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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戶部的暖閣中,負責清理秋賦的辦事官員正在忙著核算這天啟元年的賦稅——/——/戶部尚書方從哲此時也是呆在裡邊,看著今年收上來的賦稅,看看到底有多少。
若是去年這個時候,方從哲大概是要著急的。畢竟,那個時候,他還是想著和沈一貫左右這朝局的。而想要幹成事情,這沒有錢那是不行的。當時他們跟那泰和錢莊借了銀子,若是早一點收上賦稅,那就能早一點還上那債務,這樣利息就會少一些。那泰和錢莊也是有背景,他們若是想耍賴,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那是鄭國舅家的產業。
可是現下,方從哲卻是不著急了。他來到這裡,多半就是充個樣子,或是看看到底收上多少,回頭好跟和他做買賣的遼鎮商販說一聲,或者直接就是跟那泰和號裡的人說,這樣好讓那鄭國舅知道他借款的這朝廷有多少銀錢。這要是讓沈一貫知道這些,估計就能跟方從哲決裂了。可惜,沈一貫到現在都是不知道,當初他們三個臨危受難的閣臣,現下竟然只剩下他自己在跟鄭國舅周旋了,這方從哲,人家早就背地裡成了鄭國舅的人了。打從方從哲從遼鎮回來,他家的管事就跟遼鎮的很多商舖做上了買賣。其實他在跟遼鎮商販做買賣的時候,更多的都是跟那李記商舖。後來他才慢慢弄明白,鬧了半天這李記商舖竟然是現下那鎮國公魏剛的。這樣一個消息讓他知道後,他自然是要想的。他直接就把魏剛徹底的歸為鄭國泰一黨了。而現下,他也儼然是那一黨中的一員了,只不過他一直沒有和鄭國舅當面說透。他自己也是覺著,這樣的事最好不要說。只要心照不宣就可以了。他骨子裡還有有一種文人對這個時代其他階層的輕視,特別是外戚和武將。
分在方從哲手下幹活的。倒是有不少去年秋試後新增加進來的人。還別說,這些小吏,辦事倒是痛快,不似以往朝廷實授官員,侃侃而談比較在行,真要干實事了,還要找師爺。
因為都是用銀元結算,這賬目也是好算。過了一會兒,那邊終於有官員直起身子了,方從哲知道。這就是差不多了。
今年春天那會兒就收了雙倍的賦稅。現下這秋賦,仍舊是雙倍,這樣一來,把這些賦稅賠給泰和錢莊後,朝廷戶部還能剩上一些。再拋去發給官員們的銀餉。各處的攤派,估計也不會剩下多少了。這裡頭還要說那鐵路沒有用朝廷的銀子來修的緣故。若是修這鐵路是用戶部撥出的銀子,那現下剩下這點銀子,鐵定不夠。而且今年官員增加的還不多,這要是多了,那可就不知道是個什麼結局了。這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好在方從哲現下卻是絲毫沒有當這個家的覺悟了。都暗中跟著鄭國舅一條繩了,他哪裡還會管這賦稅能不能收齊的事情呢。
大明的吏治,到了萬曆朝之後。基本上已經是崩壞的差不多了。張居正活著的時候,他還能用自己的一些人幹點實事,下邊辦事不利的官員,他還能清理一下。可是等到他死後,這天下便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情形,甚至比他整出那一條鞭法之前更加的不堪。朝廷說是加收一份賦稅。可是這命令到了地方,那就是更要加上一些了。地方上的官員和辦事人員,總是要藉著這個機會,給自己多撈一些好處的。倒霉的只有那些交稅的百姓了,他們就像奶牛一樣,不斷的為這些寄生蟲擠出鮮奶。至於他們的死活,大概只有到了他們垂死反抗的時候,那些寄生蟲才會注意到吧。因此,當初方從哲出的這餿主意,一經皇上和司禮監批准,地方上的官員就加快開始執行了,這可比當初貫徹那一條鞭法積極的多。也因此,那看著滿地麥子的田老五才在這豐收的情況下,還要讓人把自己的三個兒子帶出口外逃生。這樣的生存方式,絕不是才有的。之前大明邊牆之內的窮苦百姓,若是實在活不下去了的,都是會從關口出去,逃到臨近的草原上討活路的。他們也是被逼的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跑到韃子那邊。
