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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70章 飯菜有毒 文 / 炫舞飛揚

    這次除了慕容寒枝姐弟三人要上京之外,先前被孤竹無虞軟禁的嚴冰寒也一同進宮。儘管之前被軟禁,嚴冰寒氣得要吐血,但一聽到京城一夜之間易主。而接下來要當皇帝的人是孤竹無虞,她登時心花怒放,也不生人家氣啦。

    你想啊,如今孤竹無虞就只她一個正妃,別說是側妃了,不好女色的他很少寵幸別的女人,只要他一登基,她嚴冰寒不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哼哼,五皇子,楊淑妃,你們不是想盡辦法把我趕出京城嗎,這下好了,只要我當上皇后,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等她讓別人不好過,這一路上就先有別人讓她不好過——慕容寒枝。那天她兩個打了個照面,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來呢,現在她還沒得意夠。一眼瞥見慕容寒枝從從車裡露出臉來。她先是一愣,跟著大喊一聲,「停車!」

    趕車侍衛嚇了一跳,不明就裡。趕緊猛一拉韁繩,「吁」地叫了一聲,馬車慢慢停了下來。後面的車隊一見這情形,也都紛紛停了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等車停穩,嚴冰寒一提裙擺,跳下來就衝到慕容寒枝車前去,「賤人,你給我下來!」

    慕容寒枝在車裡皺了皺眉,示意妹妹不要怕,挑開車簾,小心地下來。眼觀鼻、鼻觀心,波瀾不驚的樣子,「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哈!」嚴冰寒翻個白眼,很不屑的樣子,「賤人,你還知道我是韓王妃?我問你,你跟王爺之間到底有什麼事?!你為什麼會在韓王行宮,你不是應該被流放,到底怎麼回事?!」

    「民女以為王爺應該對王妃娘娘說了實話。」慕容寒枝暗裡冷笑,那意思很明顯,你跟王爺是夫妻,應該是互相坦誠相對的,既然王爺不告訴你,那就說明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你——」嚴冰寒也不是笨蛋,自然聽得出她話中之意,不禁氣得柳眉倒豎,揚手就要打人,「好大的膽子!」

    慕容寒枝只是目光清冷地看著地面,不閃也不避。

    然嚴冰寒這一巴掌到底還是沒打下去,因為有一名侍衛,也就是給慕容寒枝傳話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之後,立刻又放開,「王妃娘娘息怒,王爺責令屬下將慕容姑娘毫髮無傷地帶回去,否則定拿屬下問罪。」

    這話慕容寒枝當然是明白的,孤竹無虞緊張的不是她,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他唯一的骨肉。

    但嚴冰寒卻不明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簡直就沒辦法相信,「你說什麼?王爺他怎麼可能會護著慕容寒枝!」他竟然為了這個賤人,派了人來專門保護她,什麼意思?

    「這是王爺的命令,屬下不敢不從,還請王妃娘娘不要為難屬下,上路吧。」侍衛顯然很得孤竹無虞信任,也很有膽識,說話不卑不亢,是個人物。

    「你、你好大的膽子!」嚴冰寒若是被氣得狠了,就只有這一句話而已,「你、你以為自己是誰,敢、敢攔我!」

    「王妃娘娘,」侍衛眼神一冷,慢慢抬起了拿刀的手,「王爺有令,若是王妃娘娘定要鬧事的話,就要屬下們保護好王妃娘娘,還請王妃娘娘體諒屬下們,屬下們感激不盡。」聽他這話說得客氣,內裡的意思就是,如果嚴冰寒非要折騰的話,他們是不會對她客氣的。

    眼看所有侍衛眼中都露出冰冷之色,嚴冰寒陡然覺得一陣發寒,咬著牙罵,「賤人,就知道迷惑人!你就得意好了,我咒你、你們姐弟三個都不得好死,喝水嗆死,吃飯噎死,最好吃什麼都有毒,毒死你才好!」

