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家族府邸位於帝都城南朱雀大街,其族長百里山身為帝**界二把手,在天行帝國可謂是權傾朝野,風光無限,享有很高的威望。
再加上帝**部統帥這第一把手,年事已高,已經處於半離休狀態,因此實際上,剛剛四十出頭的百里山,已經是帝**界的一把手。
百里山此人隱忍,自從長子百里劍出事之後,處事更加小心謹慎,將謙恭中和的作風發揮到了極致。
有道是慈不掌兵,可偏偏百里山將溫和的做人路線和鐵血的治軍策略能夠完美的結合起來,將個人的人格魅力展示得淋漓盡致。
此時的百里府上,百里山正與家將和一批家族長老正在商議要務。
百里山的目光停在一名老者身上,開口道:「易老,這長期以來,真是辛苦你,也委屈你了。」
如果張弛在場的話,便認得這易老正是他在魚龍島見過的易老。一直都在魚龍島混,潛伏在皇室駐魚龍島的勢力當中。
「為家族出力,談什麼辛苦不辛苦,委屈不委屈。這次我冒險回來,無非是想和家族當面詳談目前魚龍島的一些狀況。」
百里山凝神肅容:「易老請講,我洗耳恭聽。」
「自萬獸山試煉之後,幻月宮宮主洛雪蟬便對外宣稱自己即將進入神級境界,這個信號在魚龍島引起了軒然大波。趙家駐紮魚龍島的勢力顯然也有些坐不住,趙勳長老陪同趙承意等人一同回國,便是明證。毫無疑問,在咱們天行帝國傳聞的所謂尋龍玉牒這個秘密,其實已然告破。最後還是便宜了幻月宮。趙氏這次的反應絕對可以用氣急敗壞來形容。而躍少爺不顧個人安危,繼續向尋神秘境進發,至今沒有回音,成敗如何,卻只能聽天由命。」易老將一些情況大致講了一遍。
百里山默默聽著。並不打斷,直到易老說到後面,才點了點頭。
「這個秘密對於我百里家族來說。卻不如趙氏那麼迫切。躍兒成也好。敗也好。無關大局。獨自去歷練一下。也不失為好事。他自小聰明知道輕重。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百里山對自己地兒子還是很有信心。尤其是自小就被譽為天才地幼子百里躍。更是他地驕傲。
「至於幻月宮破了這個秘密。對於天行帝國地影響不大。」百里山對時局地把握還是很有自己地一套。魚龍島和天行帝國交集不多。鞭長莫及。也遠遠影響不到天行帝國地格局。
易老忽然道:「族長。早先從家族傳到魚龍島地消息。說吳王府地長子趙承意天賦平庸。可據我觀察。這條情報似乎有很大出入。那趙承意不但成功進入幻月宮地試煉護法團隊。而且似乎還鴻運當頭。結交了不少年輕才俊。其中以帝山傳人歐麥嘎和紫竹島傳人沈芸最為出名。」
說到歐麥嘎。百里家族議事廳地氣氛登時有些尷尬。
「歐麥嘎!」百里山咀嚼著這個名字。始終不得要領。歎道。「根據食血薔薇組織那邊反饋回來地情報。這歐麥嘎屢次破壞他們地好事。在魚龍島還曾經滅了食血薔薇所有刺殺團地人。這傢伙既然是帝山地傳人。不去找天罰組織鬥。怎麼會和食血薔薇組織過不去?」
一旁地部將喬松忽然道:「那帝山在百多年前威震天下。一向嫉惡如仇。他調教出來地傳人。肯定也繼承了帝山地性格和作風。倒不希奇。屬下好奇地是。那吳王府地趙承意無才無德。怎麼能和帝山地傳人扯上關係?」
另一名心腹部將杜雲說道:「大家莫忽略了吳王府還有一個傳人。」
「呵呵,杜將軍是說趙天授那個被人遺忘地白癡麼?」百里家族一名長老笑問道。
「末將是說趙依晨,這小女娃子天生長得一副讓男人神魂顛倒的模樣。那歐麥嘎接近趙承意的意圖,也許可從這裡得出結論。」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即便是帝山他們那一代強者,不也有無數風光旖旎地舊事麼?
