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先生,州政府希望你可以幫助解決加利福尼亞的華人問題。」
秦朗笑不出來了--理論上應該如此。讓一個中國人幫助加利福尼亞州政府對付一群中國人……約翰b瑞迪克是玩以華制華的把戲麼?或者,這是亨利馬克漢姆、尊敬的州長閣下的主意?
但不管怎樣,這是一個壞主意。
不過他的臉上依然掛著微笑。「能夠說得詳細一些麼,副州長先生?你知道,我們這一行裡,『解決』這個詞有許多種不同的理解方式。」
「州政府希望由你出面讓州境內的華人消失。」瑞迪克說得還是不夠詳細。
「副州長先生,『消失』這個詞只能傳達一個含混不清的信息。州政府究竟希望我做到什麼程度?把華人全部送回中國,還是全部丟進海裡?」
「這由你自己決定,秦朗先生。州政府希望看到的結果只有一個:加利福尼亞的華人數量不斷減少。」副州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也就是說,不管我怎樣做,只要把華人弄出加利福尼亞就可以,哪怕僅僅是把他們送到內華達或者亞利桑那?」秦朗就是這麼理解這個問題的。把華人遣送回中國太困難,把他們丟進太平洋……即使他對他們毫無感情,不過沒有必要的時候,他也不想做這種事。
幸好瑞迪克或者馬克漢姆的目的僅僅只是讓華人從他們眼前消失。「只要你能夠把他們送到那裡,並確保他們不再回來,當然可以。」
「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簡單,為了州長選舉。秦朗先生,你應該很清楚,現美國全國各地都瀰漫著濃厚的排華氣氛,加利福尼亞當然也不例外。但很不幸的是,加利福尼亞的華人又實太多了,議會和普通民眾都感到非常不滿,這對馬克漢姆州長產生了巨大的壓力。」
秦朗的眉毛微微的抬了一下。「所以州長閣下希望通過減少境內華人的數量贏得選民的支持,以便競選連任成功麼?」
「你很聰明,秦朗先生。」瑞迪克稱讚到。
「這與聰明無關,副州長先生,這是政治本能。」既然打擊華人可以贏得選民的歡心,華人又沒有選票,那麼為什麼不這麼做呢?而且選民們眼裡,用實際行動減少華人數量的馬克漢姆州長比只能喊口號的民主黨候選人詹姆斯巴德加值得信任,並且由於華人減少,白人的就業率也增加了,他們當然會投他的票。
所以剛才瑞迪克才會顯得那麼信心十足。秦朗暗自評論著。馬克漢姆和瑞迪克的確找到了一種可以從打擊競選對手又不會引起公眾不滿的方法,甚至一百年後,也沒有多少人可以指責他們。
當然,通過這件事獲得利益的肯定不會只有亨利馬克漢姆或者約翰b瑞迪克,加利福尼亞共和黨也同樣會獲得巨大利益。
也就是說,他必須完成州政府安排的這個任務--否則他得罪的就不僅僅是馬克漢姆或者瑞迪克,而是幾乎整個加利福尼亞的共和黨人,
這真是糟糕透頂。
不過,管沒有辦法避免背黑鍋的命運,但秦朗還是決定把事情弄得清楚一些。「為什麼選擇我做這件事,副州長先生?當然,我可以猜測到一些原因:我是一個有錢華人,既有能力做這件事,也不會引來太多的指責,重要的是,我不可能拒絕州政府的要求,要不然州政府就會把我丟出美國。」
「你真的非常聰明,秦朗先生。」瑞迪克笑了起來,「基本上,你說的原因都很正確,所以我只需要補充一點:大多數人都很欣賞你的辦事能力,我和州長都相信,你可以把這件事情做得很好。」
「原來如此。」秦朗點了點頭。然後他說:「我可以幫助州政府做這件事,但有兩點我必須說明。」
「是什麼?」
「首先,我不是那種特別有錢的人,所以我可以起到的作用可能並不像你和馬克漢姆州長想像的那麼大。也許,僅僅是也許,後我只能將二千或者三千人送出加利福尼亞--而且還有可能少。」
