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說,你的調查沒有抓住重點。」秦朗的聲音打破了他三十分鐘前開始閱讀手裡的報告以來一直保持的沉默。他將文件丟到桌上,目光重投向坐對面的那個人——弗雷德裡希-卡爾梅塞施米特。他已經結束代頓進行的調查並匆忙趕到華盛頓,將調查報告交給秦朗——但得到的是一個不好的評價。
報告沒有提到秦郎想知道的那些事情——梅塞施米特沒有抓住重點。秦朗想知道的只是奧維爾萊特和威爾伯萊特是否已經投入航空製造行業、或者對它產生了興趣,但梅塞施米特集與報告的卻是他們事自行車製造與修理行業中曾經有過的各種不良行為——而且所有指責全部來自兩位萊特先生的同行與鄰居。
事情被搞砸了。
「我很抱歉,秦先生。」梅塞施米特攤開雙手,「不過,似乎你從來沒有告訴我和我的同事,調查的重點是什麼。」
「確實如此。」秦朗接受了指責,隨即回敬到,「但我以為你們可以自己找出重點。」
「看起來我們讓你失望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小說首發==」秦朗的嘴唇翹起來,「值得慶幸的是,你們的調查工作雖然重要,但還不足以影響我的計劃——不管成功,或者失敗。它只是一個例行程序。」
「例行程序。」梅塞施米特重複了一遍,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個詞:秦朗的回答同樣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梅塞施米特一直懷疑他得到的任務只是用於迷惑其他人地煙霧,真正負責調查工作的是秦朗的秘密情報網或者另一組特工——問題是,管他用了多時間尋找線,但代頓,他沒有找到任何線。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人曾經或者正調查奧維爾萊特和威爾伯萊特。它只代表了兩種可能性。要麼真的沒有人調查兩位萊特先生,要麼調查者的手段與力量已經達到可以完全掩蓋他們的調查活動地程度。
但是ubra內務部的特工做不到這一點,梅塞施米特很瞭解他的學生,以及他正處於的那個特殊部門;而秦朗的秘密情報網,如果它像他猜測的那樣,真的參與了調查……
「你一定想知道,我希望你們找到地重點是什麼。是嗎。梅塞施米特先生?」
「我認為現談論它已經沒有意義了,秦先生。」梅塞施米特回答。
「也許你是對地。」秦朗聳聳肩,然後看似漫不經心的換了一個與剛才的談話沒有關係的——至少梅塞施米特這麼認為——話題。「你對奧托李林塔爾有多少瞭解?」
「是……德國人?」
「德國人。」
「我很抱歉,秦先生。」梅塞施米特說,「我沒有聽說過他。而且據我所知,德國政府和軍隊沒有叫做奧托李林塔爾的重要人物……請原諒,但我想知道,這個名字是誰告訴你的。」
秦朗又笑了,用一種洞悉一切的語氣說:「你應該把視線放得開闊一些。而不只是局限政府和軍隊。李林塔爾先生……」
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響亮的敲門聲。秦朗停下來,用了一點時間猜測拜訪者地身份。然後向站門旁邊的特工做了一個手勢。於是門打開了,哈里曼和布什一起走進來。
秦朗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他們如此突然地造訪他的臨時住所,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首先進行聯繫?