    儘管知道嚴冰寒一向口無遮攔,也知道詛咒之說只是無稽之談,可從她嘴裡說出來,再加上她眼神怨憤,咬牙切齒的,還真讓人有渾身發冷的感覺。

    慕容寒枝無聲冷笑,慢慢轉身上了車。咒我們死嗎?如你所願。

    車子重新啟動,因為嚴冰寒怒氣衝天的,侍女們大氣也不敢喘,小心翼翼地侍候著,但她們越是小心,就越容易出錯,少不得又被嚴冰寒當成出氣筒,狠狠罵了一通,她們就算再委屈得要死,也只能含淚吞下了。

    天黑之時,他們行至一處驛站,慕容寒枝身子弱,又懷有身孕,這一路行來,困乏得要命,也沒有胃口吃東西,回房去休息。

    那名侍衛,名叫姚凌的,吩咐驛丞為嚴冰寒準備上好的飯菜之後,也準備了一份給慕容寒葉兄妹倆。就算他是得了孤竹無虞的命令也好,但這一路上他的確很照顧他們,看起來為人挺正。

    「他們不用吃,餓死才好!」嚴冰寒氣不過,但也知道這些侍衛只聽孤竹無虞命令行事,憋了一肚子火,只等回京向父親和孤竹無虞發洩一通,這會兒先過過嘴癮再說。

    慕容寒葉和慕容寒粼坐在另一邊的桌子上,聞言都又氣又恨地瞪著她,沒說什麼。難得慕容寒粼這個火爆脾氣的,居然也按捺得住。

    姚凌也沒說什麼,對著端著飯菜尷尬站在門口的夥計揮了揮手,他們趕緊小心地端到慕容寒葉桌子上去,快速地退了下去。

    折騰了一天,慕容寒葉也著實餓了,顧不上其他,端起飯碗來就吃。

    結果她才一動筷子,飯碗卻被慕容寒粼劈手奪過,「姐姐在房裡還沒有吃,你就先吃了?」說著話他又端起一碗菜,和飯碗一起塞進妹妹手裡,「先給姐姐送去,回來再吃!」

    慕容寒葉不高興了,小聲地咕噥一句「你怎麼不去」,卻還是很聽話地站起來,端著飯菜往後面送過去。

    「我是你哥哥,你當然得聽我的話!」慕容寒粼叫了一句,端起飯碗吃起來,他也餓壞了,等不及先給姐姐送飯啦。

    嚴冰寒嗤笑一聲,那意思大概是說,都淪為階下囚了,還擺什麼大哥的譜,丟不丟人。()

    慕容寒粼裝做沒聽到,大口大口吃飯,誰料他才吃了幾口,卻突然停下動作,跟著眉頭一皺,「哇」一聲,剛塞進嘴裡的一大口米飯和著暗色的血一起吐了出來!

    「啊!」旁邊的人大叫一聲,「碰」地跳起來,「吐血啦!吐血啦!」

    嚴冰寒也吃了一驚,一下站起來,「怎麼、怎麼回事?!」吃得好好的,怎麼說吐血就吐血了?

    姚凌雖吃了一驚,但並不慌亂,快步走過去扶住他,「你怎麼了?」

    慕容寒粼雙手死死按住腹部,臉上佈滿痛苦之色,「我、我肚子疼、疼——」話沒說完,他嘴一張,「哇」一聲,又是一大口暗色的血噴了出來,人已軟倒在桌上。

    「他怎麼會這樣?!」嚴冰寒嚇得不輕,臉色都開始發白,「難道、難道——」她低頭看了看面前的飯菜,「這飯菜裡有毒?」天啊,不會真讓她說著了吧,慕容家的人吃飯就給毒死啦?

    姚凌心中一動,拔腿就跑:慕容寒葉正給她姐姐送飯過去,要飯菜裡真的有毒,慕容寒枝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別想活了!

