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瑞切爾做得很好,就像你認為的那樣好,朗注視著垂頭喪氣的鄧肯,愉快的微笑著,戲弄他,刺激他,看著他的惱怒與失望沉默中慢慢發酵——可憐的人。
不過瑞切爾的表現也讓秦朗稍稍感到意外。他預料到她能夠完成使命,但沒能料到她竟然能如此迅速的完成它,也不能猜測出她使用了哪一種辦法——電報裡沒有透露任何消息信息,僅僅表示,法國談判代表奧利維爾馬夏爾上尉已經說服印度支那殖民當局同意公司越南建立一個訓練基地,以換取公司其他問題上的讓步。
其他問題上的讓步?秦朗甚至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些問題,只有見到合同之後一切才能明瞭,不過有一點完全可以肯定,後達成的協議依舊能使公司獲得比正常情況多的利益。
瑞切爾喜歡這樣做,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的能力比其他人強——鄧肯就永遠做不到這一點。
「希望你廣州灣時能做得像瑞切爾一樣好。」秦朗故意說,繼續刺激他。
但鄧肯的反應只是歎了一口氣。「恐怕我會讓你失望,秦。」
「董事會,還有我們的合夥人,芝加哥財團和克利夫蘭財團的每一個家族,所有人都看著你,如果你終讓人失望,那絕不會只是我一個。」這是警告,秦朗希望鄧肯能夠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我會加倍努力的,秦。」看上去他確實明白了……至少現明白。
秦朗不確定鄧肯是否能夠一直明白自己地處境,他通常很快就會忘記這個問題。但是現……
「我們說點別地。朋友。」他說,把手放到辦公桌右側的一個按鈕上面,「我給你找了一位財務總監。希望你能夠喜歡。」
聽到召喚,秘書羅斯小姐推開門走進來。「你的吩咐,老闆?」
「請范德斯蒙先生過來一下。」
「好地,老闆。」秘書退出房間,過了幾分鐘,一個身材西方人裡絕對稱得上矮小的中年男人走進辦公室。「你要見我。秦先生?」他問,帶著顯而易見的……外國口音。
鄧肯不知道他的口音到底屬於哪個國家或地區,其實這很容易猜出來,然而這一刻他顯然忘記了「范」這個前綴代表的意思,不過,他胡亂猜測的時候秦朗已開始進行介紹了。「鄧肯,這位是威廉范德斯蒙先生,他將是財務總監。」
范?說「見到你很高興」地同時。鄧肯終於想起只有荷蘭人才會姓氏前加上「范」作為前綴,表示自己來自的地方。「荷蘭人?」
秦朗點點頭。「德斯蒙先生是一名來自荷蘭的銀行家。」
「曾經是一名銀行家,」似乎害怕鄧肯誤會什麼,范德斯蒙趕緊補充到。「我經營的小銀行已經破產了。」
但這個解釋沒什麼意義。銀行家?鄧肯的腦子裡只剩下這個詞,他開始仔細的打量他的財務總監:大約四十歲左右。像大多數他這個年齡的白人一樣謝了頂,戴著一副小巧地鑲嵌著金邊的圓眼鏡,瘦削的臉上掛著職業性的虛假微笑,後,看上去他地身高似乎只有五英尺四英吋……
稍微矮了一點。他皺了皺眉。
秦朗和范德斯蒙都看見他的這個表情。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秦朗問:「你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
「我看見你皺眉,鄧肯。」他說,「你不喜歡范德斯蒙先生?」
「當然不。」鄧肯搖頭,同時瞟了一眼財務總監——范德斯蒙正一臉緊張地看著他——接著說:「只要你沒有給我找來一個猶太人,那就沒有問題,秦。」他稍稍轉向荷蘭人,「你是猶太人嗎?」
「不是。」
「那就沒有任何問題,總監先生。」鄧肯重看向秦朗,「不過,一位銀行家,做我的財務總監?我以為公司總部需要范德斯蒙先生。」
「如果范德斯蒙先生三年之前就進入公司,我會很高興讓他擔任我的財務總監,但你現總不能讓我把可憐的老喬治炒了。」秦朗聳聳肩。不過除了這個原因,還有兩個原因他沒有說出來:首先,范德斯蒙的背景有一點模糊不清,安全處完成一個全面審查前,他不想他留五角大樓;其次,一個破產的銀行家到底有多大的才能,這仍然是需要時間證明的事情。
