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很難預知最後的結果。即使,你曾經設立過一個目標,也難保不會走到岔路上去。
花平帶著美菱走進陳亮辦公室的時候,陳亮就發現他似乎走上了一條他預先沒有想到的岔路上。
「你今年多大?」陳亮看著眼前一改選秀決賽場上的濃妝艷抹,脂粉不施清純樸素的美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一個人嗎?是嗎?
「十……十六……」美菱偷眼看了看陳亮。就是這個男人,捧紅了她,又要把她帶進地獄的。
「十六。」陳亮苦笑。是啊,琳達的同學,年齡應該和她差不多。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一個混蛋帶她來當小姐。陳亮強壓住心中的憤怒。
「你知道要來幹什麼嗎?」
「知道。」美菱咬了咬牙。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那你,是心甘情願的嗎?」在看到美菱的那一刻,陳亮突然希望自己是錯的。他希望能從美菱的嘴裡說出一個拒絕的詞,那樣的話,他的心裡會更好受一些。
「我……是心甘情願的。」美菱的話徹底粉碎了陳亮心底的那一點點同情心,讓他出離憤怒起來。難道出名對她來說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她可以完全放棄自己的尊嚴?
「胡妹。」陳亮按下了內部電話的通話鍵:「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三分鐘後,胡妹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
「你把這位美菱小姐帶下去。交給媽咪,交代一下這是新來的小姐,請媽咪多多費心。」陳亮不想在多看美菱一眼,那會讓他的心很難受。
「是,老闆。」
「花老師辦事果然爽快。」看著胡妹把美菱帶了出去,陳亮才含笑看著花平:「其他的小姐,也還要花老師多多費心。」
「應該的應該的。」花平得意地笑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對了,花老師如果方便的話,去一趟我的財務那邊,給他們一個你的戶頭。每個月底,財務上會按照比例給你的戶頭上打上分紅。」陳亮強行壓抑住自己心底對花平的厭惡,淡淡地說。
「好,如果陳老闆沒別的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花平也是察言觀色的好手。自然不會那麼沒有眼力勁兒。不等陳亮說話,就站了起來,自己告辭離開了陳亮的辦公室。
「那個女孩,不是自願的。」等辦公室裡沒了外人,真真才從空間裡走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陳亮本心裡希望真真說的是事實,卻又下意識地反問。
「當然是看出來的。」真真瞪了陳亮一眼:「你們男人就是粗心。那女孩的委屈都寫在眼裡,偏你們就是看不出來。」
「要真是你猜測的那樣,那這個女孩,還有救。」陳亮忍不住歎了口氣。
………………
花平出了俱樂部,信步在黃金步行街上隨意溜躂著。從俱樂部大門出來,左拐,向前五十米的地方,是一個公園,這樣的暑熱天氣裡,公園裡,總擠滿了乘涼歇腳的行人。
花平不知為什麼,突然被公園裡的行人吸引住了注意力,不知不覺走到公園邊的躺椅上坐了下來。他剛一坐下,就看見一個男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花先生。勞駕跟我走一趟吧。」那男人把一隻手搭在了花平的肩上,好像很親熱的樣子。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跟你走?」花平馬上警覺起來。這可是光天化日,是在島城最繁華的黃金步行街上,難道有人敢當街綁架?
