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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烽火群策山(3) 文 / 風雪雲中路

    ?司馬峰因為名字帶一個峰字,也由於這個傢伙對日本人與漢奸恨的牙咬切齒,每次戰鬥都打的極為瘋狂,所以在二團人送外號瘋狗。《》.他是葦河縣人,也是楊震打下葦河縣城後為數不多參軍的當地百姓。

    這個傢伙之所以參軍的原因很簡單,他的家就是被日本人折騰的家破人亡。他母親病重,吃不下東西,就想吃口大米飯。但在這個滿洲國,大米只能是日本人與高級滿人才能吃,普通百姓吃就是經濟犯。

    為了滿足母親的這個也許是最後一個願望,他從黑市上偷偷買了幾斤大米,卻不想回家的時候被一個日本警察發現。大米被沒收不說,他本人也被當做經濟犯抓進了警察署。等已經出嫁的姐姐和姐夫將被打的遍體鱗傷的他贖出來時候,他才知道病重的母親經過這番驚嚇已經去世。

    而父親因為交不出偽滿警察三番五次上家逼他交出家裡本來就沒有的大米,也被逼上吊自殺。而為了能從警察署中將自己贖出來,湊足那一大筆贖金,已經出嫁的姐姐和姐夫幾乎變賣了自己家中所有的財務。

    看著為了自己已經變得一貧如洗的姐姐和姐夫,自己父母的墳頭。出獄後的司馬峰倔強的離開了家,去北邊的山林之中尋找抗日的隊伍。他聽說過,那裡有專打日本人的隊伍。

    只是他在珠河、五常、阿城山區找了一個多月也沒有找到活動在這一帶的抗聯十軍。反倒是自己被偽滿森林警察當做了抗聯的探子,抓進了起來。後來在查無實據的情況之下,將他轉賣給伐木隊當上了苦力。等逃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骨瘦如柴。

    楊震所部在拿下葦河縣城的時候,這個傢伙是第一個報名參軍的人。參軍以後,無論是訓練,還是每次戰鬥,這個傢伙都表現的極為突出。由於這個傢伙讀過幾年書,加上表現突出,到了群策山一戰的時候,已經成為二團的主力連長。而且成為此次群策山反擊戰尖刀營的尖刀連連長。

    當主攻營被換下去的時候,這個傢伙死活不肯下去。都說什麼樣的主官帶的什麼樣的兵。他打起仗來像一個瘋子一樣,他那些個鳥兵跟他一樣,一打起仗來像一群瘋狗一樣。

    作為整個主攻營的尖刀連,他的連隊是傷亡最重的那個連。在打垮日軍第一道防線之後,一個完整的連隊,滿打滿算只能湊出一個排的兵力。三個連職幹部,指導員與副連長都犧牲了,三個排長幾乎全部傷亡。班長一級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全連傷亡達到了三分之二,幾乎所有連排幹部全部犧牲,可以說已經打成了殘廢。但當替換的部隊上來的時候,這個傢伙卻死活不下去。他不下去,他手下的那幫一向為他馬首是瞻的鳥兵自然也不肯下去。

    司馬峰雖然被人稱作瘋狗,但那是因為他在日常訓練與作戰時候的表現。在平常他這個人可算得上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話很少。雖然平日裡沉默寡言,但他在自己部下之中的威信卻是極高。

    面對著自己上級撤下去的命令,和在自己拒絕撤下去休整後憤怒的表情,司馬峰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胸前的彈匣包中抽出一支壓滿子彈的彈匣給自己手中那支從犧牲的戰士手上撿回來的衝鋒鎗換上。又拔出插在彈匣包上的自己作為連級幹部配發的快慢機,重新壓上新彈夾。

    做完這一切,他才淡淡的道:「營長,我的搭檔,還有老夥計還有一半的兄弟都丟在這裡,我是不會下去的。我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今天,我希望你就成全我一回。我答應過我那個老夥計,永遠不會讓我們這把尖刀卷刃的。」

    「我們連自組建以來一直是團裡的尖刀連,從來沒有別人打仗我們旁觀的道理。一天是尖刀,終生是尖刀。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只要這場仗沒有打完,戰鬥還沒有結束,哪怕我們連只剩下一個人,也不會撤下去。尖刀是永遠向前的,在插進敵人胸膛前,是絕對不會回頭的。」

