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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走馬過帝都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守護家族 文 / 咖啡雪泡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守護家族

    巫十三是傻瓜嗎?當然,他不是。

    他只是一時被假象蒙蔽住了。現在,葳葳稍一提醒。他自然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葳葳說的沒有錯。夏東門的目的,果然不是黃家仁。

    原本,他也有些奇怪,身為異能者的夏東門,怎麼會去跟黃家仁較真。要知道,黃家仁身體裡九黎的血脈已經很稀薄了,嚴格意義上講,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真正的異能者,即使是棄修的妖族,都不會被他們視為敵人和對手,更何況是平常人。

    如果從這個角度去理解夏東門的用意的話,那他,還真就像葳葳說的,只是利用黃家仁,來提醒他們一些什麼事情。或者說,他是看出來一切不妥的地方,才用這種方式告訴葳葳,他並不是一個無知無覺的傻瓜。

    「你讓柏淩去島城,並不僅僅是讓他去救黃家仁……」巫十三抬頭,看向葳葳,希望她能證實他的猜測。

    「黃家仁需要救嗎?」葳葳緩緩搖了搖頭:「他不會有危險的,哪裡需要人專門去救他。你以為,夏東門真捨得把那麼珍貴的樹龍汁液用在黃家仁的身上?一定是黃家仁做了什麼讓他不滿意的事,他用這個東西嚇一嚇他,捉弄他一下罷了。我讓柏淩去的用意,是讓他配合夏東門。」

    「配合?」巫十三詫異地看著葳葳。

    「殷天跟我說,他讓夏東門去調查白蕊的事情。我覺得,我們也應該差清楚,白蕊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陳亮他們回到了島城,也許,這件事還真的跟我們有關。你看陳亮歐冶他們,大張旗鼓離開帝都,完全沒有要掩飾動向的意思。他們是不是在為白蕊做掩護,吸引我們的視線呢?」

    「明白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巫十三再不明白就真成了傻瓜了:「我會在柏淩走之前,把一切都交代好的。」

    「對了。」葳葳在上車之前又轉身交代了一句:「告訴柏淩,他現在的實力,跟白蕊相比還差得遠,讓他小心魚沒偷著倒落了一身腥。」

    ……

    柏淩還是第一次看到巫十三的這種辦事能力。

    他不是出門去送聖女了嗎?是啊,他送人的時間是稍微久了那麼一點點,但為什麼他回來的時候,竟然會連機票都訂好了呢?

    「我說叔叔啊,你就這麼希望我走嗎?這樣的速度,你是在趕我啊。」柏淩又恢復了他嬉皮笑臉的德行:「我可是很有些捨不得離開叔叔呢。」

    「少廢話。拿著這個。」巫十三把一個袋子塞到了柏淩的手裡。

    柏淩拿著袋子,往裡看了看,一邊問道:「這是什麼?你給我準備的離別禮物?你還真是太客氣了啊。會不會錢?我覺得,別的禮物就算了,錢這東西,可萬萬不能少。島城那個地方嘛,什麼都好,就是花錢太多……」

    柏淩還在這裡嘮嘮叨叨,巫十三已經沒耐心再聽下去了,喝到:「給我閉嘴,這是巫靈果,還有一些,你可能用得到的東西。」

    「巫靈果?」柏淩的眉頭皺了起來。這種果子,他可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憎惡,他很清楚,就是因為這種果子,他才會在每次淬煉身體的時候,都像進過一次十八層地獄,可是,他剛才還聽葳葳說過,這東西,似乎是救黃家仁必不可少的。

    「叔叔,黃家仁那個老傢伙,真的要救嗎?」此刻,柏淩還一直以為,葳葳讓他去島城的目的之一,是救黃家仁。

    「怎麼?你似乎很討厭他。」巫十三饒有興趣地看著柏淩:「我跟黃家仁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怎麼就沒發現他這個人這麼不討人喜歡呢?為什麼你在島城也沒多久,就這麼討厭他,而夏東門這才去了幾天,就恨不得要殺了他。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我討厭他,是因為在這個人的身上,我看不到一點點人味兒。」柏淩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冷冷地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他更像是一個死物。沒有感情,沒有人性,如果一定要說有,那有的也是貪婪、自私、冷血。我不明白,他那樣的人怎麼還能活著。還有,為什麼你們要啟用這樣的人?就因為他的身體裡,有那麼百分之一的九黎的血脈?」

    柏淩頓了頓,接著說道:「其實,就因為他的身體裡也有那麼一點點九黎的血脈,所以,我對我身體裡的那一半,都快沒有什麼好感了。」

    「哦?你竟然還是一個有人性的人?」巫十三愣愣地看著柏淩,突然笑了:「我還以為,你也一樣的冷血,在你親手殺了你叔叔的時候,我可沒看出來你多麼的有人性啊。」

    「我是罪人,我也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柏淩的目光直接看到了巫十三的心裡:「不過,我和黃家仁,甚至我叔叔都不一樣。我的罪,是因他們的罪而生。」柏淩也笑了:「我是壞人,一個專門滅殺一切罪惡的壞人。這就是我最大的理想。也是我之所以會自願成為九黎戰士的原因之一。」