事實上,讓他到聯合紡織技術公司擔任財務總監都不能算合適的安排,但公司裡也找不到好的、足以擔任財
的人選:都是些年輕人,貿然提拔到一個如此高的位適。
只能選擇范德斯蒙。
「既然你們已經認識,兩位,我認為你們可以花點時間相互熟悉一下。至於我,這裡還有許多事情要我處理。」秦朗接著說,等於下達了一個逐客令。
—
鄧肯和范德斯蒙都明白他的意思,因此立刻站起身向他告辭,然後兩個人一起走出了辦公室。現,房間裡又只剩下秦朗一個人了,沒有第二個人場,他可以做自己準備做的事情。
當然,寫信,這是他現要做的事。秦朗有幾封信要寫,其中一封寫給亨利福特——雖然工廠還沒有正式投產,但負責人已向聖迭戈發回電報指責福特先生一點也不關心汽車的產量,只關心如何製造一輛他心目中完美的汽車,甚至常常干擾工廠正常運轉——他知道這是事實,福特從事汽車製造業的初幾年一直熱衷製造賽車而不是大眾商品,以至於他的第一個工廠終破產。所以他必須提醒他,雖然一封信可能起不到什麼作用,但至少是一個警告。
福特先生必須清醒的認識到,ubra公司向他投資、並建立福特汽車廠的主要目的於盈利,滿足他對機械和賽車的愛好僅僅只是一個次要的枝節,他不應該本末倒置,否則就會遇到麻煩。
但秦朗的目的並非完全於警告,他還準備請福特研製一件產品:安裝汽油發動機的履帶式拖拉機,或者推土機。
不是因為他準備研製坦克,秦朗不認為他的僱傭兵需要坦克,也不認為美國陸軍需要它,除了錢和戰術,現的技術條件下製造的坦克都是一些昂貴、性能低下又容易發生故障的「白象」,指揮官和修理人員會被它們氣得發狂,另外它們身上浪費寶貴的資源也會讓陸軍部長淹死參議員先生們的口水裡。
研製坦克的時機還遠遠談不上成熟。
他需要拖拉機和推土機只是因為它們會深受農場主們的歡迎:他們使用的蒸汽拖拉機的行動裝置是巨大的金屬輪子,因此很容易陷進鬆軟的泥土裡,履帶式推土機可以解決這個麻煩;而汽油發動機,顯然,雖然柴油發動機才是未來的發展方向,然而福特只研製了汽油發動機,而且用它取代蒸汽機已經足夠了。
秦朗希望福特能把他希望的產品研製出來,或者他不打算接手這個任務,但也需要找另外一些人完成它。無論如何,要趕本傑明霍爾特之前研製出具有實用價值的履帶式機器,因為秦朗已經決定搶先註冊一個原本應該屬於霍爾特先生的註冊商標:卡特彼勒。
他要得到那只毛蟲[注]。
秦朗放下筆,把信折好裝進信封裡,站起來到櫃子邊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樂,然後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面的大海——但同時,他已開始構思自己的第二封信。
寫給參議院海軍事務委員會委員本傑明瑞安迪爾曼先生的信。秦朗要信裡向他表示祝賀:迪爾曼先生的不懈努力之下,海軍部終於決定建造一艘具有實驗性質的戰艦,採用全中線主炮設計,裝有八門十英吋口徑火炮、測距儀以及同樣具有實驗性質的射擊指揮儀的大型裝甲巡洋艦「田納西」號[注2],而且參議院也為這艘戰艦撥款了。
再過幾天,這艘戰艦就會威廉坎普造船廠安放第一根龍骨。
這是一個偉大的勝利——對美國海軍來說是這樣。管迪爾曼先生想要的其實是兩艘相同設計的戰列艦,但美國海軍一**六年一共開工建造了五艘戰列艦,國會不可能再為兩艘昂貴的型戰艦撥款,而且海軍也對全設計的戰艦充滿懷疑,所以一艘裝甲巡洋艦已經足夠了。
畢竟「田納西」號是一個跨越時代的設計,比「無敵」號戰列巡洋艦提前十年,因此秦朗仍然認為自己的目的已經基本實現:只要美國海軍意識到這種設計的優點,海軍部就會建造多這樣的戰艦,不管是戰列艦還是裝甲巡洋艦。
他認為可以慶祝了。
「參議員,讓我們為世界上第一艘戰列巡洋艦的誕生乾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