    說到這裡,他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弟兄,舉起右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兄弟們,我們是什麼連?」

    「我們是尖刀連。是出手必見血,沒有插進敵人心臟前,絕對不會回頭的尖刀。」對於他的問話,站在他身後的兄弟們沒有絲毫的猶豫,齊聲回答。那股子裡充滿了十足的傲氣。

    對於自己部下的回答,司馬峰面目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又喊了一句:「一天是尖刀。」

    「終生是尖刀。」對於司馬峰的話,他的部下依舊整齊的喊道。

    聽到滿意的回答,司馬峰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只是轉過頭對著他的營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一揮手帶著自己所剩不多的部隊,就要繼續向前衝。

    就在他剛要跳出戰壕的一瞬間,背後卻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給我回來。」

    聽到背後的聲音,司馬峰一回頭卻發現這個聲音不是被自己拒不執行命令氣的面色鐵青的營長發出來的,卻是他的團長杜開山。

    看到杜開山居然到距離正在激戰中的前沿陣地來,司馬峰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老實的站到杜開山的面前。對於這個一手提拔自己的老團長,司馬峰還是很怕的。

    只是讓司馬峰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個脾氣暴躁的團長,對於自己違抗命令的舉動,並沒有想像中的暴怒。只是淡淡的道:「你還想上去可以,但是你把輕傷員留下,再留下一個副排長。我把警衛連的一排給你。」

    「什麼?」聽完杜開山的決定,司馬峰與他的營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他的營長,被杜開山的這個決定弄的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司馬峰這小子違抗軍令,拒不撤退,團長不處理他,反倒給他補充兵力,這是什麼道理?

    看著兩個人錯愕的表情,杜開山淡淡一笑道:「我這個排不是白給你的,你得拿東西來換。我可告訴你,除了河間槌太郎的指揮刀,我可什麼都不要。你不是自認是咱們三團的尖刀嗎?那好,你就去把四十四聯隊的指揮部給老子一鍋端了。」

    「你要是拿不下四十四聯隊的指揮部,老子就給你新帳老賬一起算。你小子這個連長也就別當了,滾到輜重連去抗彈藥箱子去。」

    杜開山的話音落下,司馬峰馬上明白了自己團長的意思。團長這是要兵行險招,讓自己將鬼子的指揮部端掉。

    只是聽完杜開山的決定,司馬峰臉上並沒有興奮的表情,更沒有拍著胸脯保證,而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團長,只要我活著,就一定完成你交待的任務。」

    對於他的回答,杜開山的臉色很平靜,既看不出滿意,也看不出不滿意。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杜開山摘下掛在自己胸前的望遠鏡丟給司馬峰後,指著日軍陣地道:「接替你們的二營現正在與日軍激戰。你不要從正面突擊,你利用日軍的注意力被正面的二營吸引過去的機會,從他的側翼打進去,我集中團直炮火掩護你。」

    「在鬼子第二道防線的右後方大約一千五百米處的那個不大的孤零零的小山包,你看到沒有?我剛才看到有幾個從那邊轉悠出來的鬼子通訊兵正在搶修被炸斷的電話線。雖然這些小鬼子的動作很快,也很隱蔽。但很不幸,被我發現了。」

    「鬼子不會為一線二線陣地配備電台,他們還沒有奢華到那個份子上。他們一直都是用電話進行聯繫。幾條電話線都是從那個小山包後邊甩出來,那裡就應該是鬼子的指揮部。你插過去,給我將他打下來。我會聯繫參謀長,在你穿插的時候,對那座小山包來一次火力覆蓋。」

    說道這裡,杜開山看了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馬峰一眼道:「那裡鬼子的警衛部隊不會少於一個中隊。你現在手頭上即便加上我給你的警衛排,不過兩個排的兵力。也就是說你要用兩個排的兵力去打垮日軍的一個中隊。這還不算日軍四十四聯隊部各種武裝人員。怎麼樣,有沒有信心。你要是不行,我可以換人。」

