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楊震和郭炳勳這個時候,將所有的工作停下來,專門迎接這個美英代表團,兩個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楊震不會允許任何意外,影響自己下一步部署和計劃的。獲得美英援助是一回事,但是打通與關內聯繫才更是他現在的重中之重。
在這種情況之下,柴世榮這個主管訓練、條例等的副參謀長,也就成了在新兵到位之前是唯一能夠抽出時間,來陪同這幫偏偏在這個時候趕來的傢伙的人。儘管他並不是一個太合適的人選,但楊震和郭炳勳此時也實在無法抽調出其他的人來。
仔細考慮了一下,楊震對郭炳勳道:「老郭,我這段時間要將主要精力,放在對美英談判上。這幾天,你就辛苦一下。部隊的整編,你主要抓一下。還有接待這個美英代表團,主要是關於軍事方面的事情,你也要多掌握一些。」
「政治部那邊徵兵的進展,你得催促一下。此次部隊擴編,關係到我們下一階段會戰能不能順利的展開。無論下一階段會戰發起的時間是否後延,但是兵力的補充與部隊的擴編問題,都是我們現在必須要解決的頭等大事。」
「你這段時間的工作重點,就是調整部隊編制以及武器裝備的調配。一定督促部隊,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掌握蘇聯方面轉交的過來坦克和火炮,盡快的將這些裝備形成戰鬥力。另外裝甲部隊的擴編,也要開始著手進行。」
「無論能不能從美英手中搞到我們急需的坦克,部隊的編制一定要在短時間之內完善。別到時候裝備運到,我們這邊卻沒有能力接收,那笑話可就鬧大了。還是那個要求,寧願讓人等裝備,也不能讓裝備等人。」
「這次談判我估計美制的坦克,在短時間之內很難搞到,但是英國坦克也許問題不太大。咱們與英國和蘇聯相比,在美國人眼中還是二等公民。他們最新的裝備,是暫時不會給我們的。」
「從皮爾遜口中透露出的一些旁支細節看來,美國人的裝備,短時間之內我們是別指望了。他們現在的重點,在蘇聯和英國人身上。現在我們唯一能獲得的,就是英國人在北非用美國援助換下來的二手裝備。」
「不過雖說是二手貨,但是對於目前重裝備急需補充的我們,有總比沒有要強,而且英國人的那些坦克其實也不見得比美國貨要差太多,只是火力與德國貨相比差距較大。在北非那種地形之下,對付德軍的新式坦克有些力不從心罷了。」
「有了這些英國坦克,再加上蘇聯轉交過來的t三四中型坦克,這次我們將兩個裝甲旅擴編成裝甲師,並建立幾個獨立坦克旅和坦克團,問題還是不大的。二手貨就二手貨,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能解決燃眉之急,性能不比日本人的坦克差,老子就不挑食。」
「另外自行火炮和自行高炮的改裝、試制,你也要多過問一下。熊大縝那個小子,有些讓人不是太放心。裝甲兵的改編五個月之內,必須要拿出合格的改裝方案來。陳翰章的能力我還是相信的,但是你也要督促一下。」
「新部隊的編成,重點要放在正在改編的山地師身上。下一步作戰無論是不是按照我們設想的來,山地作戰恐怕會是我們要面對的相當重要一部分。我們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挺進軍身上,自己也要有一部分的山地作戰能力。」
「我們現在步兵師的編制,在山地作戰的時候還有些笨重。怎麼樣調整才更加精煉,才能更符合山地作戰的特殊要求,是我們現在必須要考慮的事情。這兩個山地作戰的輕編師,一定要做好。完成編製後不要耽擱,直接拉到興安嶺去訓練。」
「至於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先放一放,等到他們走之後再說。在這件事情,目前穩一穩,還是一個恰當的選擇。我們得就米下鍋,看看裝甲以及炮兵部隊,究竟能夠擴編成什麼樣之後,在根據實際情況擬定作戰方案。現在如果就搞,到時候再修改就不好了。」
「挺進軍整訓的事情,主要還是由他們自己搞,但是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我們也一定要做到全力以赴。其他的有什麼重要的,你不好下決定的事情,等晚上我和政委那邊談判完事,我們再一起大家坐下來進行研究。」
「可惜楊副司令被中央調回延安學習,否則有他在,你那邊的壓力也會小一些。現在這些重擔,只能都壓在你的身上。這幫洋鬼子什麼時候來不好,非得挑這個時候來,簡直就是在幫倒忙嗎。」
聞言,郭炳勳點了點頭道:「一號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相對於我這邊來說,其實你那邊的壓力更大。美國人和英國人都是現實的,想從他們那裡搞到好處並不容易,相對之下,你要比我更加勞心。」
「不過,一號有些事情我還是想勸勸你。昨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些太過了?李政委回來之後和我談了一下,讓我勸勸你別總是搞的針尖對麥芒。至少在表面上,別和他們搞的那麼僵硬,否則會搞的我們很被動的。」
