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的聲音一起,張彪的表情恰如其分的向他的幾位朋友展現出了他的震驚。然而這是理所當然的情形:他西北的荒漠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剛剛返回廣州灣基地,結果還沒等他喘上一口氣,就有人衝進他的房間,對他說,公司正大規模的裁這種突如其來的不幸消息面前,能夠保持鎮定的人並不多。
至少張彪不屬於能夠保持鎮定的那一類人。
「為什麼會裁員?」他急切的問到。想弄清楚究竟生了什麼事情。
遺憾的是,誰也不能回答他的問題。文德嗣、文斯范恩和威廉巴茨都不是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一事實上,就算是高級管理人員,也不清楚真正的原因既不知道原因也沒有辦法推導出一個相對合理的結論。只能向他搖頭。
「只有上聳和老闆知道為什麼會裁員。」巴茨咕噥到。
張彪又感到了一種的感覺:沮喪。但是他並不死心。「小道消息呢?我們的那些消息靈通人士又怎麼說?」
「他們說,這是陸軍部向公司施加了壓力。」文斯范恩回答到一副「全都是胡扯」的表情,「因為我們影響了陸軍軍官的晉陞,拿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勳章,而且引誘一部分人主動申請退役。」
「老生常談,毫無意。」文德嗣評論到。
「不過,事情似乎就是那樣「我指的是我們對陸軍的影響。」張彪說。
「但那顯然不是裁員的原因。」
「也許」沉默了一會兒,張彪接著問到:「哪些人被裁掉了?」
「你應該問,哪些人沒有被裁掉。」管沒有別的人,而且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裁員的消息,但范恩還是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根據我打聽到的不可靠消息,公司至少會裁掉一萬五千人。」
「我聽到的數字是一萬七。」巴茨說,「不一定可靠。」
張彪張開嘴,不過還沒等他出一點聲音,文德嗣已經對范恩和巴茨的言進行了一個讓人不那麼愉快的補充:「到今天為止,已經有九千人被裁掉了。相信我,這是絕對可靠的數字。」
「這麼多?。
「就像我們一開始說的那樣。是大規模裁員。」文德嗣撇了一下嘴。「不過,被裁掉的人裡面,可能有一半會感到高興
「高興?」
「你沒有存錢的習慣,總是女人身上浪費鈔票,而且喜歡賭博和喝酒,所以你公司工作這麼多年還是沒有一點積蓄」
「你想說什麼,文德嗣?」張彪怒氣沖沖的叫到被人揭短總是一件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即使那是一個多年的老朋友。
幸好文德嗣的目地並非揭露他的不良生活習慣,只是作為一個對比。「但是有些人和你不同,他們有良好的生活習慣,不賭博,不喝酒。不女人身上浪費鈔票,所以他們有一筆數額不小的存款,幾千,足夠他們購買一大片土地,或者開一家工廠、旅館、餐廳或者別的什麼產業。」
張彪皺起眉毛。「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某個傢伙有那麼多存款,買了土地,或者開了店舖,那麼他就不會繼續待公司願意再待公司。」文德嗣攤開雙手,「不管怎麼說,做僱傭兵始終比做地主或老闆危險。」
「你想說,如果某個傢伙有那麼多存款,他就會有辭職的打算。」現,張彪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了,「公司裁員。這種人確實會感到高興。」
「而且這種人有很多,好幾千。」文德嗣接著說,「我認識的人裡面就有一半老家買了土地,開了店舖。你們知道麼,其中有一個傢伙。買地的時候不但叫上同族的兄弟,而且把整個排的人都帶了過去,結果」
「停止!文四,停止!」張彪心煩意亂的叫起來。他知道文德嗣提到的那個傢伙,不是唯一一個帶著同僚回老家辦私事的,也不是帶聯人多的一個」但是那些傢伙無論做了什麼都與他沒有關係,與現的問題也沒有關係。張彪並非不喜歡有趣的話題,但現,他確實關心公司的裁員計劃。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他不希望裁員波及到自己。
