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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一百零四章 梅依雲 文 / 費虛

    第一百零四章梅依雲

    梅寶聰狠狠的打了個噴嚏,覺得有些奇怪,難道是誰在背後議論他?

    「哥哥,這就是墨爾根古城嗎?果然名不虛傳,邊外七鎮之一,來前我看過《盛京通志》,書中稱其『北負群山,南臨沃野,江河襟帶,上下要樞』。我真想去看看墨爾根古驛道,這條道路北穿群山直抵江邊,將大江南岸的國土牢牢的護衛住。那李,李安生修路建商貿市場,還想著借開採銅山來修墨爾根到璦琿的鐵路,如此一來,不僅邊境更加安寧,商貿也更加便利。可想而知,這窮山惡水也總有一天會因多了人氣而山靈水秀。」

    梅寶聰騎馬走在一輛馬車旁邊,從馬車中傳來了女子說話的聲音,雖不見人,但這聲音清寒雅淡,令人心頭極為舒暢,讓人難以想像,這世上竟有如此悅耳聲音,雖然不似銀鈴也不似黃鶯,但那股清新之意卻讓人憑添無限遐想。

    「還山靈水秀呢,妹妹以為這是江南?你總忘不了江南。這黑龍江常年大雪紛飛冰凍萬里,也只有這幾個月是最為舒適的。在此生息,大不易啊。你以為那些移民來此的百姓,他們都心甘情願來此?沒了地沒了活路啊,也只有黑龍江去年的豐收,給了他們希望,能夠在這窮山惡水生存下去。不說百姓的自強不息,我等也要為此添磚加瓦。李安生的種種舉措果然是良政,大辟天下寒士俱歡顏啊。」

    「你說要看看墨爾根古驛道,過幾日便去,咱們家在那道路公司也是有股份的,也真難為安生兄弟的腦子,竟想出如此妙策。這路哪個不想修?可千難萬難,還是在他手中修成了。」

    那輛馬車中的女子許是梅寶聰的妹妹,聽了這話頭,也起了聊興,在馬車中說道:「在齊齊哈爾拜訪程伯父時,他也提過這條驛道,黑龍江將軍、墨爾根副都統每次上任必須進行巡邊,他也經歷過。墨爾根往者需渡諾尼江,西北過興安嶺,逢山則伐樹開路,渡河則折木為筏,馬憑水以過。至界碑舉行祭告山川儀式後,分別取去年留存標記,並新記巡視之事。各書銜名日月於木牌,以備後來考驗,此為定例。他說在黑龍江為官這麼多年,唯一最為難忘的便是這艱苦萬分的巡邊。」

    梅寶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巡邊的確艱難,山路瀰漫無跡,野狼穿行,需擇大樹去皮為記以知歸路。夏天的時候蚊蟲跟龍捲風一樣,不颳風或雨後更加遮天蔽日,人站那不動便是一陣黑雲壓上身來。去年修路時我可是親身經歷,馬牛身上都被叮咬出的血染紅,而人則稍微好些。還是李安生發明了燻煙,頗為有效,今年也正在準備招股,辦一家熏香廠,專門用於夏天防範蚊蟲。這條路修成也是大功德,修路之時沒有任何人來掣肘,也實在是能看到修路的好處。只是如今卻有了些異樣聲音,也只怪這條路以及與路相關的屯墾、商貿太過招人眼紅。安生兄弟想法是好的,只是急切了些,想要盡快籌集資本來投資各項工廠,擋了許多人的財路。」

    兄妹兩人一面交談一面往城裡走,到得落腳處,梅寶聰便親自搬了小杌子來讓妹子下馬車。

    只見先下車的丫鬟挑起了馬車簾子,扶了位年輕女子下車,正是梅寶聰的妹子——梅家大小姐梅依雲。

    只見梅依雲蓮步輕移,緩緩的下了馬車,才將頭抬了起來,堆雲秀髻之下,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面容。

    眼眸如冬夜之星炯炯生光,又有一層雲霞深蘊其中,仿若秋波明媚,讓人不敢正視生怕褻瀆,卻又見之忘俗,鵝蛋臉極為勻稱,猶如滿月清朗,線條極為柔和。秀眉輕彎,勾勒出一絲如雪精神,額頭清明,與眼眉極為融洽。面頰飽滿多一分便嫌豐少一分便嫌瘦,粉腮略施脂粉,一抹暈紅如雲蒸霞蔚,嬌羞不可方物。瓊鼻筆直高挺,朱唇殷紅似血,抿緊時清麗逼人,彎出柔和線條時又讓人心生親近,竟像是畫中走出來的女子,果然應了她的姓,如一支雪中寒梅一般,玉質冰清。

    更妙的是,一雙腳乃是自然足,因梅依雲母親是江南大戶人家出身,自小在纏足上也沒有多少壓迫,自然不肯為難寶貝女兒。

    南方纏足風氣要略遜北方,纏足風氣較盛的有山西、台灣、河南、甘肅、河北等地,而江南因天氣濕熱干冷纏足不易,反倒是纏足這種惡俗較少的地區。

    (本人的奶奶便是三寸金蓮,據說清末江南的民間普遍纏足,但不至於像北方那麼恐怖,而且是平民百姓要爭先纏足來顯示與社會的合拍,大戶人家反而要開明些,並沒有太過殘忍。)

    她人長的高挑,這腳也天生不大,倒並沒有給她造成多少困擾,要不是這雙天足,只怕登門來求親的人更加多。

    梅寶聰所共一母同胞的一兄一妹,兄長梅寶成在江南做官,就近照看父母的墳塋。

    他們的母親是江蘇常州府江陰縣人,當年梅父在江南做官時成的親,後來梅父積勞成疾,死於任上,便葬在了梅母家鄉。因夫妻感情甚篤,梅母思念過度,兩年前也因病去世,長兄梅寶成便自請調去常州府做官,直至今日。