「就算敲山震虎,我們還是盡量要做到點到為止的,過猶不及啊。那個史迪威少將,雖說影響不到美國決策層。但是這個時候和他搞的太僵硬,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很多的時候,退一步才是海闊天空。只要把握住我們的底線,暫時的退讓並不是什麼太難堪的事情。」
「我也知道您這段時間之內壓力很大,但遷怒總歸還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更何況挺進軍政委的話沒有錯,那位史迪威少將的年齡,做咱們的父親都已經綽綽有餘了。就算是他主動挑起來的戰火,但是將心中所有的火氣遷怒於他,也不是太合適。」
「很多時候,你這火氣也該收斂一些了。這談判桌上又何嘗不是一個戰場?我們應該更多的考慮到怎麼樣去以最小的代價,在這個特殊戰場上換取最大的勝利。而不是在一些旁枝末節上,糾纏的過多。」
「那個史迪威少將不信任我們,這並不讓人意外。你也說過,美英對亞洲人輕視已久,看不起我們並不讓人感覺到意外。等他參觀完部隊,瞭解我們真實的戰鬥力之後,心中的那股子傲氣自然就會被打掉。」
「你又何必和他發這麼大的火氣,將心中的那股子你一直壓制著的怒火,都發洩到他的身上?好賴人家也是美國陸軍少將,至少表面上的尊敬,我們還是要給的。一號,昨天的事情你可是有些過於著像了,這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郭炳勳話說的很直接,也沒有多少有外人在時候的忌諱。這也是他們兩個人單獨談話時候,養成的一向習慣和作風。作為一起從日軍細菌戰衝出來的老戰友,一起從最艱難手走過來的兄弟,在私下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楊震與郭炳勳兩個人一向都是直來直去,有什麼就說什麼。
就連郭炳勳在其他人面前一直迴避的政治話題,以及一些敏感類的話題,兩個人也是談的相當海闊天空。作為楊震最知心的朋友和兄弟,在昨晚李延平和自己提起事情經過的時候,郭炳勳就明白了楊震當初火氣那麼大的全部原因。
對楊震心思理解很透的他當時就明白,敲山震虎只是順手而已。恐怕是將這些天發生的讓他異常壓抑的一系列事情搞出的心火,藉著那個美國少將挑起的這個事發洩出去,才是他真正的本意。
至於演出一齣戲給英國人看,以達成敲山震虎的目的,只不過是他順勢而為和一個借口罷了。以楊震的為人和手腕,敲山震虎的辦法有的是,還不至於用這些很容易讓自己陷入被動的笨方式。
當然這也是一個原因,其他某些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也有一些,這一點郭炳勳也是清楚的。但他認為更多的還是自親自參與對蘇談判以來,再加上美英兩國的這次不請自來,被刺激的很深的楊震藉機發洩一下心中的情緒。
楊震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這一點郭炳勳是很清楚的。否則也不會當初在被俘的時候,就多次因為忍受不了那種身為戰俘帶來的屈辱而選擇了結自己。如果不是當初在火車上自己的那番勸說,恐怕他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而這些天下來蘇聯人的貪婪、輕視,美英兩國的傲慢,讓自尊心很強的楊震內心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也積累了相當大的火氣。特別是之前美英蘇三國莫斯科會議中涉及到對抗聯援助,但是抗聯這個當事人卻被排除在外一事。
雖說在這件事情上,楊震一直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郭炳勳很清楚,這件事情給他帶來的那種任人宰割的感覺,對於他內心已經壓制了很久的那股子很強的自尊心,更是一個嚴重的刺激。
這些事情積累到一起,楊震越是表現的輕描淡寫、風輕雲淡,渾不在意。很瞭解他為人的郭炳勳,知道他內心中的壓抑感就越是強烈。有一天在壓制不住的時候,可能表現出來的反彈,也會更加的強烈。
韌勁楊震有的是,必要時候的忍耐力楊震也不差,但是這些並不代表他可以逆來順受的去當一隻綿羊。暴風驟雨的性格,作為軍人的楊震也不是沒有。其實楊震能忍受這麼長時間,沒有任何的表現,郭炳勳其實也很詫異。
只是這次楊震居然會將火氣發洩到那個美國少將身上,卻是郭炳勳事先也沒有想到。不過他也知道,這次也是活該那個美國少將也是倒霉,偏偏在他被蘇聯人搞的很光火,以及被美英代表團突然到訪弄的心生怒意的時候,來觸他的這個霉頭。
郭炳勳對楊震的性格的瞭解和掌握,可謂是看到了骨子裡面去了。也正是因為是最瞭解楊震性格的人,所以他才說出今天的這勸說的番話。至於楊震與袁芷若兩個人的關係究竟會走向何方,郭炳勳並不想說些什麼,他認為楊震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