    「是這樣嗎?」巫十三有些動容:「我一直以為,你是為了要打贏陳亮,才會同意做九黎戰士的。」

    「為了打贏陳亮?」柏淩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也是我另外一個目的。雖然陳亮不算是什麼壞人,但他卻是我的對手和敵人。還有……」柏淩輕輕聳了聳肩,兩手一攤,一付無奈的樣子:「誰叫他還是我的情敵呢。」

    「你有一套你的原則,這個我不管。」巫十三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冽,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有一點,我還是要提醒你。在黃家仁沒有完成他的任務之前,你,絕對不能對他做什麼事情。你的任務主要是配合夏東門,如果你真的很討厭黃家仁,大可以先不告訴他你能解除他體內的樹龍汁液的控制,讓他受一點活罪沒人管你,但底限在什麼地方,你要自己有數。」

    「行了行了。」柏淩又恢復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你想說的我都已經明白了。放心,就算他只剩下了一口氣,我也會讓他完成他原本應該完成的任務的。」

    「我再幫你補充一句吧。」巫十三微笑道:「就算你和他都只剩下一口氣,長生方的研製,也一定要成功。」

    ……

    歐冶覺得,這一次自己回來,似乎是早就被料定了的。

    從他踏進家門的那一刻起,他看見的人,並沒有一個對他這個時候回來產生任何一點點疑問。

    他知道自從自己父母去世之後,自己又一味的到處流浪,家人對他早就沒有什麼關切了,但被人這麼忽視,還是讓他覺得非常的彆扭。

    他跟家人,越走越遠了嗎?歐冶有些無奈地想。

    不過,既然回來了,他總要去見一見大伯的。他的大伯,是現在整個歐式家族中,最具權威的人。

    如果要用一個比較容易接受的方式來說的話,現在,歐家的族長,就是他的大伯。只不過現在,沒有人再用族長這樣的稱呼叫他了而已。

    但歐冶很清楚。無論他是要自己回來,還是要帶著陳亮他們進歐家的大門,都必須要經過他大伯的同意,否則,即使他也姓歐,也是歐家的半個主人,一樣不能把陳亮和高璐璐帶進家裡,甚至連他自己,都有可能會被趕出去。

    歐冶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向了他大伯平常最喜歡去的聽雨軒。

    聽雨軒這個名字,歐冶並不喜歡。他總覺得。這名字像是一個附庸風雅的飯店包間。但他的大伯並不以為然。

    其實,聽雨軒只不過是是他家後院的一個假山亭子。

    歐冶一直不明白,一個亭子,為什麼可以被稱為「軒」。他曾經專門為了這個字查過字典,所謂軒,就是指一種帶著帷幕的車,或者是帶窗戶的長廊或小房間。可這只是個亭子,不但沒有窗,甚至連門都沒有。四面空空蕩蕩,沒有帷幕或牆壁的遮擋,根本沒有一點「軒」的意境。

    歐冶還沒有走到亭子前,遠遠地,就已經看見了他大伯的身影。

    歐辰背對著歐冶,坐在亭子裡的石凳上,眼光看向遠處,好像完全不知道歐冶已經向這邊走來的樣子。

    可就在歐冶的一隻腳剛踏上亭子的台階,歐辰突然慢慢地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微笑,看著歐冶,說道:「我算著,你今天也該回來了。」

    「大伯。」歐冶被歐辰的話嚇到了。他大伯什麼時候變能掐會算的世外高人了?居然還「算著」?居然還「算」准了?

    「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吧?你那幾位朋友呢?沒跟你一起回來?這樣不好,怠慢客人,我們家又不是住不下,何必讓朋友去住酒店呢?都一起住著,彼此照顧也很方便。你說,是嗎?」歐辰好像沒看到歐冶臉上的詫異,只是自顧自地說出了這番話。

    「大伯,你怎麼知道我還帶了朋友來?」歐冶是為這件事而奇怪。他下了飛機,把陳亮他們安排在酒店,就直接回家來見歐辰,中間沒有任何耽擱,也沒跟任何人說過什麼話。剛才歐辰那句「算著」他還可以把那話當成是一種偶然,但,連他是帶著朋友一起來的,歐辰都知道,那這事,可就透著蹊蹺了。

