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後一場
這是茶，這才是自己要的茶。
想徽宗朝做一個成功的人，便一定要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高俅的球，蔡京與趙佶的化情感交流……這造就了他們的成功，做事無所顧忌。
可是寧采臣。詩詞也好，書畫也罷，都是抄的。一次兩次還好，但是只有與趙佶有過深談才會知道。面對趙佶這類頂尖人時，自己的淺薄。
這不是說錯話，也不是趙佶揭穿了他抄襲的本質。
而是一種直覺，一種到了那種境界的大師氣。模仿不了，仿製不出。見了，也便知道。
就像是修士間道行的定位一樣，可以意會，卻不可以言傳。
粉衣的茶藝不知道是哪個修真時代，那份天然，那份空靈……
僅僅是加入了，便有一種昇華，一種回歸的觸動……
看了，便知道這不是人間的茶藝。
來了，便是來了，無須隱瞞。隱瞞便是對心的不真，是一種退縮。
「三位大人，請嘗嘗我的茶。」寧采臣微笑著，一人斟上了一小杯，裊裊茶氣繞而成形，似鳥似走獸，自有一份真其。
這樣的茶沒人可以拒絕，何況他們本就是偷師者，這師的技藝，他們自然想嘗試一番。
三人來到近前，一人一杯，不多不少。
正當他們取走茶具時，徐海猛然看到寧采臣的長相，一臉的驚慌失措，連茶具都拿不穩。掉落的茶具，寧采臣接手，輕輕放案桌上。「大人，請品茶。」
對，品茶。
驚恐不安的心情，他正需要茶。
不會的，他不會是神。只是長的像，對，一定是這樣。這世上哪兒有神會參加凡人的科舉。真是自己嚇自己，一個長得像的人便嚇住了自己。不該，真是太不該了。
茶一入口，通體舒暢，疲勞不安，一掃而空。甚至是靈魂……
靈魂！
徐海猛得抬起頭來，因為這小小一杯茶，竟然讓他的靈魂都不那麼疼了。
寧采臣也品著這茶，真不愧是無與倫比的手法，只是簡單的手法，茶的品質便上升一品，甚至有向靈茶進化的趨勢。
寧采臣閉目感悟著這手法的變化，尋覓著變化的根由……或許，這就是道。
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是道。
「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杯？」還用懷疑嗎？
頭夜挨的打，第二天不僅遇到一個長得極為神似的人，他的茶是可以治療御醫都無能為力的傷勢。
寧采臣張開雙眼，又給了他一杯。
三位主考官再回到了他們應該呆的地方，回憶著寧采臣弄茶的一舉一動，忍不住動了自己身邊的茶。
噗-
全都吐了。
怪不得官家不願與我們一起喫茶。想不到吃了他一杯茶之後，這上好的雨前茶，竟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今天這一趟，他們每個人都覺得值，至於值什麼地方，則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王大人，這詩不如就與了我！」難以下嚥的茶讓曾大人驚醒。茶，他是不想了，以寧采臣的表現來看，他不覺得自己學得會，但是這詩還是可以運作的。
挑水，現他們都知道是不能用了，但那只是現。
歷任君王每年都要勸農，也許只是扶一把犁，也許只是鏟一捧土……但是卻絕對是要做的。
而他們這類官員總會有辦法讓君王挑上一擔水。到時候這《挑水》詩便有了用武之地。
由於它描寫的勞動，那麼即使裱御書房，也不會有人覺得媚俗。
不僅不會媚俗，反而是雅，大雅！誰說勞動不雅？誰又敢說這詩陛下擔不起？
而一旦裱了書房，官家天天看，日日瞧，獻詩者的待遇還用說嗎？
他現了，其他二人也不是傻子。徐海直接斷然反對道：「這不行！」
「為什麼不行？」他的反對，讓曾大人十分不滿。
徐海搖頭說：「這詩必須毀了，你我全當沒見過。」徐海現有八成把握那個士子就是神。
包拯過世沒有多少年。夜審幽冥，日為人的事，對他們也不像想像那麼難以理解，關鍵是他們願不願意相信這世上有神。他是信了。
雖然他還沒有想到完全確認的方法，但是這神的權益，他是必須保護的。
「徐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說：「我覺得徐大人做的對。這詩我們確實要忘掉，真要從我們口傳出，這士子也傳出時，你我可就不好看了。」
嘶-
