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室裡頓時死寂得很,我丟給他們一人一支煙,給他們點著,自己也點上了。
我們都不說話,都在大口大口地抽著煙,讓煙瀰漫著整間隔離室。
「我們都快要死了。」魏奐終於吸完最後一口,突然說。
我一怔,忙說:「不,你們罪不致死,沒有那回事!」
楊虎看了我一眼,又望著魏奐,白皙的臉上也是灰塵污垢遍佈:「魏奐說的是真的,我們都不行了!也許是天的意思。」
「我不明白。」我在裝糊塗。
「是上天的懲罰,是我們做了許多不應該做的!就算法律不能讓我們去死,老天爺也會讓我們下地獄。」魏奐的臉很平靜,「你知道嗎,我和楊虎都得了……得了那個愛到死的病。」
我渾身肌肉猛力地抽搐,雖然我知道一些,但聽到這樣的話這麼平靜的從他嘴裡出來,我的渾身還是不由自主地做了反應。
我一時不知怎麼說好。
「怎麼會呢?」我想這樣說,卻總是說不出口。
「是我們對不起你了!老兄!」魏奐拍著我的肩膀,「我們那時多麼要好啊,好的可以同穿一條褲子!」魏奐笑著,眼睛望向迷茫的看守所上方的天空。
「是啊,起風,你那時個子很矮,老是被人欺負,總是我們給你撐腰,你還記得嗎?」楊虎笑了,很開心的樣子。
我費力地點點頭,我怎麼會忘記這一切呢?
「你們和吳一凡也是好朋友,好哥們,你還是他的大媒人呢!」我啜泣著,傷心地看著他們。
「是好哥們!好得不能再好了!可是又有什麼用?再好的哥們情意在紅票子面前都是軟弱無力的。」魏奐笑著接口道。
我望著他們:「你們還是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吧,至少心裡可以得到安寧。」
「不然,我喊你來幹什麼?」他們異口同聲。
我很驚異地望著他們。
「沒什麼奇怪的。我已經深深地傷害到了你,還有吳一凡,還有很多人……我是無法彌補我的罪過。欠吳一凡的,我們只有下去向他請罪,任由他發落吧……欠你的,我們想過了,就把這份功勞給你吧。」他們很平靜,像是深思熟慮一般。
「我們卻無法向那十幾條人命說對不起!」楊虎眼含熱淚,說的很哀戚。
「難道和你們有關?」我驚的把嘴巴變成了o型。
魏奐艱難地點點頭:「我們這一輩子是無法承擔這些罪過,還是讓我們下地獄的好。今天我們都向你說了吧:
「人們都說吳一凡壞,其實我們比吳一凡更壞!吳一凡是很爛,但他還不會傷害人命,可我們手裡卻又十幾條人命!
「我們原來只想讓那座樓出現狀況,這樣他吳一凡就會陷入經濟困局,就會一蹶不振,我們正好取而代之……哪想到那樓竟然倒了,還傷到了十幾條的人命!這些天,我只要一閉眼,眼前都是血肉模糊的影子,耳邊都是淒厲的叫喊聲……都怪小薛、江鈴兒太貪心,看他們進來的什麼鋼材!
「不,我還有什麼資格怪別人?是我自己錯了,是我的指使,他們只是照辦不誤從中得點好處而已,真正的大頭還是被老李拿走了。
「我們和他串通好了,那些材料都是從他親戚家一家建材廠購來的。那家建材廠實際上就是他老李的!吳一凡並不清楚,可我們清楚得很,那質量能好到哪裡?
「但我們就是需要這樣的材料,我們合在一起圍獵吳一凡:假意說那塊地皮拿不下來,就往老李那兒送錢;樓房要是出現了問題,吳一凡是法人,而且我們特別留意做好了會議記錄,暗地裡又攝像錄音。我們都計劃好了,只要一出現狀況,我們圍而攻之,吳一凡是沒有能力招架的,他只有引咎辭職——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們一下慌了手腳,我們想方設法保護自己,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吳一凡。我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事情好像也是按照我們的設想進行的。公安機關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我們很快地置身於事外。
「可是人的貪慾總是無可止境。在危險像風暴一樣慢慢遠去時,我們又把目光投向了吳一凡親筆簽名的三百萬欠條上。我們清楚,我們三人同時拿出來,那一定會露出馬腳,這就是吳一凡的高明之處。所以我……後面的事你都很清楚了。」
魏奐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也許他覺得把要說的話全都說出來心裡踏實了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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