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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零二節 強行推銷的軍事顧問上 文 / Agincourt

    政府任命的駐美國、西班牙和秘魯三國公使楊儒正管,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有涵養、而且擁有豐富人生經歷的老人,楊儒很少生氣,但他現確實很生氣。

    導致他生氣的罪魁禍首正他手裡,一份已經皺成一團的電報。幾天前,他遵照軍機處的命令向美國政府提出購買一批槍械和彈藥,結果現,負責提供這批武器的美國商人給他發來電報,邀請他前往聖迭戈談判、並簽署一份正式的協議。

    其實這只是一個小意思,正常的例行手續,但楊儒卻將這個邀請看作一種帶有羞辱性質的挑釁:他是代表中國政府的外交官員、是太常寺少卿、是有身份的大人物,怎麼能夠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與幾個商人談判?

    而且按照過去的經驗,談判總是意味著長時間的、激烈的爭吵,顯然就加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面,楊儒決定拒絕這個邀請。

    然而他的態度從來不是秦朗乎的問題,但他也預料到這位極其傳統的公使大人會拒絕自己的邀請,於是電報裡增加了一個近乎後通的警告:如果楊儒拒絕前往聖迭戈,他將立即終止交易,拒絕提供任何武器和彈藥……

    這個警告就像一塊正公牛眼前上下揮舞的紅布,效果明顯。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楊儒憤憤不平的大叫著,一貫保持的從容姿態只剩下了那麼一點,而且也將很快消失殆——似乎如此。「一個小小地西洋商人。竟然有膽量要抰堂堂大清使節……猖狂!實太猖狂了!簡直豈有此理……」

    他顯然有點語無倫次。但正恭敬地站或者坐寬敞的客廳裡的那些人,他地幕僚和隨從官員,這些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安靜的、一言不發的坐著。看著自己的服務對像和上司繼續憤怒的咆哮。

    沒有人準備安慰楊儒。不是他們對楊儒不夠忠誠,或者不夠尊敬,只是他們中還沒有人想到應該如何安慰他,或者解決眼前地小小麻煩——當然這也不是因為這些幕僚和隨從不夠聰明,而是因為整件事情似乎已陷入了一個死胡同。

    因為條約限制,北京的朝廷只能購買美國生產的槍械;因為秦朗與財團的協議。楊儒的訂單也只能交給大毒蛇武器公司——當然,就算其他公司得到訂單,它們也沒辦法提供符合要求的武器:管已經過去那麼多年,美國市場上唯一具有軍用規格的旋轉後拉槍機式步槍依舊只有prdatr,而且也只有它配備了尖彈。

    大毒蛇武器公司是楊儒的唯一選擇,而任何客戶一家具有壟斷性質地企業面前都只能無條件接受公司的一切要求,否則他就什麼也得不到。

    「壟斷,意味著近乎無限的暴利。」秦朗發出一個滿足的悠長歎息。「可惜我們並不真正擁有壟斷權。」

    不過事實上這一點也不值得可惜。真正地壟斷權根本不可能出現,一旦某個集團看上去將要壟斷自己經營的行業,反對它地勢力、甚至它過去的盟友就會聯合起來,通過一切方式強行消除這種可能性。

    洛克菲勒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波音和微軟也是,秦朗總是記得它們的教訓。並一直告誡自己不要重複悲劇。

    管現就開始為此擔心完全不合時宜……太早了。

    瑞切爾就不擔心壟斷的問題,但她也有其他問題需要擔心。「你究竟想做什麼?讓那位公使閣下到聖迭戈談判,而且還發出一個警告——我認為這根本沒有必要。」她不希望失去一筆價值接近四百萬美元的生意,但那封警告性的電報卻讓她相當不安。

    「我沒有對你說過嗎,瑞切爾?」他困惑了幾秒,但很快想起自己確實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計劃,於是解釋到:「事實上,我準備通過這筆生意,中**隊裡安插一些公司派遣的軍事顧問。」

    又一個計劃,瑞切爾想到,同時不由自主的看向易水——她一直都很聰明,不用任何思考就已意識到秦朗的計劃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易水;他想挽救中國,現秦朗就為他的夢想做準備。

    瑞切爾向秦朗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但很快,她的商人意識重佔據主動。「難道你不擔心那位公使閣下會拒絕你的要求嗎?」