    看著他跑掉,嚴冰寒越看慕容寒粼越覺得恐怖,雙腿一軟,「撲騰」一聲坐到了地上,「我的天哪!」

    萬幸的是,慕容寒葉才把飯菜給姐姐送過去不大會兒,而慕容寒枝因為一直泛噁心,沒有胃口吃東西,姚凌闖進門的時候,正巧見慕容寒葉用筷子夾起菜來往嘴裡送,邊還說一句,「姐姐你真的不吃——啊!」最後一聲原本只是疑問聲,卻在姚凌一掌劈掉她手裡的飯碗時,化作了一聲驚呼,「你怎麼啦?!」

    「飯菜裡有毒,」姚凌沉聲道,一步逼到慕容寒枝面前去,「你弟弟中毒了,你快去救他!」

    「什麼?!」姐妹倆的聲音同時響起,一樣難以置信,一樣驚恐莫名,慕容寒枝先回過神,顧不上自己難受,爬起身來就跑。

    前廳裡,慕容寒粼正肚腹疼得滿地打滾,又吐出幾口血來,臉色已泛青,像是命不久矣!「姐姐、姐姐救命……」他倒還沒忘了,自家姐姐是神醫,這會兒想起要她救命了,也不想想一直以來姐姐犧牲自己保全他們兄妹,而他又是如何對待姐姐的。

    「寒粼?!」慕容寒枝瘋了一樣跑過去,顧不上肚子裡的孩子,猛一下蹲下來抱住他,「寒粼,你怎麼樣,寒粼!」

    慕容寒粼只是痛苦嘶吼,掙扎翻滾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沒有力氣,顯見是不行了的。

    「哥哥,怎麼會這樣的?!」後一步進來的慕容寒葉也衝過去扶他,眼淚嘩嘩地流,「哥哥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慕容寒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一把抓起慕容寒粼的手腕替他把脈,卻覺指下脈相微弱,有一下沒一下地跳,顯然毒已入臟腑,用什麼藥都來不及了!她心頭悲憤之餘,陡然想起嚴冰寒的話,便抬起頭,「唰」一下,兩道森寒的目光射向了她,「是你?!」

    嚴冰寒也正又急又怕的,沒個去處,乍一看見慕容寒枝這殺人的目光,她驚跳了一下,強自鎮定,「關、關我什麼事?!慕容寒枝,你、你不會是以為我給他下毒,我、我沒有!」

    「是你說要毒死我們姐弟三個!」慕容寒枝跳起來,衝到面前去,沒等她回過神,已一把掐住了她的胳膊,「你好狠,你好狠!你殺了寒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話落她就跟瘋了一樣掐住嚴冰寒的脖子,狠狠用力。

    別看慕容寒枝平時一副柔弱相,可這一下發起狠來,力氣還真是不小,嚴冰寒立刻覺得脖子像是被上了一道鋼箍,剎時就喘不過氣來,哪還有力氣掙扎,「慕、慕容寒、寒枝,你、你瘋了!」

    姚凌見勢不妙,白著臉過去,一把將慕容寒枝給拉開,「慕容姑娘,你是不是應該先救令弟?!」

    一句話提醒了慕容寒枝,她劇烈地喘息著,顧不上跟嚴冰寒計較,又跑回去看弟弟,結果就見弟弟沒命似地嘶吼了幾聲,身子蜷成一團,一口黑色的血噴出來之際,人慢慢伏下去,不動了。

    「寒粼!」

    「哥哥!」

    慕容寒枝姐妹倆厲聲慘叫,雙雙沒命似地瘋狂搖晃著慕容寒粼的身體,但沒用的,這前一刻還鮮活的生命,此時已遠離了慕容寒粼的身體,他的身子也漸漸開始冷卻。

    「不!」慕容寒枝慘聲而叫,眼前一黑,已昏死過去。

    嚴冰寒看著這慘烈的場面,嚇得面無血色,手撫著咽喉,半天回不過來神。

    真的被她給說中了嗎?

    慕容寒枝在惡夢中醒來,天已經快要亮了,妹妹睡在離她不遠的另一張床上,小小的身子弓成蝦米狀,眼皮下的眼珠不時動來動去,嘴裡哼哼唧唧的,依稀是叫「哥哥」,看來她睡得也相當不安穩。

    肚腹中傳來隱隱的疼痛,慕容寒枝皺眉,下意識地撫上去,想來她看到慕容寒粼死於非命,因而太過激動,所以動了胎氣吧。「孩子,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要!」她輕輕揉捏著身上幾處穴道,等舒服些了,這才起身打開門,不意外的,姚凌守在門外。

