築面積500平方米。

    這座在談得上雄偉豪華的建築四周建有近兩米高的圍牆,院內還駐有一個哥薩克中隊,照道理這座「哈爾濱白宮」的安全是能夠保證的,可偏偏卻出了這麼多事情。

    就連府外的護路軍司令部、鐵路工程局司令部和華俄道勝銀行等都先後遭了殃,防不勝防,防了也沒用。

    不僅是高官們陷入了恐懼,就連俄商也是因為鐵路時常中斷以及巨大的損失而離開了哈爾濱。

    這些日子俄商大舉回國,貿易萎縮了許多,中東鐵路不僅損失慘重,而且還需要拿出大筆的撫恤金,養許多的傷兵,還有就是賠償許多商人的損失。

    中東鐵路本來就運營成問題,為了幫助沙皇養護路軍,總是在虧本,需要聖彼得堡撥款。

    股東們這兩年一直在吵著要將中東鐵路出售給大清,要不是沙皇在其他地方給予了這些俄商極大地好處,他們早就動用各種人脈,逼迫聖彼得堡妥協。

    蒙受的損失,加上運營的中斷,這幾個月來失去的財富不下五千萬盧布,使得霍爾瓦特壓力陡增,這筆債務該如何償還?

    股東們意見很大,矛盾很尖銳。

    霍爾瓦特只好暫時的停止了對鐵道游擊隊的追剿行動,以免更大的損失。

    其實他本來就沒有權利追剿鐵道游擊隊,就是在鐵路附屬地也不行,前段時間的行動本來就惹了英日德美各國的非議。

    按1896年的《中俄密約》和《中東鐵路合同》的規定,沙俄無權在鐵路沿線駐紮軍隊,「凡鐵路及鐵路所用之人,皆由中國政府設法保護。」沙俄為達到派兵進入中國的目的,以「護路隊不是正規部隊,是鐵路公司僱傭的」等理由欺騙了清政府。

    既然不是正規軍隊,那麼大張旗鼓的剿匪,等同於入侵。

    過去中東鐵路一直被王林等土匪武裝所襲擊,損失也不小,不是照樣只能忍著,因為他們不是正規軍,拿鬍子馬匪毫無辦法。

    可現在護路軍為什麼要越雷池?活該。

    在國際上,俄方是站不住腳的,容易被英日德美四國所孤立。

    這次俄商損失慘重,也讓這些列強國家看到了希望,那就是驅逐沙俄的影響,分享各大商埠的貿易。

    就連沙皇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畢竟是霍爾瓦特與阿莫戈維奇走了一步臭棋,使得沙俄接下來很難應對。

    第二旅與第三旅四個步兵團四個騎兵團的兵力先後被打殘,使得尼古拉二世對接下來的軍事動作無比猶豫,要強勢打擊,勢必要派出遠東與西伯利亞精銳軍隊,起碼要一個正規師——沙皇依然看不起來自大清的軍隊。

    所有的事情都是鐵道游擊隊做的,可派兵又等同於侵略,這是為其他列強國家所不容的,哪怕是暫時安撫住的日本,也會跳出來叫囂。

    要是對如此巨大的損失不聞不問,那麼俄羅斯帝國必將顏面掃地。

    兩難啊,此時尼古拉二世的心情基本與霍爾瓦特是類似的。

    這個時代對於暗殺等行為是極為不恥的,霍爾瓦特尤其如此,可他更加的害怕,這種陰森恐怖的手段直接懾服了他。

    去年,霍爾瓦特未經清廷同意,擅自公佈了《公議會章程》,並決定將後世南崗和道裡的部分土地和一些企業、機構撥歸哈爾濱自治公議會管轄。

    在他操縱下,哈爾濱市自治會和市董事會也在緊鑼密鼓的籌辦,這兩個會是他將來獨攬鐵路大權的保證,可眼看要大功告成,他反而退縮了,大張旗鼓的取消了這兩個機構的設置。

    甚至他不再干涉黑龍江嫩璦鐵路公司的人員在哈爾濱招聘鐵路工人,最近半年來,已經有一千三百多名鐵路工人跳槽,使得中東鐵路運營出現危機,本來這次霍爾瓦特是要連嫩璦鐵路公司一起教訓一下的,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還在挖牆角。