    「我已經警告他了。」

    「我很懷疑你的警告是否能夠發揮作用,」

    憂心忡忡,「也許他會冒著交易泡湯的風險,態度堅的要求。」

    秦朗微笑起來。「很遺憾,他不會這樣做。」

    「為什麼?」

    秦朗將目光投向坐一旁專心看著報紙的易水——頭版上的標題相當引人矚目,「可怕的槍擊案!墨西哥匪徒的報復!」——秦朗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迪亞茲派遣的殺手做得非常漂亮。

    暗自高興了幾秒鐘,然後他回過頭,故意漫不經心的聳聳肩。「因為他不能承擔把事情搞砸了的責任。」

    —

    「大人,這件事別無他法,只能請您親自走一躺。」當楊儒終於發洩完他的怒火,恢復平靜,他的幕僚和隨行官員也開始發言了。不過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楊儒都非常清楚。「如果事情沒有成功,朝廷怪罪下來……」

    楊儒不耐煩的打斷他們。「我知道。」當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如果買不到這批武器彈藥,朝廷一定會責怪我辦事不力。」

    「所以……」

    「所以本官必須親自去和那幾個西洋商人談判,簽什麼正式協議——但本官的顏面又該怎麼辦?」剛才已平息的怒火似乎又一次熊熊燃燒起來,讓楊儒的幕僚和隨從官員感到心驚膽戰。

    「嗡嗡」客廳裡聲響起來。幕僚和官員們低聲竊竊私語著,交談了一會兒,然後有人提出一個建議:「大人,或許你可以委派一名全權代表,前去與西洋商人談判。」

    「能行嗎?」楊儒輕輕的揚了揚眉毛。

    所有人的注視下,提建議的官員,臉上的表情就好像一隻被選出來去給貓繫上鈴鐺的老鼠一樣,慢慢站了起來。「應該能行。」

    惱怒的目光集中到這個不幸的傢伙身上,接著,從楊儒的牙縫裡擠出一個詞。「應該?」

    「一定能行。」官員慌忙改變了自己的答案——這一刻,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將帶來多大的麻煩,「那些西洋商人的目的無非是為了獲得多好處,只要有人答應他們的條件,無論誰去談判都沒有關係……」

    「是嗎?」楊儒臉上的表情依舊不那麼好看,但實際上,他正暗自高興。委派一個全權談判代表,他早就想到了,並且還想到這個主意的另外一個好處:如果西洋商人的條件過於苛刻,以至於引起朝廷不滿,他還有一個可以推卸責任的對象。

    當然,這種小小的花招並不總能規避風險,誰都可以輕易將它看穿,但有這麼一個措施總比什麼措施也沒有好。而且,只要惹出的麻煩不是太嚴重,沒有引起聖母皇太后或者皇帝震怒,負責清查問題的官員就不會太認真,只要有一個能讓他們交差的傢伙就足夠了,至於他是不是替罪羊,沒人會乎。

    楊儒暗自笑起來,事情很簡單,而且他已經找到那個為自己背黑鍋的倒霉蛋:就是眼前這個傢伙,白斯文,一周之前剛剛到任的翻譯——前一個翻譯利馬街頭遭到搶劫,不幸受傷,現還躺醫院裡——雖然沒有什麼理由,但楊儒第一眼看到白斯文時就開始不喜歡他,一直想把他弄走,現正好有一個機會。

    「既然你認為一定能夠成功,」楊儒故意裝出一副冰冷嚴厲的面孔,並且聲音也冷漠得讓人心寒,「白斯文,本官任命你為全權談判代表,前往……」他還想說下去,但突然忘記了城市的名稱,只好笑了一下,轉向他的幕僚們,「那個地方叫做什麼?」

    但城市的名稱並不是一個重要的、需要立即解決的問題,因此得到回答之前,他已經接著說了下去。「總之,白斯文,這件事本官便交給你負責了,如果有什麼差錯,你也不用繼續這裡受罪了,還是回京師同文館教授國文吧。」

    實際上,管他曾同文館學習八年,但白斯文還沒有資格進入同文館教授國文……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楊儒的話只是一個讓人不得不重視的警告,而且白斯文也完全能夠領會他的意圖。

    因此事情就這麼決定了。楊儒大步離開了客廳,接著其他人也離開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白斯文獨自站原地繼續發愣。

    過了一會兒,可能有幾分鐘,他似乎才醒悟過來。「為什麼是我?」老天,這真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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