    要不是梅家的叔叔伯伯都想著要爭搶他們的家產,只怕他們也會在江南陪伴兄長。

    梅寶聰帶著妹妹北上京城,也是為了親自料理家中產業,憑借舊日梅家的影響,與在南邊做官的兄長遙相呼應,讓那些個白眼狼們心存忌憚。

    梅家內有白眼狼,外有隆昌長等對手,實在是內憂外患,也幸虧柳暗花明又一村,遇上了李安生這福將。

    梅寶聰對李安生評價很高,也有著聯姻的心思,梅依雲冰雪聰明,自然能夠猜到兄長的意思,對這傳說中的李二愣多了幾分好奇之心。

    當初梅寶聰孤注一擲,將產業轉移部分到黑龍江來,尋求程德全的庇護,倒是一招妙棋,又有李安生妙筆生花,為梅寶聰勾勒出了一張發展藍圖出來,讓他下定決心,賣出了近半家產,換取資金來投入到銅業公司,並且準備積極入股墨爾根到璦琿的鐵路修建。

    只要能夠按部就班,那麼梅家的產業必然能夠扶搖直上,脫胎換骨。

    李安生給出的建議是,先不忙分家,分家也是便宜那些齊心的叔叔伯伯,將家產轉移到黑龍江來,只要產業賺錢紅利足夠,總能夠分化那些叔伯,然後用交替控股的方式,隱藏資產,將一些邊角料分給那些不一條心的叔伯。

    只要能夠將梅家的產業全部轉入黑龍江,到那時怎麼分家怎麼分紅,還不是梅寶聰說了算,誰能奈何他?

    要見到他了嗎?那個人稱農把式李二愣的男子?

    現在京城又在流傳李二愣的名字,在農把式李二愣前頭加了五個字,專業養豬倌。

    說是這李二愣在黑龍江養豬養上了癮,還上疏要推廣全國,甚至辦養殖場,專業養豬。

    專業養豬,倒是個稀奇事情,還辦養殖場呢。

    這豬肉自古以來就是賤肉,到了清末依然如此,吃羊肉的多吃豬肉的少,民間倒是願意吃豬肉,可人都養不活還怎麼養豬。

    在這個時代牛馬能運輸能耕田,雞是生蛋出來,羊則是主要的產肉動物,還能出皮毛等物,只有豬這種動物,除了能吃能睡,似乎沒什麼優點。

    可梅依雲聽梅寶聰詳細說過此事,李安生推廣的養豬方法,所費並不多,相比羊而言豬畢竟產肉多,還有豬下水可食用,豬油也功效頗多,豬皮同樣可以制革,豬鬃也能出口國外,而豬糞便則能養魚,還能肥田。

    她失去父母護佑,也明白人世間的艱辛不易,自然成熟許多,心裡也明白李安生的那一套包括養豬在內的《家禽家畜養殖技術》,不亞於治書立言的大賢。

    至於比那些只會空談誤國的清流所立的書獃子空文,更是有益無數倍。

    可笑那些搖頭晃腦的書獃子們在那裡譏笑謾罵,將李安生貶得一無是處,卻不知這本書在黑龍江活人無數,讓百姓能看到生活的希望。

    人有時候想法很簡單,就圖個安穩,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解決溫飽的同時,還能夠有肉吃,那是多麼大的幸福。

    可想而知,李安生在黑龍江的威望,是怎麼來的。

    那些只會紙上談兵的道學先生們倒是忘了李安生的好處,天冷時家中燒一隻小煤爐能省多少銀子,這還是李安生發明的,叫做蜂窩媒爐,還免費提供製作蜂窩煤的簡易機器技術。

    光是這一項,一年到頭就能給國家省上多少銀子,給老百姓帶來多少溫暖。

    北方老百姓冬天能燒上煤的很少很少,可李安生這個發明,卻能夠讓那個他們也能在最冷的時候「奢侈」個幾回。

    或許有些大罵李安生搬弄奇(和諧萬歲)『淫』技巧的人,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會有一個地方,保留了對李安生的公正評價吧?

    梅依雲在梅寶聰的引領下,住進了在墨爾根的店舖之中。

    等略為休息兩日,梅寶聰便會帶著妹妹到墨爾根北面的集貿市場那邊居住,他在那邊修了處獨門獨院的小宅子,跟李安生的黑龍江陸軍講武堂離開不遠,很是安全。

    現在墨爾根城中的有頭有臉之人都競相在那邊買地修宅院,便是因為那邊已經成為了墨爾根的商貿中心。

    梅依雲聽她兄長訴說了種種黑龍江的新變革,卻沒有在墨爾根古城看到,心裡也有幾分期待,期待著能到北邊去看看。

    甚至是漠河與璦琿,這季節不冷,也沒有到夏季,沒有鋪天蓋地的蚊蟲叮咬,倒是能趁著這個機會走一遭,看一看,這邊陲的異樣風情。

    才安頓下來,梅寶聰的隨從中人從外頭進來,當笑話般的說了件街上發生的好笑事情。

    一群紈褲子弟想要當街調戲一位小女子,剛開始小女子還躲躲藏藏的,可最後可能是不耐煩那些無賴變本加厲動手動腳,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群無賴給打倒在地,竟是個武功了不得的女俠。

    梅寶聰莞爾一笑,這黑龍江發生的稀奇事多著呢,往後只怕更加多,也沒太在意。

    梅依雲倒是起了興致,手撐在腮邊,美目流盼,星輝點點,想著那位女俠是個什麼模樣,什麼樣的風采,一時神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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