魏剛在去年年初的時候,以雷霆之勢平了歸化城附近的俺達汗的部落,自然是收降了不少當初從關內逃出來的漢人。這些人都是被魏剛當成了他在規劃這邊開發的主力。讓他們從奴隸變成了主人,然後擁有了牧場和田地,他們自然是要死心塌地的跟著魏剛干的了。那回了老家負責宣傳的楊二,便是這其中一人。
方從哲這邊在看著秋賦,京師李記商舖的趙大滿也在進行著成本核算。這次李記商舖從大明各處收人,都是打著買賣奴僕的旗號,然後把那些窮困潦倒的,是在活不下去的人收在一起,然後經由他們的商隊,往關外運送。北直隸左近還有河南山東那邊的,就直接用馬隊運到京師,然後坐上火車往關外運送。而山西陝西那邊的,則是靠著馬隊運送到口外,然後集中到歸化城那邊。那邊已然開出一些田地了,不過按照魏剛的意思,田地是不打算多開的,還是以牧場為主,且要把牧場固定下來,不再倣傚草原上的蒙古人進行遊牧。這樣每年春天,只要把各處草場的牧草割下來,然後用火車運送到這牧場裡頭,那就全結了。鐵路現下已然從歸化城往北邊修了,現下已經修到了戈壁沙漠邊上了。等到女真營和那座山雕的馬賊隊伍把漠北各處蒙古部落清理乾淨後,估計這鐵路就能繼續往北修。按照魏剛的意思,這鐵路是要修到那什麼北海的,按照魏剛自己的說法,那就是貝加爾湖。
若是全程都是火車的話,這運人的成本就小了。可惜這一路上有一半的路程都是要馬隊來運的。速度慢了不說,運的這些人吃的糧食便要多了。這些人中,可還是有小孩和女人,甚至還有老人的。這也就是李記商舖在做這件事,若是別人家,怕是馬上就要被扣上一個帽子了。朝廷在各個地方的官員,又怎麼可能讓他們這麼大舉動的遷移人口。要知道在太祖當朝的時候,可是不允許地方上的民眾隨便遷移的。
趙大滿讓商舖裡的會計核算完之後,便把這單子拿著去見魏剛了。從純商業的角度講,他是不贊成這麼幹的。要說買奴僕,朝鮮和倭國那邊現下有的是便宜勞力,便是南洋那邊,也是有那崑崙奴可以買來用的,而且一點也不照現下這大明內陸的人差。那些人可是既便宜又好用的。不過自家老爺讓他辦的事情,他是不會在那裡瞎指揮的。
「老爺,這是打從春天開始,咱們商舖運人所有的耗費。從今年三月份開始,到現下十月份,咱們商舖從河南山東還有山西陝西這邊一共徵召了三萬五千四百七十八人,其中壯丁有兩萬七千四百二十人,小孩則是有七千八百人,剩下的便是老人和女人了。按照老爺的吩咐,下邊的夥計們盡量都是徵召一些光棍,不過也有帶著老人和孩子的,帶女人的也有,則是要少上許多。」
趙大滿這些年獨自在京師這邊撐起李記商舖,各種事情也是辦的到位。他跟著魏剛的時間也是長,自然是知道自家老爺什麼脾氣的。這個時候,他只是把基本情況說了,至於最後的決定,則是要老爺來拿的。
「嗯,看來這成本是有點大了一些。不過這些人運過去,便能替咱們家開上許多地,吉林和黑龍江那邊,可是有大片田地要人中的,還有外興安嶺那邊,雖然一年只能種一茬,但是也好過他們在這關內受人盤剝。只要地開出來了,那咱們就不算賠。呵呵,大滿,你是不是覺著咱們有點虧?」魏剛看完之後,笑著對趙大滿說道。
「老爺,小的斗膽,這買賣還真是不怎麼賺錢。老爺若是想招人幹活,直接在朝鮮那邊買奴僕不就得了嗎,便是倭國那邊,也是有的是人,且還便宜,這邊的這些人,雖然也不花錢,但是這運費實在是高了點。若是從朝鮮那邊運人,咱們可是有火車的,一趟車就能拉上很多,還不費事。這可倒好,馱馬隊是一筆損耗,路上還要有護衛的,好在各處官府都是有老爺從鄭國泰那裡討要的印信過去。要不然,這過路的費用再一算上,那可就是徹底賠了。」
「呵呵,大滿,這個我也知道。但是有時候,咱們做買賣,卻不是單單看眼前的利益的,以後,咱們要往長遠看,這個你不懂,所以啊,你就照著我說的做,錯不了。」
「小的這個自然知道,小的只是想給老爺提個醒。既然老爺都算計到了,那小的照做就是。」(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