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大營火正空地上熊熊燃燒著,為了度過這個夜晚他們的意大利俘虜共享著這個冰涼夜晚的溫暖火光——當然雙方都大限度的保持著距離。白天的戰鬥中,包括指揮官托塞利少校內,一共有四百三十九名意大利軍人陣亡,六百九十五人受傷,並且其中一半傷勢嚴重。現,戰友的悲慘遭遇還刺激倖存者的神經,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與敵人有說有笑的混一起。
僱傭兵也不想搭理他們的俘虜,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打牌,這無疑是消磨時間的好辦法,並且也能滿足他們的賭博**,當然也有人拿著女朋友或者某個漂亮女人的照片隱藏角落裡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但多的人只是聚集一起,熱烈的討論著白天的伏擊。
「……如果每一場戰鬥都可以像今天這樣容易,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巴茨愉快的叫著,並引起一陣贊同的大笑,但也有人潑冷水。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先生們。」史密斯從黑暗中走出來,站到聚集一起的部下面前,對他們說:「如果意大利軍隊真像你們想像的那麼脆弱、那麼容易對付,阿比西尼亞人自己就可以解決他們——既然如此,又何必僱傭我們?」
「那些土著能有什麼戰鬥力?」有人咕噥到。
「不要小看那些土著。」史密斯提醒到,「阿比西尼亞皇帝的近衛軍有和我們一樣好的武器,而且據說,他們還接受過法國和俄**事顧問的嚴格訓練。」
「真讓人難以置信。」人群中間,嗡嗡聲響了起來。
然而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既然阿比西尼亞皇帝可以僱傭一支美國僱傭軍,那麼他當然也可以聘請法國人和俄國人擔任他的軍事顧問、為他訓練軍隊。而且站自身利益的角度,法國和俄國也會很高興為阿比西尼亞提供武器和軍事顧問,作為遏制意大利非洲擴張的一種手段。
任何事情,只要它上升到國家利益的高度,那麼,它無論怎麼發展都不應該讓人感到奇怪。
當然,這些普通的僱傭兵不可能理解這種問題,甚至史密斯也不瞭解,所以他不準備它上面繼續浪費時間。偵察小隊指揮官做了一個手勢。「說點其他的……先生們,我們有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沒有人這麼問,也沒有人說話,僱傭兵們只是迅速安靜下來,然後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的長官,耐心的等待他揭示答案。
這讓史密斯感到毫無趣味,但也毫無辦法。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奧康納先生的命令,他要求我們,還有504505隊佔領馬卡累要塞。謝潑德指揮官讓我們擔任先頭部隊。」
「我就知道!」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巴茨就大叫起來,「我就知道,那個阿比西尼亞的獅子王一定會命令我們為他佔領那座該死的要塞!上帝啊,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巴茨,閉嘴!」史密斯怒不可遏的叫到。他已經受夠了,這個討厭的威廉-巴茨,總有一天他會把他踢出自己的小隊——當然現,他還不能這樣做,他還必須浪費時間訓斥他,並進行一些本無必要的解釋。
當然,首先是訓斥。「兩點,第一,如果你再對公司目前重要的客戶不敬,我發誓會讓你游回美國,第二,不管你有什麼話要說,得到我的允許之前必須保持安靜,否則我一樣會讓你游回去。你明白沒有,巴茨先生?」
史密斯對著巴茨的耳朵大聲咆哮著,臉幾乎貼到了他的臉上。巴茨被嚇住了,慌忙回答到:「明白了,長官。」