    儘管明知道這是團長的激將法,卻仍然讓司馬峰憤怒的臉漲的通紅。只是儘管心中很憤怒,但他依舊沒有去拍著胸脯保證什麼,只是重複了一句話:「我們是尖刀,是不插進敵人心臟,絕對不會回頭的尖刀。」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除了兵員,我現在沒有之外,你還要什麼,只要咱們團能拿的出來的我都給你。」雖然依舊沒有聽到什麼保證,但是在聽罷司馬峰的這句話,自戰鬥打響後,一直緊繃著臉的杜開山臉上卻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對於杜開山的大方,司馬峰也沒有客氣的道:「別的不用。一個人在補充兩個衝鋒鎗彈匣,十枚咱們兵工廠自己改造的日式手榴彈就可以了。另外,最好將警衛連中擲彈筒使的最好的兵給我調來一兩個。還有,警衛連那兩挺改為使用彈匣供彈的歪把子機槍最好也調給我。」

    對於司馬峰這點要求,杜開山沒有絲毫的猶豫:「好,我給你。我把警衛連中擲彈筒打的最好的兵都給你。不過,咱們兵工廠的生產能力還有限。前些日子又集中精力生產衝鋒鎗,這改造的手榴彈生產的數量不多。撥到咱們團只還不到一千枚。這樣,我按照每個人八枚的數量給你補充。這已經是咱們團的家底了,再多就沒有了。」

    說到這裡,杜開山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之所以把你的輕傷員留下,是為了給你們連保留一些種子。有他們在,你們連的精神就會傳承下去。我答應你,只要我活著,你們連的建制就永遠都會保留下去。」

    聽完杜開山的保證,司馬峰鄭重的點了點頭:「「團長,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我活著,就會拼勁全力完成任務。如果我倒下了,只要我們連有一個人活著也是一樣。」

    說罷,司馬峰沒有任何的猶豫,向著杜開山敬了一個軍禮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補充完裝備和人員之後,轉身帶著部隊跟在替換尖刀營的三團二營的後邊衝了上去。

    看著司馬峰的背影,三團政委陶淨非皺了皺眉頭道:「老杜,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按照司令部下發的作戰計劃,日軍四十四聯隊的指揮部是劃分在二團的作戰範圍之內。你這橫插一槓子,會引起兄弟部隊不滿不說,也改動了原有的作戰計劃。老杜是不是請示參謀長一下?」

    對於政委擔心自己去劉長順碗裡搶飯吃這一舉動,會影響兩個團團結的話,杜開山卻很不以為意的道:「這沒有什麼好在意的。只要我們打好了,司令員和參謀長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情而生氣的。」

    「沒有錯,那裡是劃給了正向這邊穿插執行分割任務的二團,但是從直線距離來看,還是我們這裡比較近。而且,二團現在還正北面與日軍阻擊部隊激戰。雖然他們前期作戰打的很順手,但小鬼子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北面的陣地。「

    「作為指揮官,河間槌太郎明白,若是正面被突破,他還有還手的餘力。但是一旦北面被突破,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王光宇那裡已經完成對第四師團與四十四聯隊的分割,並擊潰了河間槌太郎部署在南線的一個中隊,正與劉長順相對而進。若是北面在出現什麼意外,讓劉長順與王光宇匯合,他的四十四聯隊就真的死定了。」

    「所以他一定會抽調兵力向著北面反撲。別忘了,小鬼子這個四十四聯隊有三個步兵大隊。還加強了四十三聯隊的一個步兵大隊。我敢打賭,現在河間槌太郎手中至少還有兩個完整的中隊沒有使用。劉長順下一步的作戰打的不會太順。」

    「他能在天黑之前,將四十四聯隊與騎兵第三旅團徹底的分割開來,完成第一步作戰任務,就算不錯的了。等他們打到這裡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小鬼子不傻,他們不會老實的呆在那裡被動挨打的。一旦感覺到危險,他們是會跑的。」

    「小鬼子這個十一師團的戰鬥力夠強悍,不是那個馬糞蛋,外邊瞅著光滑,內裡卻是一團糟的第四師團能夠相比的。無論是戰鬥意志,還是戰術水平,在咱們面對面所交過手的日軍之中絕對屬一流的。就是上回的第十二師團都略遜一籌。」

    「這些天交手看出來,這個師團在進攻時,攻擊力極為旺盛,主動求戰**極強。在防禦的時候,凶悍而頑強。在作戰之中,即便是長官陣亡了,其部署還可以在下級軍官,甚至軍曹、老兵的指揮下繼續作戰。」

