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的第一個月的後一天,大清帝國的變法維開始了——由於主張改革官員和維派人士的強烈要求,並且得到「帝黨」的支持,光緒皇帝終決定不再理會保守派大臣的反對,以及頤和園裡的老女人的不滿情緒,開始他的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後一次賭博。
然而,如此巨大而且重要的變革卻沒有太多人關心,除了日本——當然日本人一直非常關心中國的局勢;還有英國——作為中國擁有大利益的國家,倫敦不得不關心它的任何變化;以及美國——但僅僅只是根據布什參議員的建議,對局勢發展保持有限的關注。這個世界每天都有太多事情發生了,以至於人們多只會關心與自己的切身利益有關的事情,而不是其他。
甚至就算中國,關於變法維運動的討論也主要的集中北京以及鄰近直隸,至於其他地方,只有官員和比較關心時事的讀書人才知道國家已開始大規模改革,普通民眾依舊什麼也不清楚、依舊按照傳統的方式生活著。
當然這種生活可能並不怎麼有趣。
蔡雲楠就感到自己的日子變得加艱難了:他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固定的收入來源。雖然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很想成為「雨傘」公司的「保安」,而且他的確報名了,但後蔡雲楠卻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只是因為文德嗣帶著他參觀了ubrau|的基地,並讓他與僱傭兵們度過了平凡的一天……
然後蔡雲楠決定退出。是地。「雨傘」公司地「保安」的收入非常高。一個月差不多有一百兩銀子,但完全不適合他——每天早晨起來都要跑十里路,蔡雲楠覺得這樣的生活自己多能堅持三天。何況還有其他訓練項目。
太勞累地工作永遠都不適合他。
「你簡直就是一個廢物。」張彪以一種極其輕蔑的口吻評論到。他現與蔡雲楠已非常熟悉,事實上從他抵達廣州灣到他們成為熟人,經過的時間僅僅只有一百個小時。與文德嗣截然不同,張彪喜歡與像蔡雲楠這樣的人打交道。
蔡雲楠也發現張彪比文德嗣容易交往,但問題是,他同時也比文德嗣尖刻得多。而且總有一點高高上的味道。
文德嗣絕對不會說「你簡直就是一個廢物」,而且還用輕蔑的語氣。
蔡雲楠歎了一口氣。「張大哥,你能不能給小弟介紹一份輕鬆地差事?就算錢少一點也無所謂……」
「沒有,也不可能。」回答乾淨利落。張彪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甚至比不上文德嗣——他是上級小隊領袖,雖然還不是中級僱員但至少超過一半的人見到他時必須稱呼他「長官」或者「頭兒」,真是令人羨慕和嫉妒;但張彪自己仍然只是普通的低級僱員,為一個旁人介紹輕鬆又有收入的工作?有這樣的好事的話他早就自己去了。還輪得到蔡雲楠嗎?「有些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他說。
「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蔡雲楠還是不死心。如果再按照現地情形繼續下去,不用多久他就真的只剩下參加丐幫這一條路了。
但他還不想參加變成職業乞丐。
但是,希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我說過了。有些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張彪豎起右手食指。左右晃了晃,「我勸你還是不要整天做白日夢了。」
「但是我……」
蔡雲楠很想再努力一下,不過這個時候,一直旁邊看著、同時聽文德嗣為他翻譯的威廉巴茨突然說:「如果你真的混不下去,那就做警察吧。」
巴茨說地是中文——為了讓自己的薪水再提高一點,他學了第三門外語,這樣每個月又可以得到三美元地特別補貼——但他說的是北方官話,而且發音極不標準,所以蔡雲楠完全沒弄明白他的意思。
「他說什麼?」他問。
「他建議你到租界做警察。」文德嗣說。
「什麼是警察?」
「就是官差。」張彪翻了一個白眼,因為蔡雲楠長期出入租界卻不知道什麼是警察感到非常可笑,但文德嗣看起來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租界巡警……不過,我認為你沒有機會。」
再考慮一會兒,他又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這麼絕對。雖然並不清楚原因是什麼,但租界的警察機構到現為止也沒有真正建立起來,僅僅赤坎地區有一個警察總局,而且只有十名警察。
相當薄弱的警務力量,但
數僱傭兵卻沒有這種感覺:美國中部和西部許多地區也只有一名警長和幾名副警長,早期的西部開拓時代甚至乾脆只有一名警長……但租界裡的其他外國人並沒有這麼樂觀,他們很擔心自己的安全因此一直呼籲增加警力,而且少數居住租界裡的中國人——都是靠倒賣土地和土地憑證發了財的地主,還有西方公司的買辦——也覺得非常不妥。
畢竟,哪怕只是一個縣,如果縣衙裡只有十名捕快,那都是極其荒唐可笑的事情,就算還有一千八百名士兵也一樣。
而且現租界的駐軍只剩下過去的一半,所以增加警察的數量終會得到增加。唯一的問題是,廣州灣的警察局會要中國人擔任警察嗎?