「但願如此,巴茨先生。」小隊指揮官哼了一聲,然後開始進行解釋:「先生們,我要提醒你們,這個任務並非來自阿比西尼亞皇帝,而是奧康納先生自己的決定。他分析了目前的形勢,認為我們有很大的機會佔領馬卡累……」
奧康納對形勢的判斷來自被俘虜的幾名意大利軍官。他們告訴他,現馬卡累要塞裡只有一千兩百名士兵——本來是兩千五百人,但其中一半托塞利少校的帶領下離開要塞進行武裝巡邏,結果謝潑德指揮官的伏擊圈裡全軍覆沒——要塞的防禦正處於薄弱的時期,現是佔領它的好機會。
但現也是唯一的機會。巴拉蒂耶裡將
的三個步兵旅距離馬卡累只有不到兩天路程,如果不們抵達前攻佔要塞,那麼這場戰爭裡,就再也不會有攻佔這個要塞的可能性。
阿比西尼亞人沒有重型加農炮,僱傭兵們也沒有,駐紮了兩萬意大利士兵的馬卡累將成為一座無法攻克的堅固堡壘,而且它還會變成一台吞噬阿比西尼亞軍隊的可怕絞肉機;一旦孟尼利克把自己的大部分力量都消耗這座要塞上,他就必然會遭受失敗。
但他不能失敗,這不是秦朗和ubra公司薰事會其他成員希望看到的結果。所以奧康納認為自己必須抓住機會,必須巴拉蒂耶裡抵達之前佔領馬卡雷。
所以他命令僱傭兵進攻。
「但我們能做到嗎,長官?」張彪問,「我們能意大利軍隊達到之前攻佔要塞嗎?」
「我們沒有重型加農炮。」其他人也叫起來。
「不要再考慮什麼重型加農炮了,夥計們,我們不需要它們。」史密斯說,「奧康納先生的計劃是一次突然襲擊,不是正面強攻。」
被俘虜的意大利軍官交待了許多事情:要塞內所有軍官的姓名和軍銜,火力點和觀察哨的位置,哨兵的換班時間和士兵的作息規律,以及他們的士氣、精神狀態……等等;奧康納用「速度」引誘這幾名軍官,於是這些毫無軍人氣概的傢伙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
這讓奧康納認為他可以組建一支特別突擊隊,再策劃一出精彩的表演。
「指揮部會挑選一些人穿上意大利軍服,偽裝成遭受攻擊後倉皇逃回要塞的意大利部隊。」小隊指揮官解釋到,「當然為了讓情況看起來加逼真,其他人就要偽裝成追擊他們的阿比西尼亞人。」
聽起來不錯,但是……
「長官,」一個僱傭兵舉起手,「我們不會說意大利語。」
「不用擔心,」史密斯說,「部隊裡有人會說意大利語,他們會教你們幾個單詞。當然大多數時候,你們不需要說話,只需要哀號。」
一陣嗡嗡聲又響起來,另一個僱傭兵舉起手。「長官,要塞裡的守軍肯定認識被我們幹掉的那些傢伙,如果他們看出我們是假冒的,又該怎麼辦?」
「我們會凌晨發動進攻,那時候天色很暗,只要把你們的臉弄黑一點,意大利人短時間內察覺不出問題。而等到他們看出來的時候,你們已開始攻擊了。」
「如果他們我們攻擊之前看出來了呢?」
史密斯嚴厲的笑了笑。「那就要看情況。如果那時候要塞的大門已經打開,你們要做的就是衝進去,如果沒有,你們就只能逃回來,並祈禱自己不會被子彈擊中。所以,你們好現就開始祈禱,不要發生這種事情。」
提問者慢慢的、理解的點了點頭,把手放了下去。小隊指揮官看向其他人,「還有別的人要問嗎?」
「是的,長官。」張彪站出來,「我們……我們這些華人,應該扮演什麼角色?」當然他只是隨便問問。從內心上講,他很期待化裝成意大利士兵,直接參加攻擊行動,不過他也相當明白,這肯定是只屬於白人僱傭兵的任務,其他人只能扮演追擊的阿比西尼亞人。
然而史密斯的回答卻讓每個人都感到意外。「你屬於攻擊部隊,張。」他說,「這正是我要說的,根據命令,除了黑人,偵察小隊裡的每個人都必須參加攻擊部隊。」
「為什麼?」有人問到。
「公司想知道我們的武器實戰中的表現。」史密斯聳了聳肩。其實他並不贊成這種冒險的做法,但這是部隊出發時秦朗親自下達的命令,所以他也只能執行——並且還要說服其他人執行。
不過實際上,他用不著說服誰,張彪因為自己的面孔暴露的可能性其實和白人僱傭兵一樣大,如果那些意大利人可以看出他其實是一個中國人,他們早就看出其他人並不是自己的戰友了。只是那麼一會兒,僱傭兵們就接受了這個安排。
「很好,」史密斯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先生們,現進行準備工作,為了能凌晨抵達馬卡累要塞,部隊將三十分鐘後出發。」他的手下立刻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