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鄉名字好聽卻沒有值得歌頌的建築,阿柳開著道指引下停在大豪飯莊外,這家鄉上最豪華的飯店也就是江城的蒼蠅館子,腰圓膀粗的老闆娘親自迎接,
「啊,秦老師……」
老闆娘也是老秦的學生,特地為他們安排靠窗的「雅座」,但羅翔很不情願,因為旁邊那一桌的人他認識,是赫敏和縣團委書記蔣道德。
撞見羅翔的赫敏愣住了,蔣道德和她馬上驚詫於白樺的花容月貌。赫敏自嘲的想道:「我這副臭皮囊當真只值一夜情。」
羅翔和他們硬著頭皮打招呼,老秦也認得兩人,自告奮勇說了一句「一起吃飯?」,結果,飯桌上就增添了兩副碗筷,使得老秦再次被老婆狠狠擰來擰去。
白樺是無所謂的,她一如既往坐在羅翔身邊靜靜綻放,很快開成大豪飯店最艷麗的風景,食客們都或多或少瞅向這一桌客人。
「靠!」羅翔不高興了,真想叫老闆娘拿屏風擋住一雙雙貪婪的目光。老闆娘扭動粗腰,低頭哀告:「羅老師,八折。」
「六折!」羅翔不容拒絕的獰叫道。
「成交!」老闆娘支起身子笑呵呵招呼客人們點菜,一邊心想要不要鋪子門口刷海報打廣告:本店新到絕世無雙新菜餚,再偷拍白樺的照片掛上……
蔣道德勉強和羅翔說了幾句話,馬上問白樺:「白小姐第一次到棲武?」
赫敏心頭冷笑。老娘都是出於客套才委身陪你吃一次飯。你也配盯上人家?
果然。白樺甚至沒說話。眼也不看他地點點頭。
阿柳招手叫來老闆娘。「有紅燒青蛙沒?」
老闆娘苦笑道:「冬天了。大小姐。」
阿柳喔了一聲。問埋頭夾菜吃肉地小貝。「小貝告訴阿姨。村裡青蛙多不多?」
滿嘴是菜地小貝含含糊糊答道:「什麼青蛙。是不是癩蛤蟆?」
「是啊。」阿柳冷笑道,「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赫敏急忙捂嘴,但臉上的笑容任何人也看得見,羅翔暗喜她這株紅杏還只出了自己地牆。
蔣道德氣得渾身發抖,幸好老秦打圓場和他喝酒才沒尷尬的離席,但再不敢找白樺說話。他東張西望看到有客人走進飯店,急忙站起來招呼:「茅鄉長!」
三角眼尖腦袋的青花鄉鄉長茅軍來陪浙江陽光的貴賓吃飯,一起的還有鄉政府官員和農技站站長。蔣道德熱情的和他們握手,偷偷看白樺的表情,狀似顯擺屁股的雄孔雀。
「這位是?」茅軍和浙江陽光的經理侯彬都看著白樺不眨眼,以為美如天仙的姑娘是蔣道德地同伴。被一群男人忽視的赫敏幾分失意幾分得意,瞧著羅翔忖道:茅軍出名的好色,我看你怎麼應對。
羅翔一點兒不懼怕,看也不看站在桌邊的一圈人,招呼忐忑地老秦一家人:「來,校長。咱們喝一杯。」
茅軍們極其不快,赫敏反倒放下心,她想起在男人面前低頭陪小心的縣糧食局局長舒鴻峻……人家是縣委書記地得意門生。
侯彬朝茅軍奸笑道:「鄉長,山窩窩裡飛出金鳳凰,你可不能金屋藏嬌。」
阿柳忽的站起來,大聲叫老闆娘再過來,「你們飯店怎麼做生意的?我們沒叫陪酒的小姐,站一群人來算什麼?要賣唱等賞錢?」
老秦嚇得坐不穩,只想帶一家人鑽桌子下。茅軍是什麼人?青花鄉的土霸王!
