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須賀家政被魏剛的麾下這麼用火一燒,自己也是警覺起來。畢竟,這一把火他可就是折損了三千人,直接死了兩千人,還有一千人或多或少受了傷。他麾下可戰之兵,從最初的一萬一千人,現下已經變成七千人了。另外那些受傷的武士,也是要讓人帶著的,總不能擱在那裡不管。這又變相的增加了快速行軍的難度。後來這峰須賀家政索性便不走了,呆在這昌原城裡等著後邊大隊人馬的到來。
等到大隊人馬一來,他才跟著大隊人馬一起往西邊的晉州奔去。這時候他也沒有心思嘲笑那島津義弘了,畢竟,自己現下也是在那些明國兵馬手中吃了虧。
這支人馬的總大將宇喜多秀家一看到這個情況,便跟著著急起來。這峰須賀家政的事,若是在軍營裡傳開來,那可是打擊士氣的事情,所以他嚴密峰須賀家政,不得讓他自己吃虧的事在營地裡傳開來,並且把這傢伙的人馬打發到了後軍。
峰須賀家政本來就有些窩囊,現下一聽這宇喜多大將的吩咐,心裡更是不樂意。本來還想跟宇喜多說一下自己是怎麼吃虧的,現下一看這情形,他反倒是懶著說了。
就這樣打前鋒的換成了四國來的長宗我部元親,這傢伙是太閣殿下後來征服的地方大名,以宇喜多秀家的意思,那就讓他在前邊探路。原本這活該是給那小西行長的,但是這傢伙卻是推薦了這長宗我部元親。
長宗我部元親可是不知道這一路上那峰須賀家政遭的罪的,他一直到七八天後才琢磨出來。那宇喜多殿下為什麼讓他打前鋒了。這一路上,他的大軍可是處處都是遇到阻礙。官道上,小道上,他們遇到的陷阱那就不用說了,關鍵的是時不時的,還有步卒踩到地雷。對,這火器就該叫地雷。他真是不知道明國的匠人們是怎麼做出這種武器的。反正一踩上,那就是一群人跟著倒霉。這地雷的裝填藥可是那硝化棉。所以爆炸力也是大,這次算是在這裡做實驗了。
除了路上的機關外,還有各種騷擾。長宗我部元親的旗本武士中,擁有火繩槍的本就不多。剩下的遠程打擊武器就是弓箭了。可是倭國的弓箭跟此時魏剛麾下武將手中的弓箭比起來,那可就差多了。一方面武士們身材矮小。手臂自然也就是不長了,因此他們開的弓彎度也是有限,射程就沒有遼鎮軍將拿的強弓射的遠,另外他們本身和遼鎮武士比起來,力氣上也是差了很多。魏剛麾下負責阻擊的騎兵斥候,離著老遠。就會開弓射箭,而倭國武士這邊,卻是要等對方靠近一些才能射。人家騎著馬,忽的一下子就會從管道側翼跑出來。猛的給你來一下子,然後掉頭就跑,你追都追不上。雖說每次的損失不大,但是架不住這行軍路上一日復一日的折騰。而且大軍被這些明國武士弄得人心惶惶的,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麼樣好了。
從昌原走到晉州左近的耳川洞,整個大隊人馬足足走了十多天。要是擱第一次征伐朝鮮的時候,當時打前鋒的小西行長利用這個時間,大概早就打到漢城那邊了。
長宗我部元親到了耳川洞的時候。清點了一下自己帶的人馬的折損情況,這不點不要緊。一點還真是嚇了一跳。十天的功夫,自己的人馬竟然折損了兩千多。平均一天二百個。當然,都是沒死,但是他們卻是上不了戰場了。有些要是不及時調整,怕是要種下終身的殘疾了。
儘管如此,那總大將宇喜多殿下還是堅持他和那小西行長制定出的戰術,大軍合在一起,緩慢的向晉州推進。只要到時候把晉州包圍了,全殲了裡邊的守軍,那就一切都值了。
十月十三號這天,宇喜多秀家和小西行長的大部隊來到了耳川洞這個小城,此前那長宗我部元氣已經進城。據說在剛來的時候,看到這城裡頭還有朝鮮人,等他們到了城下,只是打了幾頓排槍,那些朝鮮人便被嚇跑了。此時城裡頭倒是空了下來,朝鮮民眾早就跑光了。
「傳令下去,今日就駐紮在這裡,明日吃飽了飯,俺們就到晉州城下。」作為總大將,這日常的命令那他還是要下的。
接到這命令後,各軍都是進了這耳川洞城裡頭,偏偏那峰須賀家政卻是把自家的武士們帶到了東城門附近駐紮。跟宇喜多說的是大軍裡外駐紮,形成犄角之勢。宇喜多自然是沒有理睬他,不進更好,裡邊能騰出更多的地方給別人。可是他哪裡知道這峰須賀家政心中打的小算盤啊。這要是再像上次那樣,被人再放上一把火,那可就是逃都沒有地方逃了。要知道這小城鎮可真是不大,能融進去兩三萬人已經不錯了。