    「我們面對這樣的強敵,想要一鼓作氣全殲,完成對其分割包圍,就必須打掉他的腦袋。小鬼子各部雖然獨立作戰性強,但戰鬥畢竟是一個整體。我們打掉四十四聯隊指揮部,雖然不能讓其徹底陷入混亂,但是卻可以打亂他的指揮,使其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

    「只要他們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失去相互配合,我們的分割意圖才能更好的實現。才能大大的降低我軍的傷亡數字。我不可能因為遷就他劉長順放著眼前的鬼子不打,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用。」

    「至於請示參謀長,暫時還不用。若是做一個小小的戰術調整,還要請示上級,還要我這個團長幹什麼?」

    「老陶,你還是對司令員與參謀長不太瞭解。他們不是死板,不知變通的人。你放心,我們這麼打,司令員參謀長絕對不會因此怪罪我們的。若是我們放著近在咫尺的四十四聯隊指揮部,卻是因為顧慮太多而不動。他們才會真正的生氣。」

    對於自己的這個政委,脾氣有些暴躁的杜開山卻是一直很滿意。陶政委中學畢業,學識豐富。為人溫文爾雅,話雖不多,但是卻極有鼓動性。對幹部戰士的關心也足夠,在軍事指揮上也一直支持自己,對自己很尊重。對部隊管理的也很嚴格,讓自己少了很多煩心的事情。

    要說杜開山唯一對自己這個政委不滿意的就是自己這個政委是地道的政工出身的幹部,對於軍事指揮並不是很在行。與任軍事主官的自己相比,他考慮問題,很多都是從政工的角度出發。雖說一直支持自己工作,但是有些事情上總是有些瞻前顧後,婆婆媽媽的。過於考慮什麼政治影響了。

    對於杜開山的這些道理,陶淨菲卻是搖了搖頭,心中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卻沒有再繼續勸下去。他們這些政工幹部,尤其是團級政委、政治處主任在上任的時候,楊震曾經再三交待過,政委管政工、生活以及部隊的日常管理。團長管軍事訓練與作戰。

    在未得到上級授權之前,任何政工幹部不得干擾軍事指揮員的戰鬥決心。在一切軍事行動之中,各部的最高軍事長官有最後的軍事決定權。政治委員有建議權,但是沒有最終決定權。

    這是楊震為了避免政工幹部在必要時候干擾軍事首長下決心,避免出現紅軍與抗戰初期,因為政工幹部干擾軍事首長指揮。而給部隊帶來損失而再三強調的。

    當然為了避免出現在抗聯一些部隊之中,政工幹部猶如虛設,導致部隊長尾大不調。出現上一級指揮不動,一個軍事首長叛逃,就能拉走一支部隊的教訓,在與總指揮與李延平商議之後,將政工幹部的工作做了一些調整。

    他明文規定,軍事首長負責日常的訓練,以及戰時的軍事指揮。政工幹部負責部隊的日常管理,也就是所謂的管生活,將部隊的管理權與指揮權分開。在一個部隊中,軍事首長與政治首長平級,同時為部隊的最高負責人。

    在非上級指定的軍事行動中,所有部隊的一切調動都要由軍事首長與政治首長共同簽署,才允許調動部隊。否則政治首長有權下令終止行動。在出現分歧的時候,政治首長有單獨上報上級的權力。即便在戰時,部隊的調動也必須要經過政治首長的同意。

    而按照這個規定,就算心中對杜開山的想法在不以為然,陶淨菲也無權干涉。因為現在是戰時,在戰場上這個最終決定權不在他手中,在三團的最高軍事首長杜開山的手中。

    儘管陶淨菲可以就這個兩人之間的爭議上報郭邴勳,為了維護杜開山這個軍事首長的權威,陶淨菲還是壓下了反對意見。更何況曾經擔任過師政委的陶淨菲雖然不擅長軍事,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懂。對於杜開山的解釋還很認同的他,最終還是採取了默許的態度。

    回頭看了看沉默了下來的陶淨菲,手中望遠鏡追著出擊的司馬峰觀察,一直沒有放下的杜開山笑了笑卻是沒有再過多的解釋什麼。他知道自己的話,自己這位政委是聽明白了,也聽進去了。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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