果然,茅軍的三角眼眼白多過眼黑,冷冷哼了幾聲扭頭走開,浙江陽光白面細皮地經理侯彬跟著離開,嘴裡假惺惺說道:「禍從口出啊,呵呵。」蔣道德十分高興,借口上廁所溜之大吉。
過不了一會兒老闆娘悄悄過來,「秦老師羅老師,你們別吃飯了,快走吧。」
羅翔笑道:「茅軍是皇帝?我不怕。
老秦還要勸說,羅翔要過白樺的大哥大給縣裡打電話,接過大磚頭看一眼就罵道:「破地方,沒信號!」
他站起來去借飯店地電話,棲武公安局施會榮局長是何詹首先收服的鐵桿。
打電話時,飯店外闖進幾個男人,除了一位沒帶帽子地二百五警察都是五大三粗的打扮流氓地混混。他們徑直走向白樺,肆無忌憚的猖狂讓飯店的客人紛紛放下碗筷,替那一桌的男男女女擔憂。
「完了。」老秦哀莫大於心死,心死大不過被茅軍收拾。
「你們涉嫌賣淫嫖娼,跟老子到派出所去!」風紀扣大開的警察盯著白樺滿臉淫笑,「靠,賣淫賣到青花鄉,找死!」
白樺一切如常
椅子上喝水。
阿柳看看櫃檯邊放下電話的羅翔,擋在白樺身前。歪戴帽子斜穿衣的警察怪叫了一聲,抬手要抓她。阿柳沒什麼大動作,跨前一步抖腕搭手,輕輕叼住警察的胳膊便擒住他反背摁在地上。警察的鼻翅神經質抽動,那雙充斥空虛與愚蠢的眼睛驚慌起來,對自己的同夥大叫道:「嗎的,楞著什麼,上~~∼∼~~∼啊!」
警察的「啊」聲充滿不服氣的痛苦,他覺得胳膊快被活活卸下來。當一位混混抓起椅子扔向阿柳,飯店的服務員和客人們爭先恐後朝外跑,生怕受了無妄之災,老闆娘唉的歎一聲,縮到後面的廚房去了。
老秦一家人真的鑽進了飯桌下,他們抱在一起顫巍巍盯著桌外紛亂的人腿,過不了一會兒七八條人腿遠去,「騰騰騰」追趕阿柳,老秦才探頭出去……「啊?」
他驚呆了,七零八落的飯店裡一片狼藉,被阿柳打倒在地的警察混混東暈一個西倒一個,阿柳正和羅翔說話:「你可真夠男人,躲一邊看熱鬧。」
「我相信你!」羅翔很領導的說道。他佯裝不小心抬腳踩在警察的膝蓋上,裝死的二百五警察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腿,腿斷了……」
老闆娘也從廚房跑出來,還沒說話又被飯店外的摩托車聲音嚇回去了。兩名作裝整齊的警察匆匆進來,看看飯店內的情景皺皺眉頭,來到羅翔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老秦和阿柳等人都很驚訝,羅翔認識這裡的警察?
其實,施會榮早就盯著青花鄉,他下派的幹警以協查名義停在當地派出所監視浙江陽光的人。何詹得知羅翔和茅軍起糾紛,唯恐學生吃虧,便暗示施會榮可以收網。得到局長的電話,派出所幹警快速出動,以破壞社會秩序為由在另一家飯店抓了侯彬。
青花鄉派出所不顧茅軍強烈反對從飯桌上抓走客人,讓這位土霸王羞惱得雷霆大怒,他衝到所長面前連「我養你們不如養一條狗,狗不會咬主人」的話都罵出來。派出所方所長又羞又惱,顧不得暗示局裡的特派員就在身後,揚手給茅軍一記耳光,「你算什麼東西?公檢法獨立!你敢再亂說試試?」
茅軍被耳光打得肉疼又心疼,他只忠心副書記陳樹,一向作威作福慣了,第一次被下屬當眾羞辱,勃然大怒後猛的害怕:難道要變天了?
在大豪飯店收拾殘局的羅翔告訴老秦和老闆娘,「嗯,正在變天。」
當晚,浙江陽光不止是青花鄉的侯彬被抓,留在縣裡的兩名業務員也被帶走,陳樹等人尚弄不清何詹有什麼後手就大喜起來,以他封建家長作風嚴重,妨礙穩定影響發展經濟大局的罪名報告到了市委。
羅翔留下老秦一家在青花鄉,和白樺到縣城趕到何詹家時,陳樹的黨羽都跳出來指責何詹。
「老師,群魔亂舞啊。」羅翔坐在何詹書房裡,笑盈盈的說道。
何詹微微一笑,聽到外面妻子和白樺在敘家常,平靜的說道:「你的女友太漂亮,以後少不了麻煩。」
羅翔笑道:「老師有謝安的心胸,以後也是宰相。」
何詹不動聲色收下學生的馬屁,低語道:「在代理縣長到來之前,咱們要大功告成才行。」……
95沒有食品安全法,浙江陽光銷售的瘦肉精更沒被國家禁止,所以棲武公安局抓捕一干商人的行動很快陷入尷尬,不得已兩天後放人。
陳樹十分高興,彷彿抓到了何詹的痛腳,指示黨羽們宜將剩勇追窮寇。
但浙江陽光的人並不願意和棲武縣的一把手搞僵關係,瘦肉精的市場正在培育中,他們希望在秀豬的大本營打開局面,就起到深入人心的無形廣告作用,因此,陽光公司發來函電,只需公安局正式道歉便揭過此事不提。
「道歉?縣委縣政府沒給我們道歉的權利。」施會榮表示何書記堅定的站在公安局身後,穩住了軍心,也幫何詹換得幹警們的擁戴……誰不喜歡幫親不幫理的領導呢,何況當兵的沒少遇見過河拆橋的人。
被會榮和縣委轟走人的浙江陽光很生氣,他們便和陳樹聯合一塊兒,在江城市委副書記汪汝汲的幫助下,上告到省市兩級,把紀委和大量新聞媒體引到了棲武。
一時間,倒何即將成功的風頭大勁,就連打入「敵人內部」的特工舒鴻峻都心驚肉跳,不住埋怨何詹走了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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