「參議員,哈里曼先生。」他詢問到,「你們……」
「我很抱歉,但事情很緊急,我和塞繆爾只能直接來你這裡。」哈里曼的視線梅塞施米特和房間裡的特工身上掃過。加重了語氣。「我們需要單獨談談,秦。」
很緊急?秦朗嚴肅起來。站起身。「我們可以去隔壁房間。」說完,他第一個走向隔壁的房間,哈里曼和布什跟後面。當他們進去以後,一名特工立即走過來並且關上房門,用雙重障礙擋住客廳裡的那道充滿好奇的目光。
梅塞施米特沮喪的收回視線——管一開始他就知道,他絕不可能看到、或者聽到任何東西;但是,一件引起總統幕僚、參議員和軍火商人關注地緊急事件……梅塞施米特對它充滿好奇,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秦朗也是如此。「是什麼事?」
哈里曼轉過頭看向布什。參議員猶豫了幾秒,然後告訴秦朗:「我們剛剛得到來自德班的消息,布爾軍隊擊敗南非遠征軍並且佔領了城市。保守估計,英**隊至少有兩千三百人陣亡,接近一千一百人成為俘虜,而且……」
「而且什麼?」
「雷德弗斯布勒,他地名字陣亡者的名單裡面。」
「布勒陣亡了?」即使秦朗一直都很冷靜,而且一直認為,返回一**三年之後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感到驚訝,布什帶來的消息還是讓他頗為意外。「這個結果不……」他停下來,考慮了幾秒,然後重開始。「意外,還是……」
「根據聯合聞社的記者報告,布爾炮兵第一次射擊就命中了布勒的指揮部。」布什說。然後哈里曼補充到:「至少命中三發大口徑的……可能是六英吋口徑的炮彈。布勒的指揮部幾乎沒有剩下完整的東西。」
「看起來,德國炮兵選擇的首先攻擊的主要目標是尊敬地陸軍上將。」它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顯然。秦朗嘲弄的想到。布勒一定是把自己裝扮得過於顯眼了,結果變成了德國人的靶子——而且德國人命中了。
幹得漂亮!微笑又一次秦朗的臉上顯現出來。
布什和哈里曼都注意到了。「你覺得這是一個好消息?」參議員搖搖頭。擔憂的提醒到:「秦,你應該知道,一旦消息傳到英國,它一定會給英國人造成過分強烈地刺激。這表示倫敦會將南部非洲的英國士兵的數量增加到十萬甚至多。布爾人不可能如此強大的力量面前支撐太長時間,不可能牽制、並且給英國人帶來嚴重的損失。」
「所以?」
「你的預測無法實現。」哈里曼發出警告。
「你們是這麼看的?」秦朗看著哈里曼,又看向布什。笑容變得明顯了。「白宮、國務院和外交事務委員會地看法呢?」
「我們還沒有與總統以及國務卿交換意見。但外交事務委員會地主要成員已進行了討論。」布什嚴正的說,「所有人一致認為你的計劃的可行性已經大幅度降低。」
事實上,外交事務委員會的結論是,秦朗的計劃的可行性已變得極為渺茫,幾乎沒有機會實現——但布什暫時還不準備公開它。一方面,他不希望對秦朗造成打擊,另一方面。他的預測本身沒有任何錯誤。只不過戰場上時刻都會發生、而且總會發生的意外破壞了一切。
如果布勒沒有陣亡……如果。「我很遺憾,秦。」哈里曼嘗試安撫秦朗地情緒,「那些叫做意外的特殊事件並非我們可以準確預料的……」
秦朗被他逗樂了。「你們認為我沒有心理準備麼?」
至少看起來是這樣。哈里曼和布什交換著眼色。結論一致:他們都沒有忘記秦朗沒有說完地「這個結果不……」。毫無疑問,後面的句子是「我的預料當中」——如果一件事並不他的預料當中,他怎麼可能做好心理準備?秦朗宣稱他有心理準備,但這只是因為他不情願承認他的計劃遭遇了嚴重挫折。
哈里曼和布什認為他們理解秦朗;不過很快,他們又覺得自己可能錯了。
「幾天以前,我曾經對馬爾博羅公爵的代表說,戰爭中。我們應總是為幸運和不能預見的意外留有餘地。」秦朗說,「因此制定計劃時,我已經考慮了布勒陣亡的可能性……」
「但你剛才……」
「所有推測中。布勒陣亡地可能性是小地……嚴格的說,應該是那種幾乎不可能發生地小概率事件。」秦朗辯解到,「因此你們帶來的消息確實讓我感到驚訝,有一點語無倫次。」
「是這樣?」哈里曼和布什將信將疑。
「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
任何時候。兩人同時評論到:這個世界,地球,不存「誠實的商人」——即使曾經存,他們也早已被社會淘汰了——謊言是商人必須具備的職業技巧;而且秦朗還是一個與政治關係密切的成功的商人……
他竟然說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謊話」,這真是一個冷笑話。
不過現。他們只能接受秦朗的辯解——但有些事情必須弄清楚。「你全面考慮了布勒陣亡的可能性。以及隨之而來的各種反應之後,你仍然認為計劃能夠實現?」
「是的。」
「一名陸軍上將陣亡……居然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不。」秦朗的回答出乎哈里曼和布什的預料。「影響必然存,但不是負面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們確實不明白。「雷德弗斯布勒的死亡將會加快英國走向衰弱的速度。」秦朗大聲的說,接著語氣一轉,變得緩慢而低沉,「然後,我們就可以實施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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