    想到嫩璦鐵路公司將會修建齊齊哈爾到嫩江的鐵路,甚至還提出了哈綏鐵路等方案,鐵路工人們便爭先恐後的跳槽,這碗飯能吃的下去。

    霍爾瓦特也不再心疼因為加薪而產生的成本,因為在巨大的債務面前以及前所未有的危機跟前,這些都算不了什麼。

    他不得不承認,那位幕後策劃者很成功,至少對方用卑鄙狠毒的手段,讓無數俄方官員投鼠忌器,甚至不敢提出報復。

    損失了如此之多的軍隊,霍爾瓦特與阿莫戈維奇也只能隱瞞,上報給聖彼得堡的傷亡數字不過一千多人。

    同時阿穆爾、東西伯利亞、濱海邊疆區等幾個地方上報給聖彼得堡的因雪災等自然災害凍死餓死的人數,則多了一萬多人。

    在他們眼裡,那些俄國農民都是賤命一條,只是他們的棋子罷了。

    這個冬季,遠東與西伯利亞因為寒冷飢餓死亡的俄羅斯人在十萬以上,所以多加上萬把人,小事。

    老毛子這裡猶豫不決,李安生倒是趁熱打鐵,進一步提出了額爾古納河勘界的要求。

    外務部有袁世凱支持之後,倒是硬氣了許多,效率也高,很快就正式任命宋小濂為勘界委員,全權辦理勘界事宜,這也是特事特辦,想要看看宋小濂跟李安生有沒有這個能耐,不簽一個喪權辱國的條約。

    1689年(康熙二十八年),中俄兩國簽訂《中俄尼布楚議界條約》,確定以額爾古納河為中俄兩國界河,右岸屬中國,左岸屬俄國。

    滿洲裡一帶的水陸國界,由於中俄雙方長期未予會勘,水路國界河身淤積,港汊紛歧;陸路國界,界點毀失,界線不清,而且舊約條文簡略,又無當時圖籍可憑。

    這些客觀因素成了沙俄任意侵佔中國領土的借口。

    對水路,俄方捨條約不據,硬說歷史上河流曾改道西移,強指右岸河汊為額爾古納河舊河道,並欲將靠近中國岸邊許多河中洲渚劃入俄境。會勘陸路界址時,俄方往往遠離歷史上習慣的邊界線,而深入中國境內十數里或數十里尋找邊界點,牽強附會指某地為舊約所定的界點。

    貪婪的沙俄之前就肆無忌憚並無恥的將江心島渚劃歸俄方,還越過額爾古納河,在右岸開墾土地,想要事實上佔據額爾古納河流域——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

    去年的那場冰天雪地中的虐殺,只不過是這種越界行為的有力工具,卻被李安生打斷了爪子,狠狠地報復了一番。

    沙俄到現在不敢聲張在這場報復中有數萬俄羅斯人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畢竟這是場前所未有的恥辱。

    黑龍江新軍的強大戰鬥力以及凶殘無比的進攻性,讓遠東數萬俄軍噤若寒蟬,一支不要命的軍隊——他們敢於揮起屠刀屠殺俄羅斯帝國的子民,他們是瘋子。

    雙方目前的糾紛已經不局限於這些江心洲渚的歸屬,而是俄方耍起了無賴,說是以額爾古納河古河道為界,要囊括現在右岸的大片土地,實在是卑鄙無恥。

    宋小濂自然不承認什麼古河道,現在佔了上風,自然擺出了咄咄逼人的架勢,東西伯利亞目前也在猶豫,是否要繼續派兵,所以在談判上根本就耍不出無賴脾氣。

    李安生也清楚,在後世關於這些江心洲渚,還有過一次影響深遠的邊境衝突——珍寶島衝突,只不過是在烏蘇里江罷了,老毛子的無恥是有劣根性的,就喜歡在這江心島上做文章。

    根據公認的國際法準則,有爭議的江心洲渚都位於額爾古納河主航道中心線中國一側,因此無可爭議地屬於大清。

    「你們知道嗎?這些島原來並不是島,而是額爾古納河右岸土地的一部分,後來因江水沖刷成為島嶼,這些島嶼什麼時候是你們的了?還想以這些島來劃界?那你們怎麼不說額爾古納河左岸也是我們的土地,只不過被強盜霸佔去罷了。」