    「慕容姑娘有事嗎?」姚凌看了她一眼,臉上有不安之色,慕容寒粼才死,他怕慕容寒枝會因為恨王妃而做出什麼事來。

    慕容寒枝咬著牙,眼裡是強烈的恨意,「我弟弟呢?」

    「在前廳,我為他買了一副上好的棺木,慕容姑娘!」一見她抬腳就走,姚凌張開雙臂攔下了她,「我查過了,王妃娘娘沒有在飯菜中下毒,此事有些奇怪,希望慕容姑娘不要對王妃娘娘做什麼事,否則——」

    「我知道,」慕容寒枝面無表情,但看上去很冷靜,「我不會對王妃怎樣,反正我弟弟死都死了,是不是她下的毒,還有什麼打緊,反正我又動不了王妃。」

    聽她語聲悲愴,姚凌也不好再說什麼,收回了手。

    「你要把我弟弟葬在哪裡?」走了兩步,慕容寒枝又停了下來,卻並不回頭,「我不能帶著他入宮嗎?」

    「這不行,慕容姑娘,」姚凌面有難色,「皇宮乃莊嚴肅穆之地,怎容——」一具屍體玷污。其實這有什麼呢,在皇宮之中那些看不見的角落,還不知道埋了多少人的枯骨呢。

    慕容寒枝咬著牙,渾身都在哆嗦,眼淚悄然滑落,「那我把弟弟送回家中祖墳安葬,總可以吧?從這裡去汝南郡,來回只需半日路程。」話至此,她不由含淚苦笑:難道是天意嗎,弟弟走到這裡時魂歸上蒼?

    姚凌遲疑著,為不耽誤行程,他當然不想答應,可慕容寒粼畢竟死得太冤枉,如果連這點要求都不答覆的話,又顯得太不近人情。思來想去,他終於還是不能擅自做主,「慕容姑娘,此事需稟報王妃娘娘,由她定奪。」女央丸血。

    慕容寒枝眼中怒氣一閃,才要厲聲責問,身後卻傳來嚴冰寒的聲音:

    「姚凌,讓她去,反正我也累了,不想那麼快上路。」話一說完,她匆匆回房,像是怕慕容寒枝會真的殺了她一樣。儘管她並沒有真的給他們姐弟三個下毒,但慕容寒粼中毒而亡卻是事實,再加上她先前那番話,就算別人不說什麼,她自己也會感到心慌,能答應的就盡量答應好了,免得那小子的冤魂回來找她索命。

    慕容寒枝似乎明白她的心思,連連冷笑,舉袖狠狠擦去了腮邊淚。

    既然主子發了話,姚凌也爽快地答應,「既然如此,天一亮我就陪慕容姑娘回汝南郡一趟。很晚了,姑娘早些休息。」

    慕容寒枝無言,疲憊至極地點了點頭,慢慢回屋,關上了門。

    第二天,天才濛濛亮,姚凌就帶著十幾個人護送著慕容寒粼的屍體,與慕容寒枝一起回汝南郡去。慕容寒葉哀哀哭泣了一個早上,直哭得小臉一片慘青色,喉嚨也要啞得說不出話來,堅持要跟姐姐一起去,慕容寒枝說什麼都不願意她跟著去勞累一趟,哄得她在房中休息,等他們回來。

    兩個時辰後,他們回到了汝南郡慕容寒枝的家,這處宅子在慕容落被抓住處以凌遲之刑後,就已經荒廢,門上貼的封條上也結滿了蛛網,在寒風中瑟瑟抖著。

    離家已經一年多,如今再站到曾經無比熟悉的大門前,再想想一直以來所受的苦楚,慕容寒枝不禁一陣悲從中來,已濕了眼眶。

    姚凌皺了皺眉,上前提醒她,「慕容姑娘,快些讓令弟入土為安吧。」

    慕容寒枝也不多說,點了點頭,引著他們繞過大宅,後面就是一條並不很寬的道,順著道一路向上,盞茶功夫到了一片樹林,林中七七八八地豎著一些石碑,看來就是慕容家的祖墳無疑——沒想到這祖墳離他們家大宅會如此之近。

    「挖開這裡吧,有勞各位了。」慕容寒枝指著一片平地,慘然而笑,「本來這裡是給父親留的,但他被處以凌遲,死無全屍,皇上亦不准我為父親收屍,這裡也沒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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