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京師中各處已然都是被這白雪覆蓋,茶館當中的說書先生對台下的閒人說這叫瑞雪兆豐年,說這是老天爺昭示這新皇帝是個好皇帝,能讓眾人都吃上飽飯。(
m_——)而且這說書先生還說了,這都是有根據的,畢竟,現下京師各處都是沒有凍死的人。聽評書的人大都是閒人,說書先生說什麼,他們也就聽什麼,能自己個進行判斷的人實在是太少,這個時代的資訊還遠沒有後世那般快捷。不過說書先生說的京師四處都是沒有凍死人的事卻是真的。這可是朱家皇帝換了好幾任也不曾有過的事。不過知道底細的都是明白,這哪裡是沒有凍死的,這是因為現下修鐵路的那什麼公司四下裡抓人,這京師裡頭打從萬曆三十年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什麼地痞無賴了,便是原來在城外破廟或是棚戶那邊要飯的都是沒有了,他們早就被不知什麼人給抓走了,至於抓到哪裡,眾人就是不得而知了。此刻便是城裡頭,敢在街上撒潑鬧事的都是少了。
大年初一,魏剛照例是要先去給那鄭國舅拜年的。原先他沒來京師的時候,這種事情都是交給留在京師當中的那商舖負責人趙大滿來做的。自打他領著遼鎮兵馬進京後,這種事情就是要他親自來做了。年前剛剛清理完寧夏那邊的麻家,然後又把自己培養好的一些士子派到了裁撤了的邊鎮,魏剛的計劃就是用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的把這個帝國的權利過渡到自己手中。
一切都是在他的計劃中。他自己也覺著這件大事做的是挺順利的,可是老天爺彷彿特意要刁難他一般,就在他覺著諸事都算順利的時候,那位本來是被他忽悠的鄭國舅卻又生了新的想法。
魏剛給這鄭國舅拜年的時候,自然是不同於朝中其他官員的。其他官員或是什麼勳貴,到這鄭國舅府中,大概也就是見上一面,說幾句客套喜慶的話,然後就是清點禮單,完事走人。鄭國舅現下也不似當初剛當上國舅那陣子了。門口每日裡都是有人求他辦事。新上來的許多官員都是知道這鄭國舅暗中在這朝中也是說了算的。這來的人一多,鄭國泰就不能挨個會見了,許多不重要的,都是讓他的管家跟著說上幾句話。朝中重臣,他是要見上一面的,而對於魏剛,他是要促膝長談的。
「和尚,你這也不早跟我說啊,你竟然把關外的韃子都收拾了,你這是什麼時候干的,這要不是那趙瘋子回來這麼一說,本國舅還不知道這回事呢。」
書房中,鄭國泰直接就跟魏剛說上了這事。他此時就穿著那麼一件白袍。很是隨意,這屋子裡也是暖和,現下都是燒著暖氣,和春天也是沒什麼兩樣。
「國舅恕罪。其實這都是俺在萬曆三十年年初做的。當時也是想跟國舅爺說這事的,兵部那邊也是要寫個塘報的。可是這不是正好趕上了那京師鬧民變嗎,小的急急忙忙的領著人進關,平了這亂民後,便也把這事給扔到一邊了。現下要說起來,倒是虧了小的當初留在遼鎮那些人替小的打理那邊。小的覺得這韃子雖然被小的給連鍋端了,但是這草原上還是有其他小部落的。這些韃子若是不趁機把他們收拾了,將來少不得又要做大,到時候咱們大明就又要跟著遭罪。於是小的就私下裡做了決定,把這鐵路一直修道了歸化城還往西。不想這次征伐麻家倒是用上了,這純屬無心插柳。」
魏剛自然要表現的委屈和無奈一些。把這事跟鄭國泰說了。他也知道,這鄭國泰肯定不會像那沈一貫那般驚訝。他才不會關心邊牆外邊的韃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他現下關心的就是他的買賣。