    李安生自然也參加了談判,他也深知一本正經談是談不出什麼的,過去作為無外交的弱國,只能據理力爭,以此來迫使對方不再保持咄咄逼人的攻勢,至於進攻,那是絕無可能的。

    可他不一樣,他一上來就將霸道野蠻的作風擺了出來,過去你們沙俄談判什麼做派,如今哥加倍奉還。

    無它,不服氣,再來打上一場,護路軍甚至是遠東俄軍的腐朽與虛弱已經被試探了出來,毫無遮掩。

    俄方來來去去的只能搬出《中俄尼布楚條約》附圖,說這張地圖標明的分界線,當年有劃分模糊,應該以古河道為界。

    事實上,《中俄尼布楚條約》簽訂以後,雙方一直是按照主航道中心線劃分島嶼歸屬,並進行管轄的。

    這些歪理自然站不住腳,東西伯利亞總督府的暗昧態度,使得這次勘界開始出現了對中國有利的態勢。

    再加上閒著沒事幹的「鐵道游擊隊」又發了瘋一樣的衝入了俄境,四處追殺那些曾經入境燒殺搶掠的俄匪,對方邊界官以及烏薩蒂的態度越來越軟弱。

    宋小濂之前增設了幾個邊防卡倫,每卡有卡弁1名、兵22人,但邊界線長,此寥寥數卡,難以阻止俄國人越界生產經商,實施有效的邊界管理。

    也更加難以阻擋成群結隊入境搶掠的俄匪,這些俄匪都得到了沙俄的暗中支持,為的就是破壞移民實邊。

    李安生便是要主動出擊,盡可能的殲滅俄匪,打喪他們的膽子,讓他們以後不敢輕易犯境。

    俄軍的出動並沒有辦法奈何得了鐵道游擊隊,他們總是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俄匪的落腳處,給予毀滅性的打擊,猶如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這更加加劇了俄方對鐵道游擊隊神秘莫測的恐懼心理,中東鐵路糟糕透頂的安全問題,以及隨之而來的各種麻煩,股東們的造反,使得整個遠東與西伯利亞都傾向於和平解決爭端。

    調集軍隊對清作戰阻力太大,鐵道游擊隊四散入森林原野,再多的軍隊也沒用,而黑龍江新軍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讓俄軍找不到任何借口。

    固然可以動用武力佔據滿洲裡與綏芬河,但是,俄軍只能保留每公里15名護衛的兵力,「鐵道游擊隊」依然可以捲土重來。

    投鼠忌器啊,幾位大佬第一次生出了哀歎,他們面對的是一群毫無道理可言的強盜與無賴,阿莫戈維奇、古思敏以及霍爾瓦特等人,莫不是一籌莫展。

    進入四月之後,便是小麥的播種期,可是鐵道游擊隊再次的發起瘋來,到處破壞春耕,給遠東與東西伯利亞的幾個墾殖區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去年就是因為大範圍的災荒,使得糧食價格居高不下,許多底層移民活活餓死凍死,今年的春耕要是再受影響,就不僅僅是糧食危機了,而是要影響到沙俄在遠東與西比利亞統治的根基了。

    沒有糧食,讓商人餓著肚子去經商嗎?

    5月8日,沙皇俄國阿穆爾州邊界官庫茲明在給中國官員的信中明確指出:「如果兩國以河流分界,則以循河流中心之線做為邊界線。在通航河流上,該線即為航道。」

    滿洲裡勘界,似乎出現了一絲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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