「秦朗先生,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你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每天都賺取大量利潤,而你承擔的工作只會讓你獲得的收入稍微降低一些,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不是嗎?」約翰b瑞迪克說,「並且,我和馬克漢姆州長的期望是看到華人數量保持不斷下降的趨勢,而不是一次減少了多少。」
「那好吧。」秦朗聳了聳肩,「那麼,第二點,副州長先生,我想知道,我承擔的工作可以為我和我的公司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受到聯邦和州政府承認的、真正的美國公民身份,以及所有美國公民都享有的一切權力--難道你還覺得不夠麼?我想,你不是那種會擔心種族主義者的人吧,秦朗先生?」
「我當然不擔心種族主義者,副州長先生。但僅僅獲得一個受到正式承認的美國公民身份並享有權力也遠遠不足以彌補我的損失。我需要獲得多的好處。」
瑞迪克盯著他的臉,很認真的看了一會兒。「你是那種很純粹的利益動物,」他警告到,「但不要太貪心,那是一切悲劇的根源。」
「我一點也不貪心,副州長先生,我只是要求我應該得到的東西。並且,」秦朗向瑞迪克靠近了一點,「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我的公司得到快速而良好的發展,對於你和馬克漢姆州長都有好處。想想看,多的稅收、高的就業率、繁榮的經濟……副州長先生,這是對我們都有利的局面。」
秦朗的話讓瑞迪克陷入了沉思。多的稅收、高的就業率、繁榮的經濟,確實,這些對他和亨利馬克漢姆都有好處,這是他們執政期間取得的值得誇耀的成績。作為職業政客,他不可能不對這樣的誘惑動心。
而且,對於加利福尼亞共和黨來說,秦朗的實力壯大也有好處--他有很明顯的親共和黨傾向,瑞切爾麥克布萊德也同樣如此。如果他們變得富有,也就意味著共和黨人競選州長和議員時可以得到多的競選資金,而多的資金,也就意味著大的優勢……
但是,管已經看到如此有利的結局,他也不可能毫無保留的秦朗的要求。約翰b瑞迪克只能用含糊其詞的用詞回答秦朗。「秦朗先生,必要的時候,州政府可以為你的公司提供一些幫助,但對一切公開的違法行為,都將進行嚴厲的查處。」
「當然,副州長先生,我是正當的生意人,絕不會公開違反法律。」秦朗愉快的笑了。只要民眾不知道的違法行為就都不是「公開」的,至於「必要的時候」……只要有需要,任何時候都可以是必要的。
「謝謝你的配合,秦朗先生。」瑞迪克也笑,「我希望你可以快開始工作。」
「當然。」秦朗輕輕鞠了一躬,然後轉過身,大步走向瑞切爾和伊麗莎白,而副州長則愉快的轉向了聖迭戈市長。
……
「所以,你就這樣答應了約翰b瑞迪克的要求?秦,我不得不說,這件事很糟糕,後你可能會吃虧。」
「如果我不答應他,我現就會倒霉,瑞切爾。」
「秦說得很對,拒絕州政府的要求同樣不是好主意。而且倒霉的可能不僅僅只有他,你和奧康納先生也一樣會有麻煩。」
「伊麗莎白!」
「現的問題不是應該或者不應該答應瑞迪克的要求,瑞切爾,現的問題是,我們應該把加利福尼亞的華人送到哪裡。」
送到哪裡?內華達還是亞利桑那?似乎……當然,內華達,那裡有一個地方很適合把華人送到那裡,既不會引起麻煩,而且,如果瑞迪克和馬克漢姆準備過河拆橋,還可以很方便把他們弄回加利福尼亞。
就郎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