曾大人還真忘了這點，他只考慮了茶上他與官家的差距，急於求成，卻忘了這詩是人家的。距離明年的勸農，少說也有大半年的時間。而這士子登科就眼前，別說這大半年的時間，他會不會把這詩傳出去。
就是不傳，自己擅自用了他的詩，奪了他的功，他就那麼甘心。
本朝已經有了一個球太尉，就是再多一個茶博士，又有什麼不可？
反正他那茶是征服了自己。官家就是茶藝再高，想必也高不過他這茶去……
曾大人不敢再想下去，立即對著二人躬身行禮，拜謝他們的提點之恩，自己親自走到燭台前，把寫下來的《挑水》詩燒了。
卷子他們也不再看，而是召來吏員，重抄錄。
這也是真宗朝的規矩。吏員抄錄為的便是有生員字體上做憋，再抄一遍，便沒了這方面的算計。
就是有自己的恩師為主考，恐怕也不可能從別人的字跡上認出自己學生的卷子來。
錯過這兩場，趙佶再沒有了參與的興致。
武人已經惹惱了先人，為此降「夢」於他。他哪兒還有心情關心科考，早早地便一人進了祖宗祠堂，那兒懺悔贖罪。
沒有了趙佶的科場立即恢復了波瀾不驚，整個科場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不過這頭名，三個主考倒是有了一致的決定。
「爹爹。」聶府尹笑了，因為他的女兒總算是回復了神智。
這次回京，他本就有著為女兒延請御醫名醫的打算，但是這人還沒進京，女兒便恢復了神智，他自然是高興的。
雖然還是記不起前事，但是總歸是知道自己這爹爹了，這比什麼都好。
前事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好了。忘了好，據說那個寧采臣今年連科舉的資格也沒有，這樣看來，也不過是個傷仲永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得很。
都說入秋之後，一天涼爽過一天，但是汴京的天卻突然熱得厲害，許多讀書人都顧不上讀書人的體面，徹底脫成了赤膊。
一個個瘦禿禿的排骨胸膛，不斷用冷水不停地抹胸前。
衙役差人們全都忙碌起來，不斷地把涼爽的井水送進士子們的考捨。
就是三位主考也是再也顧不上寧采臣了。這前面已經死了一個，若是再熱死幾個，今年的科場可就熱鬧了。
大量的清熱解毒茶不斷送進一間間考捨。
這一排排考捨裡，也不是一處清涼的所也沒有。
寧采臣的考捨便是陰涼的厲害，不看他吃火鍋嗎？
這一連考幾天，寧采臣自然是不會過茶泡飯的日子，而考捨好吃又營養的，自然是要數這火鍋了。
醃好的肉，一兩天是壞不了的。鮮的蔬菜也沒有問題。那還等什麼，虐待自己的胃嗎？
這一科考的是如此經典有名。舉入第是不用擔心了，不確定的只是個名次罷了。
後一場考的是國策，這也難不倒寧采臣。
國策本身便是個大而化之的問題，所以士子們自然可以大而化之的回答。
到了這一步，幾乎已是萬里長征的後一哆嗦。
這麼大的策問，本來便沒人指望士子們有個什麼真知灼見。諸葛孔明的三分天下，是那麼好得的？
如果你真做到了，那自然是加分，大大的加分。
不過這絕不容易，因為就算你真的是諸葛孔明，也得是趙官家是劉皇叔才行。
所以這就是勾引題，只要做了就可以，沒加分，也不會扣分。皆大歡喜。
當然如果真有那不開眼的，犯了基本的國策問題，比如說建議官家武平等什麼的。那真是死了，也怪不得他人了。
哪個朝代都有著各種各樣的雷區，就是現雷區一起，碼字的傻叉們也不得不隨雷起舞，安排好的大綱全要換掉，就是結婚，也要向後挪動一下，或是刪節。
穿越來的寧采臣自然是不會犯這樣的雷區錯誤。
反正這樣的考題，只要寫了控制鹽鐵輸出什麼的，又沒有犯下原則性的錯誤，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前面兩場已經夠出彩了，沒必要把所有目光都搶了。
心沒有負擔，自然一揮而就。好好犒勞自己一番也是應該。
這麼經典的科考也就這麼一屆，想再多，也是沒可能。所以寧采臣知道自己來對了。如果不參加這麼一場，下一場會怎麼考？還真沒人說的準。
至於吃火鍋會不會太熱的問題，這是問題嗎？只要有陰魂幫忙，那就是天然的空調機。整間考捨都會涼爽起來。唯一可惜便是考場內是不能喝酒的，哪怕是吃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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