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小的那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是一些山參,貂皮什麼的,大個的東珠也是有些的,拿來孝敬您老人家,不成敬意,還望大帥您笑納。」努爾哈赤見到李成梁讓自己坐下了,便也開始要辦自己的事情了。
辦事之前都是要先把孝敬送上去的,努爾哈赤能拿得出手的都是建州女真那邊的特產。貂皮、人參和東珠,這是老林子裡能拿出來招人稀罕的東西,其他的,諸如榛子木耳什麼的,就沒有前邊的東西珍貴了。
「嘿,我就知道你小子回來這一套,說吧,想幹什麼。現下建州那邊都讓你收拾的差不多了,你還要幹什麼,可別不知足。你要知道,海西那邊我可是幫你壓著的,若是沒有我壓著,他們合起伙來,拿到時候怕是夠你喝一壺的了。」李成梁並沒有看努爾哈赤遞上的禮單,而是盯著自己手裡的扳指,來回的撮弄著,眼睛都不抬的看著那扳指。
這樣的舉動,在跟著努爾哈赤來的舒爾哈齊眼睛裡,那可是十分難受的。努爾哈赤的弟弟舒爾哈齊怎麼說現下也算得上是建州女真的二把手人物,看奧李成梁如此的態度,眉頭自然是皺了起來。好在沒有人注意他,不然,非得壞了努爾哈赤的事情不可。
努爾哈赤卻是能忍受的了這種輕蔑的舉動。瞅著別人不注意,拽了一下舒爾哈齊的衣襟,然後起身對李成梁說到:「大帥,其實也沒有別的,就是關於來年朝貢的事情,希望大帥能幫著多弄一些朝廷的敕書。大帥也是知道,建州女真那邊還是窮啊,平日裡沒什麼進項,就等著朝廷這敕書了。」
「哦,我當是什麼事呢,我還以為你又不老實了,想去找葉赫人的麻煩呢。好說,好說,老夫在朝中還是有些面子的,這事讓李義幫著你辦吧,好了,你們下去吧,我有些倦了。」李成梁此時倒是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李義自然是跟著就把努爾哈赤兄弟兩人帶出了屋子。而李成梁在書房裡也不是真的睏倦,而是在摸著自己的鬍子,琢磨著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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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前邊輪到自己上前了,李大力連忙對著那李家看門的門伯抱了一下拳,然後頗為恭敬的說到:「麻煩兄弟去通報一聲,我家大人想要見……」
「哎,我說你這是哪來的,不見不見,老爺現下沒有功夫,再說了,你是什麼人啊,我怎麼以往從來沒有看過你。」還沒等老李說完話,那門伯一看老李是個軍戶打扮,就不耐煩的揮起了手。
「哈哈,兄弟,想來你是誤會了,我們不是來見李大帥的,而是想見三少爺的。」李大力慌忙解釋道。
「什麼,三少爺,那就更不用來了,三少爺不在家,不在家。的了,走吧走吧,別在門口呆著,擋著別人的道。」那門伯可是不停老李的解釋。
「哈哈,那個大哥,你看,這一天到晚在這守著大門,也是辛苦,兄弟我看著就替大哥難受。這是兄弟一點意思,大哥拿去喝點茶水,消消火。」此時魏剛倒是滿臉嬉笑的走上前來,說話的當兒,手裡頭攥著一片銀票很是順當的就塞到那門伯手裡。
「哎呀,啊,啊,我想起來了,三少爺好像還真在家,你等著,我這就過去給你問問啊。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那門伯先是看了一下手裡的銀票,一看是五十兩一張的,登時就改過話口來。臉上的喜悅之情自然是不用說了。