    「不是跟你說了,我算出來的嗎?」歐辰指了指面前的石凳:「坐下,我們慢慢說話。」

    「算出來的?」歐冶像是失了魂一樣,按照歐辰的意思,慢慢走到他對面的石凳前,坐下,一雙眼睛,疑惑地看著歐辰的臉。

    「我說,你那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歐辰佯嗔道:「是稻草還是漿糊?如果都不是,那麻煩你用腦子想一想,你們幾個人一下飛機,腳踏在豐縣的土地上,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啊……」歐冶恍然,一張臉上,也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跟陳亮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人也變得神神叨叨的。總會不知不覺,就相信了一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就在剛才,他還真以為,在他離開家的這段時間,歐家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大伯,突然就得到了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他竟然完全忘記了。歐家在豐縣,可是有很多眼線的。就好像高家在帝都一樣。別說他還是豐縣無人不知的歐家的人,就是一個陌生人,在他的腳,踏上豐縣的土地之後,他的一舉一動,也別想瞞過歐家的眼睛。

    其實歐冶從很小的時候,就對這件事有過疑惑。他想不明白,自己家,明明只不過是個調酒的,為什麼竟會在地方上有這麼大的影響力,那些眼線,那些佈置,應該不是一兩年可以做到的,那得是歐家的幾代人,用了幾代的心力,財力,才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他曾經聽高璐璐說起過,高家是在帝都經營了三百年,才會有現在這樣的成績,那麼,雖然豐縣是不能跟帝都比的,但他大約算了算,要想達到現在歐家的這個程度,百年的經營還是必須要有的。

    用一百年的時間,把自己的家族弄的跟萬事通似的,有意義嗎?

    「你想弄清楚『死亡之吻』的秘密是不是?你想知道,我們家跟『死亡之吻』到底有什麼關係?你還想知道,為什麼我們家會有祖上傳下來的關於『死亡之吻』的古籍。你更想知道,我們當初讓你去參加比賽,贏回『死亡之吻』到底是什麼用意。對嗎?」歐辰一口氣說出了好幾個「你想知道。」

    他的這幾個問題,讓歐冶徹底驚呆了。

    如果說,歐辰知道他們回到了豐縣,還知道他是帶著陳亮、高璐璐、王芷蕙一起來的,還可以完全歸功於歐家的眼線的作用的話,那他現在,如同洞徹了歐冶全部心思的話,是怎麼會問出來的?

    歐冶很清楚的知道,在他的心底,肯定不會有歐家的眼線的存在。

    這些事情,一直被他埋在心底。甚至連陳亮都沒有告訴過。歐辰怎麼會知道?就算說是歐辰的猜測,那也必須建立在他知道歐冶最近的一切活動才可能猜測的**不離十。難道說,不止是在豐縣,他在帝都的一切,也都在歐家的監視之下嗎?歐冶突然覺得全身一陣寒意瀰漫。

    「我心裡是怎麼想的,大伯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歐冶只能以默認的方式回答了那些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的問題。

    「你那幾個朋友,跟你回我們家,也是有他們的目的的。」歐辰站了起來,走到亭子的邊緣,看向遠方,緩緩地說道:「在他們沒有見到我之前,我想先跟你說一說話,給你消除一下心裡的疑惑。這樣,你再決定,是不是要把你的那些朋友帶回家來。」

    「大伯。我們歐家,真的跟『死亡之吻』有關係嗎?」歐冶也站了起來,看著歐辰的背影,急切地問道。

    其實歐冶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從現在的種種跡象來看,他們歐家跟『死亡之吻』一定是有關係的。更有甚者,他們有可能知道所有關於『死亡之吻』的秘密。是不是就因為這樣,家裡才會致力於培養最頂尖的調酒師,而且,在『死亡之吻』現世的時候,才會敦促他去參加比賽,把配方拿到手中呢?

    『死亡之吻』裡,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這個秘密於他們歐家,到底是福還是禍?他也是歐家的一份子,如果這其中真有關聯,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真相?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讓歐冶的心迷失了方向。

    「你可以這麼理解。」歐辰並沒有回過身來,他只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歐家,就是『死亡之吻』的守護家族。」

    「什麼?」歐冶差一點跳了起來。

    守護家族?那麼說,『死亡之吻』的配方原本應該在他們家手裡?那麼,為什麼『死亡之吻』會洩露出去呢?那些因為『死亡之吻』而死去的調酒師,也是歐家除去的嗎?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不把『死亡之吻』的配方拿回歐家?為什麼會讓『死亡之吻』成為了調酒師大賽的獎品呢?

    既然歐家是『死亡之吻』的守護家族,應該有別的方法可以收回或者毀掉這張配方的吧?那又為什麼會讓他去參加比賽,贏回這張配方呢?他們家族的人,應該早就知道了配方上的內容。所謂配方,只要知道了內容,那張紙,已經沒有用了,為什麼歐家的人,不把陳亮手裡的那一份毀掉呢?

    如果家族的人,早一點把這件事告訴他的話,就他自己,已經有太多的機會可以從陳亮的手裡毀掉配方了。可為什麼沒有人告訴過他他應該做什麼?

    現在突然把真相擺在了他的面前,歐辰他,到底想做什麼呢?

    歐冶越想就越覺得頭疼。看向歐辰的目光中,是滿滿的疑惑:「大伯,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歐冶迷惘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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