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正看電報,摩根發來的賀電——當然,這只是「帝」他心情非常愉快的時候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而且他會這樣做還是因為股票交易市場的戰爭結束之後秦朗首先給他和洛克菲勒發去了電報,祝賀他們取得的偉大勝利——管對兩位財團領袖來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勝利。
是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勝利,管全世界正有幾十……可能有接近百萬氣急敗壞或者歇斯底里的受害者正詛咒他們……畢竟,從社會地位到看待問題的角度,大人物與小人物總是存許多差別。
當然也會有一些例外——秦朗就是例外。他還是一個小人物,但表現得卻像一個大人物:他掌握的資金一下子增加了幾乎一倍,但他卻表現得異常平靜,沒把它當作一個重大勝利,甚至摩根的賀電也只是讓他淡淡的笑了笑,相比之下,瑞切爾就像中了一億美元獎金的幸運兒,興高采烈,只是沒有手舞足蹈。
不過她顯然還沒有滿足,還想變得加高興,而現正好有那麼一件事情可以讓她獲得這種極度愉悅的享受。
「秦,」瑞切爾以前所未有的誠懇語氣對秦朗說,「我希望你把收購霍爾特製造公司的工作交給我。」
秦朗輕輕抬了一下眉毛。「這是你的要求?」
「請求。」
「恐怕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管我很願意這麼做,瑞切爾。上一次談判時我已經向霍爾特先生允諾。很快就會與他再次見面……」秦朗極不情願的歎了一口氣。「你知道,我是一個信守承諾地人,所以這一次我必須親自去。」
然而他只是敷衍她。秦朗很清楚瑞切爾想什麼。收購霍爾特製造公司是一個重要地、能夠吸引廣泛關注的事件,至少會加利福尼亞引起極大的轟動。由她出面負責這一次收購,這樣地話,她就可以讓所有人見識瑞切爾麥克布萊德小姐有多麼厲害。當然,正如每個人都知道的那樣,他們生活一個男權至上的社會。因此她表現的力量就等於給了所有歧視女性的傢伙一記重拳。
女人可以做得與男人一樣好,甚至做得好。瑞切爾一直試圖證明這一點,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秦朗完全瞭解她的想法,把它當作一個可以利用地缺陷,因此非常樂於給她製造機會……但不是這一次。
這一次不行,他有自己的計劃。
美國是一個男權至上的社會,但同樣也是一個白人至上的社會,當然秦朗也非常願意恰當的時候讓白人們感受一下自己的力量——現就是一個非常恰當的時機。沒有什麼其他原因。只是經過一段足夠長的時間後,或者注意到ubra地大多數僱傭兵都遙遠的東方,或者華盛頓對偏遠西部的影響力還不夠強大,加利福尼亞的白人至上主義者又有了那麼一點蠢蠢欲動地企圖。管他們東部的同夥仍然沒有從格雷法官地不幸帶來的震撼中回復過來。
當然,這些蠢貨只能報紙上或者私下聚會時發表一些攻擊性的種族主義言論。他們甚至無法影響又被共和黨人把持了的州議會,不用說採取什麼實質性的行動,但問題是,秦朗甚至不願意聽到他們的聲音——以前他還可以對他們視若無睹,但現,至少加利福尼亞南部,他們好立刻閉嘴。
白人至上主義者需要重記起自己挑釁的是怎樣一個對手,並且重認識他具有的力量。霍爾特就是一件用來向他們進行演示的道具,所以秦朗要親自完成收購。
所以這一次,他不能把機會讓給瑞切爾。
他十分抱歉的對她說:「由於我是如此的重視承諾,很遺憾,你只能等待下一次機會了。」
下一次?確實,還會有許多「下一次」,但瑞切爾不想放過任何一次機會。「好吧,我們一起去。」她只用了一會兒就想出一個看上去兩全其美的辦法,「我認為這樣可以增加許多說服力。」
瑞切爾對自己的判斷充滿自信,但事實上,當她與秦朗一直出現霍爾特製造公司的時候,本傑明霍爾特沒有感到他們的說服力加強了,與她的判斷相反,他僅僅只得到一個結論,一向精明的麥克布萊德小姐竟然與她的華裔合夥人一樣精神錯亂了。
真可惜。他這麼想著,同時還有一點惱怒:為什麼大毒蛇武器公司的人都認為他們有能力收購他的公司?他知道感冒可以傳染,但神經錯亂也會這樣嗎?「難道就沒有人仔細想過嗎?」霍爾特以難以置信的語氣表示,「大毒蛇武器公司沒有能力收購我的公司。」
秦朗與瑞切爾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事實上我已經說過了,霍爾特先生,我們的公司有非常充足的資金收購你的公司。而且我們沒有任何必要繼續糾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
「這不可能……好吧。」霍爾特重開始,「我同樣說過,我拒絕接受你們的收購要求。」
「霍爾特先生,我建議你首先瞭解我們提出的條件,然後再決定是否接受我們的收購要求。」瑞切爾表示。秦朗立刻發現她這裡的好處:霍爾特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直接拒絕,他什麼也沒有說,看著她從律師手裡接過一份文件。「霍爾特製造公司的資產總值剛好超過三百萬美元,」她看著文件,說,「因此,我們願意支付三百三十萬美元收購你的公司。」
霍爾特的眼皮輕輕跳了一下。瑞切爾的輕描淡寫的語氣以及她表現出來的志必得讓他感到一絲不安:也許,大毒蛇武器公司已經獲得一筆足以收購他地公司地資金,管這種推斷顯得極不合理。
它不應該有那麼多資金。除非抵押固定資產或者得到財團幫助……財團!他的眼皮劇烈的跳動起來。財團是唯一合理地解
是,秦朗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得到財團的支持?這甚至比他有足夠地資金收購他的公司加缺乏合理性。
聯合碳化物和聯合紡織技術還沒有盈利。財團怎麼可能繼續借錢給他?難道他抵押了什麼?或者他允諾了什麼?還是他又想出了什麼可以讓財團滿意的計劃?不管怎樣,除非秦朗付出足夠的代價,財團不可能借錢給他,但他又有什麼可以付出的呢?