「這都不是個事,和尚你也莫要害怕,本國舅其實是想跟你說,既然你都能把這鐵路修到韃子的境地,你說說,咱們這京師左近的鐵路,是不是也該往南修修了。這東西可真是方便啊,比原來那些跑馬幫的還有走運河的運貨快多了。這又省錢,有省人力的法子,咱們可不能浪費了。所以啊,本國舅是想跟你和尚說,你到時候能不能把你放在北邊修路的那些人給拉到南邊來,咱們也好把這東直門外的鐵路線往濟南那邊延伸一下。現下這般,只是遼鎮那邊的貨能過來,而江南那邊的貨,卻是還要走海路。這海路走起來,總是要等著季風才會快上一些的,就是換了你家那那飛剪船,想必也是如此吧。現下這個季節,那就是往南邊走快,回來的話,那可就不好辦了。」
「國舅爺,小的記得當初也是跟你說過這不能往南邊再修路的事情啊。咱們要是把這鐵路往南修,咱們能賺的錢可就是少了!」魏剛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的謀劃要改動了。
「嗯,這事我也知道,不過我覺著這要是能從鐵路運過來,這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運嗎,從海上運,然後在天津衛上岸,說起來倒是能多賺一點,可是他一年能運的次數也是有限啊,再說這海上什麼時候起了風浪,那都是沒有法說的。去年十一月的時候,我下邊就有一條船出事了。一船的好布還有絲綢料子,都餵魚了,我當時聽了後給我那個心疼啊。你說這要是從陸上運,哪會有那麼多事嗎。」
魏剛一聽,鬧了半天是這國舅爺的船出事了,難怪這鄭國泰要把這鐵路往南修呢。看來這鄭國舅是有些等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就修吧。小的會把關外那些專門修路的人調過來,這邊還要讓那些工匠先做個探查,看看沿著那條線修好。這個到時候小的會做個文書,國舅爺到時候一看便知。不過小的現下比較擔心的是沈閣老那邊會不同意這修路的。國舅也知道,咱們要是把路修到南邊了,原來那些做南貨生意的人可就是要被咱們給擠誇了。斷了人家的財路,那可是要招人家嫉恨的啊。沈閣老他大概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在這鐵路修到京師後他才不讓往南邊修的。國舅若是想修這路,到時候可是要做好和南邊那些士子們鬥上一鬥的準備啊。」
魏剛心道既然你執意要修,那我就把這包袱甩給你,看你怎麼處理,你要是耍橫,那就讓你跟那些士子們斗吧。你說是不吃這一招,那我就跟你糊弄。
「哼,我當你你說的是誰呢,南邊,南邊那些窮酸,現下本國舅還真是不把他們放到眼裡。這買賣誰都能做,怎麼他們要是做不好了,還賴上咱們了。你放心,沈閣老那邊我去打招呼。哼,也不知道他心裡有沒有數,這當初要不是你來的及時,他們還不早就被反賊給宰了。去年把你升為國公後,這遼鎮兵權就給卸了,當我看不出來,怕老子成何進,哼,老子雖然不想當什麼何進,但是他們要是擋了老子的財路,老子可就不管他們了,你放心,你只管大膽做。若是有人在這裡鬧什麼ど蛾子,你只管讓京營人馬掃平他們,若是不想動京營,那就讓錦衣衛的人來幹。這些個窮酸,還怕了他們不成?」
「既然國舅大人如此支持,那小的自然是會為大人竭心盡力來做這事的,不管怎麼說,小的也是跟著國舅爺發財不是。國舅放心,這事小的肯定給你辦穩妥了。」
「呵呵,我就知道和尚你是個辦事的人。這次去寧夏,別人都說怎麼也得一年半載的,我就說了,肯定用不上,你看,我猜得準吧。別人不知道你的水平,我還不知道嗎。和尚,遼鎮那邊你的舊部你現下還能聯繫到多少,這要是那些窮酸不樂意,到時候把遼鎮兵馬再調到京師,我倒要看看這些窮酸還敢怎麼樣。」
魏剛一表態,這鄭國泰就樂了。不過臨到末了,他竟然要魏剛調兵。魏剛聽完後心裡犯了個嘀咕,這國舅要調兵幹什麼?對付那些江南士子,用得著這遼鎮的兵馬嗎。唔,看來這位國舅現下也是有點膨脹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難道對現下這個局面還不滿意,難道想把小皇帝給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