天黑之後,峰須賀家政大概是因為上次被人燒得那麼可憐,所以精神格外緊張。他可是讓自己的麾下士卒輪流值班的,就怕在遇到上次那樣的變故。
可是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怕什麼來什麼。原本都已經半夜了,峰須賀家政忙活了一個上半夜,他以為這下半夜應該沒有問題了。哪知道魏剛麾下跟魏剛學的,這夜間辦事,都是喜歡在下半夜的。因為這個時候,人睡得最熟。
「轟!」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連著的巨響。伴隨著巨響,城裡頭頓時間亂了起來,武士們哪裡見識過這樣的巨響啊,都是慌張。不過宇喜多秀家的旗本武士現下看來還可以,他們雖說也被爆炸聲驚醒了,但是他們仍舊按照訓練的要求緊守在大名身邊。
這爆炸不用想,自然是魏剛弄出來的。之前他就在這小小的耳川洞城裡頭挖了地道,埋好了這硝化棉做的炸藥。參加點火的都不是什麼蒼狼軍的兵士,而是幾個鷹眼的人,帶著一些朝鮮人,窩在早就打好的地洞裡。他們一點完導火索,就在那裡數數了。埋了多少炸藥包他們有數,現下倒是怕某個炸藥包不炸了。不過這方面他們已經做過充分的計算。那導火索若是不遇到大水,或是人為的熄滅,那麼是不可能失去導火的功能的。
耳川洞小城裡此時四下都是爆炸聲,熟睡的倭國武士有的是直接被轟上天,有的則是被倒塌的房梁壓在了屋子裡。爆炸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卻是讓這城裡的哦倭國武士們徹底的失眠了。沒被炸死的,還有僥倖炸傷手臂的,都是跑到了大街上,現下這個時候呆在屋子裡,那就是找死。這情形讓這些武士想起了去年發生在倭國本土的地震。
宇喜多秀家此時已經被武士們擁簇著來到了府衙門口。好在他跑的快,不然,他早就被埋在了泥土裡了。他睡覺那屋子的隔壁,現下早就成了廢墟,這還幸虧這爆炸不是同時進行的,第一聲爆炸響起的時候,侍衛就把他叫醒了。他因為要處理這些事情,出了屋子,這才沒有炸到他。
十月份的朝鮮南邊,也是開始冷了,宇喜多秀家披著大衣,站在府衙門前,臉上鬱悶的要死。
天亮後,若是站在城牆上往這耳川洞小城裡看,這裡邊就好像被犁翻過一遍似地。
早有麾下武士跟宇喜多匯報了折損的人數,昨晚那一炷香時間的爆炸,一下子就讓他這大軍折損了五千多人,現下他這一隊人馬,立時由原來的四萬多人,變成了現下的兩萬多一些,將將三萬吧。
仗還沒打呢,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什麼裝備,這些也都是不太清楚,而自己這邊卻是連連折損人馬。這仗再往後可怎麼打。宇喜多秀家畢竟還年輕,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殿下,莫要慌張,據可靠探報,明國人馬在南原就三千。想來就是這三千人馬在鎮海靠著那場大火把島津殿下打敗了,現下又是靠著這些齷齪手段,才讓咱們吃了這麼多虧。若我看,這正說明了明國兵馬的弱小。若是他們人數足夠多,哪裡還會用這些手段。那晉州是這慶尚道的大城,這一路上我觀察,大道兩旁的稻子都是被收割了,這些糧食會運到哪裡呢,自然是這晉州。只要咱們大軍集結在一起,一鼓作氣拿下晉州,到時候咱們便有了在這朝鮮南邊立足的資本了。這樣也不辜負太閣殿下的一片苦心。」
「哦,還是小西殿看的清楚啊。這要不是有小西殿的指點,我大概怕是要撤軍了。以後還望小西殿多多指教。」宇喜多秀家比小西行長年輕太多,雖為總大將,但是很多事情卻是要請教這小西行長的。
「報告,出城的探馬回來了,說是有要事向殿下您匯報。」正在這個當口,侍衛跑了過來。
「嗯,讓他們過來說話。」
不大一會兒,那探馬就來到兩人眼前。「殿下,麾下出城十多里後發現,明國兵馬先下就在一條河邊上等著我們呢。他們也有斥候,小的是跑的快,才沒有被他們追上。」
「哦,竟有此事,看來這些明國兵馬也是囂張,哼,好,這倒是正好,省的我等去追他們了。來人,通知各位殿下,中軍大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