問題實太多了,它們的答案又是什麼?霍爾特既害怕又好奇,但他小心的隱藏了自己的心情。表示:「我不認為你們地條件能夠使我動心。」
一個錯誤的回答。如果他直接拒絕,秦朗和瑞切爾會感到事情比較麻煩,但他說「我不認為你們的條件能使我動心」,這意味著只要價錢合適,他就會出售他的公司。
門仍然開著,還可以進行談判——但只要談判,他們就能取得勝利。
秦朗地那種習慣性的、刀子一樣地微笑又來了。「既然你認為我們的收購條件不夠高,那麼你的條件是什麼。霍爾特先生?」
—
霍爾特感到強烈的刺痛,隨即爆發出一陣對自己的憤怒——他本應該直接拒絕。不過事情還是有相當充足的迴旋餘地,只需要提出一個秦朗以及他背後的財團無法接受的條件,並且談判中一直堅持它。後,秦朗就不得不放棄收購。
但是這樣一個條件需要經過仔細研究才能得到。他需要弄明白秦朗或者支持他的財團能夠承受的底線。而且提出的條件既不能太高,否則會讓人覺得他毫無談判的誠意……管他確實不願意談判,不過明顯表現出這種態度將使支持秦朗的財團覺得自己受到挑釁,並帶來危險的後果;當然也可能根本不存財團的影子,但過分刺激像秦朗這樣一個與財團有廣泛聯繫的角色同樣不是明智之舉。
畢竟還有那樣一種可能,也許秦朗會極端憤怒的情況下向某個財團允諾一些平時他絕不會答應的條件,然後借助財團的力量強行收購他的公司。
霍爾特不想冒險。「我需要與我的合夥人及律師商量,然後才能提出條件。」後他說,「當我們就談判條件達成一致意見以後,我會聯繫你們。」
「一個星期。」只是出於對拖延戰術的顧慮,瑞切爾提出一個期限,「一個星期之後,無論你是否已經與合夥人及律師達成一致意見,我們都會再回來。很抱歉,霍爾特先生,但我們太多沒有時間浪費毫無意義的等待上。」
她的近乎警告的要求讓霍爾特怒不可遏,但也無可奈何,後不得不接受它。
但他仍然很輕鬆。一個星期,理論上來說已經足夠想出一個合適的談判條件、一個他需要的理想價格,並且還可以弄清楚事情背後是否真的有財團的影子;一個星期,已足夠做完許多事情了。
霍爾特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正犯錯誤:他調查的東西越多,獲得的情報越多,他得到的結論以及想出的談判條件就越來越偏離正確方向。秦朗的經濟實力被嚴重低估了,管不是他一個人這樣,即使摩根與洛克菲勒也只是秦朗參與他們的遊戲後才意識到他掌握的活動資本已經達到五百萬美元,並且還稍稍驚訝了一會兒,但至少其他人沒有遇到也不會遇到他面臨的收購危機。
加不幸的是,霍爾特一點也不知道秦朗利用股票交易市場的動盪使自己掌握的活動資本幾乎增加了一倍,而且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收購霍爾特製造公司。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也沒有人告訴他,因此霍爾特以及他的合夥人和律師的錯誤就變成災難性的了。
首先,他們確認秦朗身後沒有財團的影子,接著,他們認為他掌握的資金絕不會超過三百四十萬美元,因為他提出的收購金額只是三百三十萬,按照大毒蛇武器公司及它的子公司的狀況,就算他保留了部分資金應付談判但也不會比十萬多,因此三百四十萬是一個合理的數字。
因此他們提出的收購金額是,三百七十萬,並且這個數字不包括安撫工人的費用。
霍爾特相信秦朗絕對拿不出這樣一筆巨款。
甚至當談判按照規定的時間開始後,以及談判進行的過程中,他始終堅信這一點:極不情願的將收購金額提高到三百五十萬美元之後,秦朗和瑞切爾就不再增加一分錢,相反要求霍爾特降低他的條件;而當這個要求被拒絕後,他們就把談判重點轉移到其他方向。
但這樣做毫無意義。收購金額是所有條件中重要的一條,其他條件都只是枝節問題,即使達成一致意見也無濟於事——所以霍爾特乾脆沒有計較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以便顯示自己談判中的誠意,於是很快,問題就只剩下了關鍵的那一個。
當然談判也可以結束了。
「秦先生,麥克布萊德小姐,我的公司已經做出巨大讓步以後,如果你們還不能與我們收購金額上達成一致,我認為談判可以到此為止了。」霍爾特微笑著,他已看到勝利的曙光。
「你仍然堅持你的條件嗎,霍爾特先生?」瑞切爾問,「三百七十萬?」
「是的。」
「既然如此,好吧。」與瑞切爾交換一個眼色,秦朗慢慢的說,「三百八十萬,我們出這個價。」
幾秒鐘後,秦朗這番說得如此漫不經心的話才被反應過來。「什麼!」霍爾特幾乎氣都出不來了,他的律師也是。
「三百八十萬。」瑞切爾臉上洋溢著勝利的笑容,「我認為我們可以達成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