「小的叫魏剛,三爺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大哥您就說是孤山堡子的新任百戶魏剛。」
眼瞅著那門伯轉身進了院子裡,李大力湊到魏剛眼前說到:「大人,你這手可真大啊,一出手就是五十兩,哎,這可是第一次賣香皂的一半賺頭啊。」李大力說話的時候自然是帶著惋惜的神色。沒辦法,這種事情,他是比不得魏剛的。他可能活到現在都沒有一下子花過這麼多錢。
魏剛卻是不在乎,也可能是他對銀子卻是沒有多少感覺,五十兩銀子和另一個時空五十塊錢人民幣差不多。其實即便是他知道了此時的物價,他也不會怎麼在乎那些銀子的。
「閻王好求,小鬼難纏,你可別小看了這門包錢,到時候說不定就能換回來比那五十兩更重要的消息。錢嗎,該花就花。何況這些東西不能吃,不能穿,就是用來花的。就算先寄存他們家這裡了,等以後老子有了機會,一樣讓他們都吐出來。」
過了一會兒,那門伯從院子裡又出來了,看到魏剛還在這裡等著,便招呼到:「那個魏剛,進來吧,三少爺在他院子裡等著你呢。這邊有下人領著你去,記住了,到了府裡頭可不要走丟了。」
魏剛一聽這話,便湊到近前:「嘿嘿,大哥,那可是多謝了,改天我請大哥出來喝酒。哦,不知道三爺此時在做什麼呢。他屋子裡可還有別人?」
「咳,這話說的,都是兄弟,這不生分了嗎,行,哪天再說。三少爺此時好像在書房裡,你也知道,咱們三少爺,那可是文武雙全的。行了行了,趕緊進去吧,可別讓三少爺等的急了。」
魏剛也沒在說什麼,沖那門伯抱了抱拳,便領著老李和一干軍戶挑著禮物擔子就進了李府,前邊卻是一個青衣小帽的下人在頭前帶路。
魏剛出於特工的本能,這一路上已經在頭腦中形成了這李府的地圖,他很是留心的記著各處的門口,上邊的名字,已經附近的景物。就在這時候,突地對面也來了一群人,也是由一個青衣小帽的下人引領著,但是卻不是進門,而是出門。
遠遠的魏剛就看到那下人身後站著兩個身高體長的壯漢,而且從那打扮來看,根本就不是漢人,明顯的韃子模樣。
「女真人,」魏剛馬上在頭腦當中找到了答案。對的,腦袋刮得很乾淨,身上都是帶著那麼一股子彪悍之氣。雖然身上也是穿著和漢人富商超不多的衣服料子,但是那股子氣勢卻不是做買賣的人能模仿出來的。
等走進了,魏剛仔細一看,才發現前頭的那位,竟然長的是濃眉大眼,四方大臉,模樣可是頗為英武的。
這樣的人物,可以算的上是關外諸部落當中數一數二的了。「若是沒有猜錯,這便是那野豬皮努爾哈赤了。」暗自在心中嘀咕著,但是嘴上卻是很老實。魏剛雖然在觀察努爾哈赤,但是對方彷彿也在看他。好在李家院子裡的道路足夠的寬,兩伙人雖然是迎著走的,但是相遇的時候並沒有撞到一起。
也就是在那猛壯漢子靠過來的同時,魏剛本能的把手放在了腰間,那裡別著五四式手槍,倒不是他緊張,他實際上是想幹掉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以及他的子孫,開創了所謂天朝上國的大清朝,讓漢人腦袋後邊都留了一個豬尾巴,乃至於以後到了滿清末世,絕大多數漢人竟然被他們奴役的害怕剪掉辮子,其頑固程度絲毫不亞於兩百多年前這些滿清韃子入關的時候掀起的剃髮令時漢人的誓死掙扎。
但他還是冷靜了下來,這是什麼地方,是李家啊,可不能因小失大。只是一轉念,魏剛就又恢復了平靜,他原來身上那一瞬間產生的殺氣也在須臾之間歸於平淡。
不過這種殺氣還是被努爾哈赤感覺到了,他在錯過魏剛之後本能的回頭看了一眼魏剛的背影,但是他並沒有看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