「到了地方,花先生自然就知道了。」那男人一手把花平從躺椅上拉了起來,被身體遮擋住的另一隻手裡,赫然拿著一把黑洞洞的手槍:「花先生還是跟我合作比較好,不然的話,我的槍可是很容易走火的。」
看到手槍。花平馬上冷靜了下來。很明顯,這是一場早有準備地綁架,輕舉妄動只能讓事情無法控制,為今之計,他還是乖乖地聽話才是最正確地選擇。
兩個大男人看似勾肩搭背,親熱地向步行街口走去。
………………
美菱怯怯地看著坐在她面前掏出小鏡子補妝的女人。
胡妹把她帶到這個女人這裡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這個女人就一直在描眉畫眼,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瞧她一眼。
「你叫什麼名字?」那女人終於把小鏡子和一堆雜七雜八的化妝品收回小包裡。看著美菱,懶洋洋地問。
「美菱。」
「美菱?這名字太土了,得改。」那女人又拿出一包煙,用兩根染了紅指甲的手指,從裡面夾出一根,拿出打火機,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
不等美菱開口反對,那女人又問了一句:「你會伺候男人嗎?」
「啊?」美菱一愣,一張臉瞬間雪白了起來。
「小妹妹。你應該不是個雛兒了吧?」那女人的笑聲讓美菱聽起來渾身發冷。
「既然幹了這一行。那些沒用的遮羞布你就都扔了吧。還裝什麼純情?把男人們伺候舒服了,你要什麼就有什麼。」那女人站了起來,腰肢風情地扭著,走到美菱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抬起美菱的下巴:「我叫露莎,以後就是你的媽咪了,你可以叫我露莎姐,也可以直接叫我媽咪。」
「不。」美菱的精神終於崩潰了。她哭喊著掙脫開那叫露莎的女人的拉扯,拼了命的像門外跑去。她不要做小姐,她要回學校,她要回去和同學們一起上學。
「抓住她。」露莎一邊追,一邊尖叫著。
美菱踢掉腳上穿的高跟鞋,赤著雙腳,飛快地奔跑著,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依然奔跑不停。只要能跑到大街上,她就得救了。美菱這樣在心裡想著。
「美菱。別跑了。你跑不掉的。」一個熟悉的聲音讓美菱全身一陣劇烈的顫抖。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兩手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那個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的人。
………………
出了步行街,花平就被押上了一輛黑色奧迪。十幾分鐘後,就被帶到了這棟豪華的別墅裡。
別墅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他了。看到這個人,花平才真的害怕了。
「坐。」吳唯仁指了指面前的沙發。
「吳老大,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吧?」花平很聽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誤會?」吳唯仁笑了:「如果讓我想捧的人直接臭了名聲,讓我損失了留步俱樂部三成股份也算誤會的話,那我們之間,的確有點小小的誤會。」
「吳老大開玩笑吧?」花平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跟吳老大作對?」
「我也奇怪呢。你花平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給我找不痛快。」吳唯仁冷冷地笑了笑:「你是想告訴我,這一切都和你沒關係,都是巧合,是不是?」
「吳老大說的是什麼我的確是不明白。」花平只有繼續裝傻。只要沒有真憑實據,吳唯仁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不看僧面看佛面,吳唯仁多少也要給他老爺子一點顏面。
「這份文件,花先生你不陌生吧?」吳唯仁把一份文件扔到了花平面前:「王律師已經把一切都說出來了。這份,就是你跟陳亮簽的協議。上面白紙黑字寫明白了你們之間的交易。這一次的選秀決賽,就是你們骯髒交易的籌碼。」
「王律師?」花平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跟著他五年的王律師也會背叛他。
「對敢跟我搗鬼的人,我有兩條路給他選。第一,廢一隻手。第二,拿300萬買命的錢來。一般情況下,我只給人走第一條路,不過你也不用害怕,能走這第二條路的,整個棲霞區也只有一個人,你很幸運,我必須要賣你老頭子一個面子,所以,唯一一個可以走第二條路的人,就是你。」吳唯仁笑得很曖昧。
「300萬?」花平倒抽了一口涼氣。留步俱樂部的分紅他還一分都沒拿到手,難道現在就要先往外掏錢了嗎?
「我給你一小時的時間考慮。到時候,給錢還是給手,你給我一個信。」吳唯仁說完這句話,那個帶花平過來的男人走了過來,拖著失魂落魄的花平走了出去。
「有意思。這花平真會像陳亮小子說的那樣嗎?」吳唯仁喃喃地說著,一邊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陳亮的電話。
「人,我已經按照你說的,請到了我這裡。至於他會不會鑽你給他設的套,就和我沒關係了。」吳唯仁加重了語氣,幾乎是衝著話筒喊了:「你小子,也該把我的會員金卡送過來了吧?」
………………
琳達看著狼狽的美菱,一直以來壓在心底的那股悶氣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其實想一想,美菱也和她一樣,都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
「琳達,你怎麼在這裡?」美菱腦子裡一片混亂。從那次琳達沒能進入決賽,她就失蹤了。她還曾為她的失蹤自責了很久。她怎麼會在她最狼狽的時候突然出現?是無心?還是有意?或者,這一切根本就都是琳達的報復?
「琳達,把你同學帶回你的房間吧。」真真走了過來。沖琳達鼓勵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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