文德嗣不清楚答案——只有老闆們知道,但為了蔡雲楠的事情麻煩兩位老闆?雖然易水先生和桑迪公爵殿下都很容易交流、都很和藹,不像麥克布萊德小姐那樣嚴厲,然而文德嗣還是不認為有必要麻煩他們。
畢竟蔡雲楠的問題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上帝,你們還這裡?」文德嗣沉思著,突然聽到一聲大叫。他與張彪以及巴茨一起轉過身,看到文斯范恩正跑過來。
—
「怎麼了?」他們問。
范恩叫著:「指揮官要求所有人立即返回基地,部隊將去印度支那……你們好動作快點,還有三十分鐘!」
部隊將要前往印度支那鎮壓那裡的反抗武裝,僱傭兵都知道這個消息,但他們沒有料到出發時間會是現——僱傭兵認為稍微早了點,而且華人士兵都希望過完年後再出發,但法國人卻等不及了。
安世地區的局勢已經完全惡化了。被黃花探的部隊戲弄了幾乎一年後,法國殖民地部隊和它的越南僕從軍現連後一點士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普通士兵到下級軍官,所有人都要求撤軍,並且逃兵和自殘現象越來越多。如果不是因為殖民當局已經與ubra簽署合同,法國人就只能像歷史上那樣再次與黃花探展開談判,爭取「體面」的結束他們發動的第二次清剿。
所以現,全部希望都集中僱傭軍身上,他們好立刻出現安世地區,並短的時間裡將反抗武裝連根拔起,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掉,這樣,法國人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安寧。
僱傭軍不得不出發了。
「我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法國人作戰。」巴茨搖著頭,第一個站起來,接著張彪和文德嗣也離開座位。但蔡雲楠卻抓住他們。
「兩位大哥,我的事情怎麼辦?」他急切的問。
文德嗣側過臉,與張彪交換了一個眼色。「要麼,你可以等我們從越南回來之後再商量這件事,要麼,你自己把它解決掉。」
說完,他們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其實他們不必如此著急。雖然指揮官們下達的命令是部隊將下午四點登船,但實際上真正的出發時間要晚得多。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呢。
比如,由誰擔任部隊的高指揮官。當然人選已經確定了,只是還沒有宣佈。
因為鄧肯的辦事效率總是……不管怎樣,他還是會把事情做完。
雖然稍微晚了一點。
「傑克基普林、蘭迪韋恩、卡斯帕范迪恩,先生們,」鄧肯微笑著的看著三位指揮官——他從沒有想過這一次竟然會由他向僱傭軍下達命令,初他還以為會讓易水來做這件事——故意用了一個長長的暫停渲染氣氛,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指揮官們臉上的焦急生態,後說:「五角大樓的指示已經到了,迪恩先生將擔任高指揮官,韋恩先生和基普林先生作為你的副手。」
他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發言具有的含義:世界上第一個以「五角大樓」的名義發出的命令。不過,這絕不是他今天要創造的唯一的一個「第一」,還有另外一個。
「並且,公司決定所有軍事行動都要賦予一個代號,而這一次的行動代號是……」他又暫停了一會兒,可能有一分鐘,然後用一種近乎誇張的語氣宣佈:
「正義事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