易老附和道:「杜將軍這個推斷不無道理,當初在魚龍島時,四大賭莊曾舉行過一次拍賣會。這四大賭莊背後的操控者就是那歐麥嘎。他當時將一件生命女神祝福過的套裝拿出來拍賣,結果被吳王府拍得。當時對外宣稱吳王府拿出來的報價是星辰戰甲,可是根據大家事後猜測,吳王府哪來的星辰戰甲拿去交換?又怎麼可能為趙依晨一件裝備,而犧牲一套星辰戰甲?所以說,那歐麥嘎很有討好趙依晨的意思,接近趙承意,也就不那麼奇怪了。只是根據情報,那歐麥嘎與紫竹島的傳人沈芸走得很近。頗似情侶……」
「男人嘛。尤其是持有帝山傳人這個身份的男人,博愛一點完全可以理解。」這發言的人。卻是百里山地次子,百里宏,一直在外學習武技,這時候也回到了家族待命。
百里山卻是陰沉著臉,顯然不怎麼認可次子這番論調。
「這歐麥嘎態度曖昧,終究是個心腹大患。易老,此子目前行蹤如何?」百里山慎重問道。
「已經離開魚龍島四處歷練,估計應該是陪沈家那小妞回紫竹島了吧?屬下人力有限,主要情報方向鎖定在吳王府身上,無力再跟蹤這歐麥嘎的情報。」易老如實回答道。
「族長,不必多慮。想那歐麥嘎和趙承意只不過是在魚龍島有些場面交情,還不至於來天行帝國為他助威吧?再說即使他是帝山傳人,也不過是個年輕小子,能有多大能力?實不足為患。」有人勸道。
百里山有些煩躁,問道:「槐弟什麼時候回來?」他問的是百里槐。
「應該即日就將到了吧?他沒有和嬰童等人同一條船,因此會晚一些。」
百里山不悅道:「食血薔薇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這點事情,幾次三番失手。那嬰童不是號稱十大首席執法者排名第三的麼?」
「族長,嬰童那四名屬下不是說過了麼?嬰童的計劃本是天衣無縫,可在那條客輪上。有高人存在,破壞了計劃的最後一環。不得不說,吳王府還真是有些運氣。」一名長老憤憤說道。
「那他們的下一批人馬呢?不是說先派那玉面狐狸來帝都的麼?怎麼至今沒有到達?」百里山問道。
這件事由百里宏負責,忙道:「父親,那玉面狐狸已經在途中了,在到達龍鬚港時。還和嬰童那四個屬下有過聯繫。根據那四個傢伙帶回來的情報,似乎這玉面狐狸沿途要對付什麼人。」
「還有什麼敵人,能比眼前更重要地?」百里山怒道。
「據說是在客輪上破壞嬰童施法的人。那玉面狐狸一向自負,也沒把事情說得太清楚,那四人也說得不清楚。不過這玉面狐狸號稱智計第一,本身又是真劍雙修地高手,實力比那六大鐵血法王只強不弱,應該很快就會搞定一切的。」百里宏道。
「我現在不想聽應該、也許這些不確定的話,宏兒。你知會一下食血薔薇的首腦人物,如果他們不行的話,趁早拉倒。我自有別的路子。不然地話。就火速將食血薔薇地所有強者全部拉到帝都來!」
百里山也不知是憑借什麼,對食血薔薇似乎不怎麼看重。按說一個帝**界首腦,還不足以威脅到食血薔薇這樣地地下勢力。可是百里山的口氣偏偏就如此有恃無恐,其中奧妙,恐怕張弛這樣地人精,也是猜不透。
就在百里山大發雷霆之際,有人來報:「族長,有客人在臥龍軒等候,要見族長。」
臥龍軒。是百里家族牌面以外的接待處,比如接待食血薔薇來客的所在地。百里山一聽,便對客人的來歷**不離十。
當下吩咐道:「各位再此等候,我去去就回來。易老,你的任務就是全力負責將所有情報寫成報告,我夜間細細批閱。記住,越詳細越好,尤其是那歐麥嘎地情報,什麼時候出道。有過哪些作為等等,事無鉅細,全給我詳細弄好。」
易老恭敬地領命,不敢有絲毫懈怠。
百里山大步流星走出去,向臥龍居走去。
「百里族長……」一道優美的聲音傳來。百里山凝目望去,卻見一個長相俊朗,近乎於妖的年輕男子,站在臥龍居門口,似乎對這裡一草一木都十分感興趣。看得入神。而此人地肩膀上站著一隻狀似老虎。又似小貓的寵物,唧唧咯咯不停。
「尋花閣下?」百里山皺眉道。
「臥龍居。嘖,這三個字,似乎寄托著百里將軍無數心事和抱負呵。」這人自然就是張弛,他膽大心細,以玉面狐狸的身份潛入百里家族。再加上他從狐狸身上獲得的信物和傳識卡片,一切自然天衣無縫,讓人無法生疑。只不過他也只能將自己化裝成這一步,再妖艷就失真了。讓他變到玉面狐狸的女兒真身,這卻是難以辦到。