不過,他同樣清楚,文德嗣、范恩和巴茨都不知道裁員名單,他不可能他們那兒得到有價值的消息除了根據他們的處境推導他自己的處境,一個可能出現的結果,這是唯一能做的事。
張彪沉默了一會兒,讓情緒恢復平靜,然後問:「你……寸況集麼樣。不要告訴我只經有人被裁掉了。」「事實上」文德嗣、范恩和巴茨交換著眼色,後把巴茨推了出來。「事實上,我已經被裁掉了。」
「你!」張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
「我要求的。」巴茨解釋到,「公司給了我三個選擇,曬按全部門、聯合仿織技術公司保安部或者註冊非固定僱員,於是我選了後一個。」
「你說你被裁掉了。」
「註冊非固定僱員就是被裁掉的同義詞。」
「你讓自己被裁掉了,威廉。你瘋了麼?」
「當然沒有。」巴茨翻了一個白眼,繼續說,「曲安全部門要求執行任務期間全體人員保持二十四小時待命,我受不了,聯合坊織技術公司保安部的薪金水準比現低一半。即使公司打算提升我做指揮四十八個人的副隊長。相比之下,註冊非固定僱員是好的選擇。」
「好吧,那是什麼意思?」張彪問。
「意思就是」巴茨說,「我公司註冊,有身份記錄,但是沒有固定職位和薪金,如果有工作,公司的人會聯繫我,我可以選擇接受或拒絕。而沒有工作的時候,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接受別的公司提供的工作。」
「聽上去不錯。」想了想,張彪把頭轉向了另外兩人。「你們呢?」
「我留作戰部隊。」范恩回答,「托馬斯需要一個的軍士長。文推薦了我。」
「那麼你去了哪兒?」張彪看著文德嗣。范恩得到的職位是他的,所以,他肯定給自己換了一份工作。
即使他仍然留公司。
「練部門。」文德嗣心滿意足的說,「雖然收入會比現低一些,不過沒有危險性。」
「他正好就屬於那種不賭博、不喝酒、不女人身上浪費鈔票的好人。」范恩故意對著張彪和巴茨擠著眼睛,嘲弄到,「唯一的問題是,他還不願意離開公司,所以就想辦法換了一個輕鬆的工作。」
「那個工作並不輕鬆。」文德嗣爭辯到,「而且說不定我會北方待很長的時間,可能是幾年。」
「又怎麼了?」張彪突然覺的。他知道的東西太少了,彷彿什麼都不知道。
「是皇帝。」文德嗣似乎想表達出一種敬意,放低了聲音,而且神態莊重然而他的語氣將這種努力徹底破壞了,雖然不是嘲諷,但也包含了一些椰愉。「就幾天前。他再次視察軍,而且表了一個講話。他說」
「他說要建立一支六十萬人的陸軍。」巴茨插了進來。
文德嗣沒有理會這個騷擾。不管巴茨出於什麼樣的目地,有一點是肯定的,他沒能完全表達那位皇帝的意思一必須用中文,而且必須使用那種大人物才會使用的語氣。「要挽回國家的權力,必須建設強大的陸軍。使我們大清帝國成為世界上一等陸軍國,全諸位將士身上。」他停下來想了幾秒,然後繼續,「聯預計十五年後就有六十萬人的式陸軍,做世界一等陸軍國家。」
「所以?」
「你覺得老闆會放過這筆生意麼?」
當然不會。張彪想著,也許老闆會裁員,但是他絕對不會放過一筆好生意。
「如果公司得到這筆生意,我就要前往北方刮練軍士兵。」文德嗣歎了一口氣,「其實我願意留這裡,練廣東的民團團員。」
「文,我認為公司不會那麼做。」巴茨不無嘲弄的說,「公司可能會讓你去越南培越南國民軍,或者去菲律賓培警察和安全部隊,但是絕不會讓你留廣州灣。這裡的工作實太輕鬆了,不適合你。」
「威廉
文德嗣只說出了那一個詞,然後就被張彪打斷了。「不管怎麼說,至少他的工作已經確定了。你們也是。」他對范恩和巴茨點了點頭,然後自嘲的笑了一下。
「現只有我還沒有得到明確的安排。」
他原本希望能夠從他們三個人的處境推斷出自己的處境,然而他已經意識到,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務。管他們幾乎同時加入僱傭軍執行過基本相同的任務,但是,顯然。公司仍然有不同的決定,這個情形讓他感到不安。
管如此,張彪仍然想知道他會得到怎樣的待遇。
知道他擔心什麼,文德嗣安慰到:「會有人來敲門的」
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