百里山臉色一沉:「一直聽說玉面狐狸膽大妄為,恐怕連你們食血薔薇組織的三大宗主,也不敢如此對我說話吧?」
張弛悠然一笑:「鄙人一向言行放浪,還請百里族長海涵。看百里家族臉色似有些不痛快,是否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百里山哼了一聲,白眼一翻:「若是貴組織能多少替我分擔些煩惱,我也不至於如此。可惜一而再,再而三,卻總是讓我失望。從杜鵑島開始,直到嬰童這次,前後不下於五次了吧?你自己倒說說,你們拿出過什麼成績給我?」
「百里族長息怒,這是因為幾位宗主一早不派鄙人出馬。若是肯早些派我出馬,百里族長一切煩惱都將不復存在。如今鄙人已到了帝都,便是來為族長您分憂來的。」張弛其實很是苦惱,要裝那玉面狐狸,首先就得把自己身噴得跟妖怪似的那麼香氣撲鼻,然後還得學一些妖冶之氣,可謂難度十分之高。
好在玉面狐狸本就是食血薔薇裡最神秘的傢伙,旁人對她所知不多。只知道她擅長變化。性格古怪。
百里山盯著張弛,忽然道:「都說玉面狐狸是女兒身,你這身裝束……」
「嘿嘿,百里族長莫不是想一睹我真面目也?這也不難……只不過我這次以男裝示人,自有打算。」張弛咋咋呼呼地說道。若百里山真要他恢復女裝,那可真是大麻煩。
好在百里山知道玉面狐狸有偽裝地惡趣味。一擺手拒絕道:「怎麼個裝束,都由你自己決定。我如今只想知道,你們食血薔薇其他人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族長何必心急?有鄙人為您分憂,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族長是不信任我麼?」張弛一對「妙目」,「風情無限」地瞟了百里山一眼,當真是秋波宛轉。
張弛自己都覺得噁心,只想蹲下來狂吐一番。
「是麼?既然你執意請戰,也不妨。你倒是可以去將貴組織一直沒有完成的那個任務給完成了。」百里山冷冷道。
「刺殺趙承意?」張弛心裡一凜,表面卻是若無其事。
「嗯?辦不到這件事。還吹什麼大氣?」百里山對這玉面狐狸第一印象並不好,也許是因為食血薔薇組織這一向的表現讓他產生了偏見。
「呵呵,百里族長似乎有些短視了。單單刺殺某個人。哪能顯示我玉面狐狸的本事?要不要做大一點?」張弛笑瞇瞇地道。
「做大一點?」百里山寒光一閃,射想張弛,「如何做大?」
「在我食血薔薇組織裡頭,論修為,也許我還比不上三大宗主。可是說到搞破壞,我稱第二,誰敢稱第一?」張弛鼓惑道,「我的偽裝之術,再加上善於用毒。百里族長試想一下,我若找到機會,混進吳王府,甚至是混進皇宮大院,以我用毒的本事,可以搞出多大地動靜?」
百里山心裡一震,第一次用驚訝的眼神打量起眼前這「玉面狐狸」。毫無疑問,張弛的這番言論,終於是有些說動了他。
善於偽裝。攻於用毒。這是多少完美地組合?用到關鍵處,絕對是比任何戰鬥組合還要管用。
「百里族長好好想一想吧,鄙人長途跋涉,有些累了。」張弛知道,自己態度如果太謙卑,反而會讓百里山懷疑,必須將玉面狐狸那孤傲的品性表現出來。
百里山沒有動,忽然換出一副笑臉:「剛才是我有些失態,閣下不必放在心上。你這提議確實有點意思。若能保證萬無一失的話。倒是有大功一件等著你去完成。」
「什麼大功?族長不妨說一說。若是太小兒科,恕我懶得出手。」張弛擺起了架子。
「兩個月後。皇后將迎來七十大壽。屆時宮廷之內必有一場盛會……」百里山說到這裡,停住了。聰明人卻是根本不用聽下文,就知道他地意思。
張弛悠然笑了:「果然是大手筆,哈哈,大手筆!我喜歡。不過此事關係重大,我必須全盤策劃一下,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百里山道:「此事不同一般,能夠出入皇宮大院,可得需要很特殊的身份才行。」
「百里族長,別忘了別人給我的外號是什麼。即便是御膳房的總管,給我點時間,也一樣能夠以假亂真。說句有些冒犯的話。若我食血薔薇組織和百里家族沒有這層關係,我甚至可以扮成任何一個府上的人,予取予求。」張弛地口氣讓百里山略微有些不爽。
果然,百里山沒有答話,心裡卻是暗自戒備。心道食血薔薇組織有此一人,終究是個心腹大患。等事成之後,此人也沒有存在地必要了。
雖然只是心中一點殺意,但卻被張弛準確地把握到了。張弛心中暗笑,看來百里家族和食血薔薇組織的關係,果然沒有想像中那麼愉快。
「閣下若真有這本事,我倒是拭目以待。不如眼下就表演一下,讓我百里某人開開眼界?」百里山開始試探道。
「哈哈,說到領軍打仗,百里族長也許在天行帝國不作第二人想。可是說到易容變化。族長還是外行。需知這變化一道,也有大學問,需得材料和技藝先不說,還得先觀察被取代者地身體構造,包括每一處細節,即便連一顆痣也不能忽略。另外更深一層,舉止神態,日常行為動作,口頭禪,性格脾氣等等,都必須有一個全盤觀察,這才可保萬無一失。族長莫非以為說變化就能變化?」張弛一番話,卻是把百里山詐唬得一愣一愣。
在這方面,他確實是外行。聽張弛說得頭頭是道。仔細推敲下來,確實也是這麼一回事。百里山畢竟是一代梟雄,本來就是城府極深之輩。此時既然已經產生用才之心,自然不會再擺什麼譜,當下一副很受教的口氣道:「術業各有專攻,剛才是本帥失言了。」
站在他這個位置上,能夠說這樣低姿態的話,讓張弛對這百里山又多出一份高評價。
也不打算跟百里山切磋太多,免得露出馬腳,當下說道:「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先給百里族長演示一番。直到族長覺得可行。方可行事。」
百里山滿意地點頭道:「若能在府內推演一番,那是最妙不過。不知需要多久準備時間?」
「準備易容材料,配備毒藥,怎麼都得半個月時間吧?我會優先將易容這個環節演示給族長看。如何?」
百里山擔心地不是他用毒的本事,而是易容變化方面露出破綻。聽他這麼說,自然滿意。
「好,一言為定,就給你半個月時間吧。」
達成約定,百里山客套了幾句。便告辭了。張弛也就在這臥龍居住下。心裡大感刺激。住進對頭家裡,這種事絕對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有了這全盤計劃,張弛心裡頓時有了些譜。顯然,百里山對於他這身份並未懷疑,而玉面狐狸之死,發生在那驚雷滾滾的雨夜,除了他和小草帽之外,也確實沒有旁人知道。只要食血薔薇方面地人不出現,這個計劃暫時絕對沒有問題。即使食血薔薇組織高層駕臨。以玉面狐狸平時的做派,恐怕食血薔薇三大宗主對她也並非知根知底.
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再去一趟觀天峰。說到易容術,修竹大師和小草帽這祖孫二人。絕對是此道權威。絕不是張弛那幾張面具所能比擬的。
想起自己下山前,小草帽目送自己那關切的樣子,張弛心頭一陣蕩漾。至此,他才發覺自己竟已融入了這個世界,對前世地記憶竟然是如此之淡了。有幸福地家庭,有對自己如此傾心的伴侶,張弛忽然覺得此生也是無憾了。同時也生出了更多的動力,無論如何,在這一世不能讓這些珍貴的東西再次失去.不管誰要剝奪自己這些來之不易的幸福,張弛必將重拳回擊.
張弛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是食血薔薇的強者,可在百里家族這裡,食血薔薇組織似乎並沒有多少威信可言。若不是百里山已經打算用他,估計連最基本的招待規格也難保證。
不過眼下卻是不同,百里山走後不久,百里宏便受了父親之命,前來款待張弛。對百里山這名次子,張弛倒是第一次見面。
這百里宏給他地第一印象並不差,至少比起那不可一世地百里劍來說,百里宏不論是氣度還是能力各方面,強了明顯不是一個台階。張弛甚至懷疑那百里劍是不是百里山的私生子,怎麼會那麼不受重視?被調教成那麼一副敗家德性?
又或者說,百里劍乾脆就是百里山為了上演苦情戲,而選出來作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張弛在心裡苦笑著,這個問題恐怕自己想破腦袋也是想不明白地了。百里劍死了這麼多年,在百里家族早已不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